第八百四十六章 既為聖人，當行聖責

  「星辰」閃耀的夜空下，伊然仗劍橫行。

  蘊含法則的魔法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多傷口，那是不滅之力都無法磨滅的力量。

  但水之聖人的臉色卻更難看，劍罡將他的身軀斬得千瘡百孔，哪怕吞噬再多的巨龍也已經無法恢復。

  伊然冷冷地看向手握著三叉戟的水之聖人，水之聖人也同樣不避半點鋒芒。

  「殺！」

  「死！」

  兩人同時怒吼。

  以仙力凝聚的青色劍罡率先打破沉寂，它爆發出無窮的偉力，斬開空間也斬斷時間，將水之聖人牢牢地鎖定。

  但水之聖人的臉色絲毫不變，水元素在他的控制下就像是擁有了生命，它們時而至柔展現出強韌的防禦，時而又至剛如滅世的洪水奔騰。

  時柔時剛的力量讓伊然難受到了極致，劍罡的威力也在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中被削減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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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雷之聖人直來直往的雷系魔法相比，水之聖人明顯要更加難纏。

  這並非水之聖人的戰力要更強，而是水系魔法在變化上本身具有的優勢。

  「轟隆隆……」

  青色的劍罡在斬開不知多少道魔法後終於炸開，可伊然還是能夠衝到水之聖人的身前。

  水之聖人獰笑著說道：

  「已經多少次了，可你連近我的身都做不到，又如何在半個時辰內斬我，倒不如乾脆直接放棄！」

  「土那老傢伙也開始咳血了，他還能堅持多久呢？」

  無數的水蛟在空中蔓延，在劍罡破碎之際同時咬向了伊然的身軀。

  「咻咻咻……」

  在破風聲中，水之聖人笑得猖狂而得意。

  他覺得自己已經摸清了伊然的絕對戰力，他已經通過這種相似的手段在伊然身上留下了很多的傷口。

  當然，這一次也不會有任何的例外！

  但水之聖人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你能凝聚那麼多道魔法來阻擋一記劍罡，那我為何就只能出一劍呢？」

  強大的武技需要強大的肉身才能支撐，可伊然即便受了不輕的傷也從未斬出過第二劍，這就讓水之聖人產生了伊然一次只能出一劍的錯覺。

  而就是這個錯覺，讓水之聖人徹底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青色的劍罡再度凝聚，直接將漫天水蛟全部攪碎，又以破竹之勢落向水之聖人的頭頂。

  水之聖人瞳孔收縮，他強忍著慌亂，將三叉戟刺入了虛空中。

  隨著虛空出現一道若有若無的漣漪，他將三叉戟倏然一提，一條由水元素凝聚的巨龍呼嘯而出，徑直撞向了頭頂的劍罡。

  「噼里啪啦嘣！」

  水元素巨龍的腦袋直接炸裂開來，連帶著半截身軀都在碰撞的瞬間碎成了無數四射飛濺的水團。

  可這些水團並沒有繼續破碎也沒有化作水元素，而是在扭曲著重新變為一條條水蛟，向著劍罡撕咬而去。

  水之聖人自己也是抽身暴退，想要和伊然拉開足夠的距離。

  這是雷霆虛影用過的一招，所以在水之聖人出手時，伊然就知道了它接下來的變化。

  分明第二道劍罡都還在和破碎的水龍以及猙獰的惡蛟糾纏，第三劍卻已經呼嘯而出。

  璀璨的劍罡如同星河墜落，這第三劍快到了極致，快到水之聖人都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咔咔咔……」

  空間在破碎後又自動修復，時間好似定格在了這一刻。

  伊然持劍立於虛空深處，水之聖人的屍體漂浮在夜空中。

  ……

  「小傢伙，趕緊來幫忙，我快扛不住了！」

  土之聖人咳著血提醒道。

  仙力流轉全身，不滅之力將傷勢鎮壓，伊然將水之聖人的屍體收起，立馬仗劍殺了過來。

  「不負前輩所望，水之聖人已經伏誅！」

  雖然在場之人都能夠感受到水之聖人的氣息消失，可真當伊然說出這句話時，他們的內心還是出現了波動。

  伊然已經斬殺兩位聖人了，可在眾人眼中，他依舊還有著再戰之力！

  「別廢話了，我擋住火之聖人，你先去把風之聖人宰了！」

  土之聖人的眼中盡顯疲態，一人擋下兩位聖人實在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尤其兩人中還有一個以速度為尊的風之聖人。

  伊然不再多言，青色的劍罡瞬間暴起：

  「開天！」

  原本還是壓箱底的一劍，但在伊然成聖得到從內而外的淬鍊後，他已經可以做到接連施展。

  火之聖人看著殺向自己的伊然，眼中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接連斬殺兩位聖人的伊然，在他眼中已然成為世間至凶之人。

  但他還是咬著牙吼道：

  「本聖就不相信了，兩大聖人以法則造成的傷勢會對你就沒有任何影響！」

  「就讓本聖來掂量掂量，你還能保留多少的戰力！」

  火之聖人羽扇輕揮，十顆火球在他的頭頂凝聚成形後，化作十隻火焰烈鳥沖向伊然。

  火焰烈鳥聲嘶力竭地咆哮著，所過之處的空間被炙烤到扭曲。

  「嘎嘎嘎……」

  在悽厲的咆哮聲中，它們猛地撞向了青色劍罡。

  「轟隆隆……」

  十隻火焰烈鳥直接炸開，青色的劍罡也同時破碎，能量亂流席捲八方。

  但誰也沒有停下來去欣賞這場毀滅的藝術，青色的劍罡再度凝聚，破開了能量亂流朝著火之聖人斬去。

  「火焰潮汐！」

  火之聖人也同樣不甘落後地低吼著，整片夜幕瞬間被火海覆蓋。

  雷之聖人能夠凝聚雷海，火之聖人當然也可以凝聚火焰潮汐。

  身處火焰潮汐中的火之聖人就像置身於自己的領域之中，將自身的戰力瞬間升華到極致。

  他看著破開火焰潮汐衝進火焰中的伊然，揮動羽扇怒吼道：

  「烈火焚天！」

  火焰潮汐之中又有涌動的火海出現，它們形同海嘯，釋放出焚天的威勢。

  伊然勢如破竹地沖入火焰潮汐中，鍛骨之痛直襲他的靈魂。

  但伊然的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的異色，不滅之力瘋狂運轉，青色劍罡力劈在涌動的火海上，青紅兩色的光輝瞬間爆發。

  「轟隆隆……」

  火海炸碎開來，重新化作火焰潮汐的一部分，尚有餘威的劍罡依舊釋放著一往無前的威勢！

  只不過海之所以為海，就在於它的滔滔不絕，在第一重火海炸開後，第二重緊跟著便到了！

  「嘩啦啦……」

  劍罡終是在火焰的沖刷下炸碎開來。

  火焰和雷霆一樣，是擁有極致破壞力的元素，而火之聖人作為最強的火系魔法師，必然擁有著這世上最強大的破壞力。

  雷之聖人沒有清晰地認識到局勢，也沒有一顆拼命的心，所以他還沒有展現出極致升華的力量便被斬殺。

  水之聖人的強大之處並不在攻擊上，卻也給伊然帶去了不輕的傷勢。

  可火之聖人與前兩者都不一樣，他擁有著最強大的攻擊，也從未輕視過伊然。

  而且至關重要的還是，伊然已經負傷！

  涌動的火海將劍罡直接轟碎，哪怕伊然全力催動不滅體，可他卻還是聞到了自己的肉被烤出的香味。

  伊然對痛苦的忍耐已經達到極限，可當他聞到自己的肉香時，內心還是忍不住地顫動起來。

  他猛踏虛空，施展出「靈魚躍淵」，整個人化作長虹瞬間衝出火海。

  雖然仍舊身處火焰潮汐中，但那股炙烤的感覺卻已消失不見。

  不滅之力瘋狂運轉，焦黑的身軀開始艱難地恢復起來。

  但與此同時，火焰潮汐又開始涌動起來，焚天的火焰就像是潛伏在暗中的猛獸，它可能隨時隨處朝著伊然伸出獠牙。

  火之聖人猙獰地笑著，聲音在整片火焰潮汐中迴蕩：

  「桀桀桀，是消耗太大了嗎，還是傷勢太重了？這般狼狽的樣子又該怎麼斬殺本聖呢？」

  話音剛落，火焰潮汐就瘋狂地涌動起來，兩片火海呈包夾之勢朝著伊然涌去。

  伊然緊了緊握劍的手，金色的劍罡隨即沖天而起。

  「金剛劍體！」

  火之聖人隔著火焰潮汐看向伊然周身的金色劍罡，突然大笑起來：

  「你不是要斬殺本聖嗎，怎麼開始防守了？防守可是殺不了人的啊！」

  涌動的火海瘋狂地沖刷著金色劍罡，劍罡開始肉眼可見地扭曲、黯淡。

  「咔咔咔……」

  一道道裂紋出現在劍罡上，只是片刻間，劍罡就有了崩潰的跡象。

  「桀桀桀……桀桀桀……」

  火之聖人激動地大笑起來：

  「新的輪迴再斬一聖，本聖當是陵虛大陸實至名歸的主宰！」

  「咔咔咔……」

  金色劍罡終於承受不住火海的侵蝕徹底破碎，涌動的火海瞬間便將伊然所處的那片空間吞沒。

  然而，火之聖人的笑聲卻是戛然而止，他周身的火焰潮汐開始劇烈地翻湧。

  「空間之力，沒想到你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底牌！」

  照理說，空間之力的強大遠非身法武技可以媲美，若是伊然早些動用空間之力，很多攻擊他都是完全可以躲過去的。

  火之聖人將精神力覆蓋整片火焰潮汐，他立馬就察覺到了空間的異動。

  「原來是對空間之力的控制還不嫻熟，那你施展出來也只是丟人現眼啊！」

  火海瞬間將異動的空間吞沒，要將躲藏在摺疊空間的伊然逼出，可火之聖人的臉色瞬間就變得無比難看，如同頭顱被劈開般的疼痛正在折磨他的靈魂！

  在異動的摺疊空間裡，伊然的劍道元神沐浴在火海中，卻不受火海的半點影響。

  相對於肉身來說，伊然的神識明顯要強大得多，在感受到火之聖人的精神力探查後，他立馬笑著說道：

  「你上當了！」

  不等火之聖人反應，劍道元神突然綻放青光，以「開天」之勢斬碎了火之聖人的那縷精神力。

  與此同時，在火之聖人身後的不遠處，全身焦黑的身影在火之聖人精神力激盪的瞬間突然暴起。

  他以肉身穿越火焰潮汐，悄無聲息地來到火之聖人背後，直到以指作劍刺向他的後腦，青色的劍罡才猛然爆發。

  想要以空間之力隱匿其實並不容易，所以伊然直接放棄了抵抗，而是以秘法遮掩氣息，直接以肉身抵抗火焰潮汐。

  這是一場豪賭，賭火之聖人先發現故意造成的空間異動，還是先發現身後連生命波動都沒有的焦炭。

  事實上，火之聖人先發現的肯定是距離他更近的焦炭，但伊然依舊賭對了。

  因為魔法師向來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精神力，相比於一塊沒有任何氣息的焦炭，空間異動明顯更值得關注。

  劍罡刺入火之聖人的腦袋，瞬間摧毀了他的意識，然後連帶著頭顱、經脈和心府全部一起攪碎。

  在確定火之聖人已經失去所有的生機，將他的屍體收入了空間戒中後，伊然這才放鬆下來，開始劇烈地喘息著。

  他的全身都已經被燒得焦黑，即便運轉不滅體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恢復。

  可他卻不能停下，立馬就要投身到下一場戰鬥中去。

  小白鱗甲破碎血肉模糊，氣息都已經無比虛弱，顯然已經極其危險的境地。

  若是正常渡劫，小白或許還有成功的機會，可在失去理智後，以肉身硬抗天劫的它絕對沒有倖存的可能。

  所以他必須闖入小白的天劫中，想辦法將其救下。

  光暗兩位聖人雖然在虛空中交戰，但他們隨時都可能妥協，暗之聖人雖然想要滅世，但先配合光之聖人斬殺他這個異數也不是不行。

  唯一不用伊然擔心的或許就只有時間和空間兩位聖人的戰鬥了，他們是真的打到天崩地裂，真正有著不死不休的架勢。

  伊然長吸一口氣，將大量的靈氣吞入丹田中，然後運轉功法將靈氣煉化為仙力，伊然焦黑的皮膚開始緩緩脫落，露出白瑕如玉的肌膚。

  這時，伊然耳邊突然傳來了土之聖人的吼聲：

  「小傢伙，能不能改變這座大陸的命運，就只能看你了！」

  伊然順著聲音看去，土之聖人的身上開始爆發強烈的褐色光芒，法則的力量正在傾瀉，空間出現了一種虛幻的沉重感。

  風之聖人化身為風，以堪比瞬間移動的速度在那片空間穿行，但詭異的是，無論他如何加速卻始終無法衝出重力籠罩的範圍。

  這是土系法則的重力領域！

  風之聖人頓時露出了驚異的表情：

  「土！你是瘋了吧，竟是想和本聖同歸於盡嗎？」

  風之聖人的身上也開始爆發出青色的光華，風系法則的力量開始爆發。

  他很清楚，想要抵抗法則之力唯有自己也使用法則之力，唯有全力以赴才能衝出這片重力領域。

  「我早就說過了啊，我們都已經不配被稱為聖人！」

  「十萬年前，我就想去補天了，卻因為一人之力難以做到而只能妥協，但如今我卻沒有了逃避的理由。」

  「既然被尊為聖人過，那我就最後盡一次聖人之責！」

  褐色的光華驟然爆發，風之聖人所處空間的重力開始急速提高。

  風之聖人飛得越來越慢了，哪怕爆發法則之力都根本無法掙脫重力的束縛。

  他哀嚎著，像是折翼的鳥。

  他不相信土之聖人會拼命，所以在第一時間就落在了下風。

  他更想不到土之聖人會直接燃燒氣血，哪怕在絕境中也不敢拼命，而是在奢求虛無縹緲的希望。

  於是便註定了他的敗亡。

  「空間，還有你這個小傢伙，本聖已經為這片天地做完最後一件事，就先走一步了！」

  感受著風之聖人生機的消散，土之聖人大笑著，以最後的力量煉化自身法則，將土系法則之力注入了腳下的大地中。

  被暗之聖人轟開的巨大通道，終於閉合了些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