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三章 昔日種因,今日得果
2024-10-09 23:44:07
作者: 姜雲
「哈哈哈……哈哈哈……」
伊然大笑著,借著淡淡的酒勁,他鋒芒畢露,就連劍都好似更加鋒利了。
他縱橫在雷暴裂牙龍群中,任由雷霆爆閃,在身邊炸作無數雷弧,他的動作和速度都不曾受到任何影響,唯有高高飛起的魔獸頭顱一成不變。
又是一壇烈酒下肚,伊然的眼神因為酒意而帶著絲絲迷離。
他下意識將喝空的酒罈扣在了雷暴裂牙龍腦袋上,雷暴裂牙龍的腦袋竟是隨著酒罈一同炸裂開來。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他對力量的控制愈發嫻熟了,哪怕不用劍,也能在舉手投足間展現出非同凡響的威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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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仗劍橫行,時不時扣下一隻空酒罈。
很快,這片天地間就留下了無數堆砌如垃圾的魔獸屍體,以及難以計數的碎酒罈。
伊然打了個酒嗝,眼神隨著酒意的消散而變得清醒。
對他來說,在力量的控制上確實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只是這條路已經太過崎嶇甚至說是已經能夠看到盡頭。
可就在這時,他的眼中突然爆發出一縷神光,強烈的神光照耀蒼穹,幾乎將整個夜空都給點亮了。
小白疑惑地看著這一幕,略顯呆滯地問道:
「不是說只是煉劍嗎,你這又是怎麼回事?」
小白還沒有得到答案,新的變化又開始出現。
伊然眼中的神光開始內斂,頭頂又有金色的光華落下,他沐浴在金光之中好似真要立地成聖、羽化登仙一般。
小白的目光更加呆滯了,它不解地喃喃道:
「這是要成聖了嗎?」
許久之後,異象消散,小白陷入沉默,而伊然又取出一罈子酒,自顧自豪飲起來。
小白的焦急難耐仿佛寫在了臉上,嚷嚷著問道:
「伊然,這到底怎麼回事,是成聖了嗎?」
伊然又飲了口酒,這才淡笑地說道:
「只能說,曾經的播種終於開花結果了。」
……
天外之地的另一處,蘇長安正隱藏於暗中守護著無夜一行人。
他雖然嘴上說得冷漠,可他到底不是個冷漠之人。
尤其這些人還是跟著伊然來到這裡,極有可能會隨同伊然參與最終一戰。
可就當伊然沐浴在金光中時,他的眼神突然變化起來:
「這是聖人的氣息,可為何會沒有聖人的壓迫呢?」
「到底是聖人甦醒了,還是伊然那傢伙搞出來的么蛾子?」
他看向頭頂的十顆巨大星辰,眼神中的戰意開始高漲起來:
「不知道以我如今的戰力,能不能對付一兩個沒有恢復力量的聖人?」
……
聖道,雪初城,城內正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熱鬧。
很多境界極高的修士穿梭在城池中,滿城的百姓明明已經整背的冷汗,卻還在強撐著笑意。
城頭上,五位男子半靠在躺椅上,身邊擺滿了各種珍貴的果餚,無數亂七八糟堆放、已經見底的酒罈仍舊散發出濃郁的酒香。
「酒呢,趕緊拿酒來啊!」
「還有小娘子呢,繼續舞起來啊,不要停,不要停!」
「……」
一群身著暴露的女子噤若寒蟬地捧著酒水,躡手躡腳地將酒水放置在五人身前的桌子上,十數名穿著紅色華服、以白紗半掩容貌的劍姬開始翩翩起舞。
「哈哈哈……哈哈哈……」
「聖地的那些日子哪裡是人過的,這才是我們該享受的生活啊!」
巔峰七樓的強者火魔落猙獰地笑道。
旁邊名為水寒林的巔峰七樓強者,一把將身前的女子拉入懷中,粗糙的手熟練地摸上女子滑嫩的肌膚,開始上下其手。
「是啊,我們作為聖地的強者,早就該享受這樣的生活了。」
「本皇只是有些遺憾,為何直到今日才發現,強大的力量除了可以生殺予奪外,原來還可以享盡人生極樂!」
最後一位巔峰七樓的強者名為風不語,他笑意濃烈地說道:
「好在我們發現得也不晚,這雪初城的美食、女子都很善啊!」
在快活的大笑聲中,三人一手摟著香艷女子一手拎起酒罈:
「大城主、二城主,攢三個敬您二老,收留之恩沒齒難忘!」
大城主雷千潯站起身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然後笑著說道:
「雪初城能有今日的盛景也少不了各位弟弟的出力,你我皆是患難兄弟,何須如此斤斤計較!」
他雖然這麼說著,但誰也不會當真,畢竟他就只是抿了一口酒而已。
很快,雷千潯便將酒碗放了下來,然後神色嚴肅地說道:
「但弟弟們可得記住了,我們喝歸喝,玩會玩,但該做的事情可一點都不能放鬆啊!」
二城主李樹在將碗中的酒水喝光這才開口道:
「大哥放心便是,我們都是喪家之犬,好不容易找到個容身之地過上神仙般的日子,又怎能因為大意而功敗一朝!」
火魔落、時布圖、風不語立馬抱拳道:
「大哥的安排我們早已付諸行動,只要那反抗者聯盟敢來,那我們就敢殺人!」
雷千潯的瞳孔中有雷霆在閃爍,他低吼道:
「好,那就讓我們兄弟幾人好好看看,那些自詡正派的傢伙,會不會在乎這些垃圾的生死。」
他背負雙手轉過身,擺出一副即將離席的姿態。
但就在這時,翩翩起舞的劍姬中有五人突然暴起發難。
皇階巔峰的氣息籠罩在整個城頭,堆滿菜餚靈果的案機率先被掀翻,無數的空酒罈同時爆碎。
她們委身劍姬中已經等待了很久很久,終於等到了雷千潯露出破綻。
「殺,殺,殺,殺,殺!」
五聲暴吼同時響起,五道劍罡直指一處,化作一道長虹刺向雷千潯的後背。
「受死吧,魔鬼!」
「給我們雪初城死去的千萬修士陪葬吧!」
「……」
五人合力之下,合擊一劍的威力幾乎達到了巔峰一樓。
若是放在之前,這一劍絕對能夠力壓三城無敵手。
但可惜的是,她們這一劍刺向了巔峰九樓的雷千潯。
雷千潯甚至都沒有轉身,恐怖的雷霆已經在他的背後形成了一道漩渦。
五柄劍在刺入漩渦的瞬間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不僅如此,五道如同鎖鏈般的雷霆同時從漩渦中生出,纏繞住長劍的瞬間也將五人同時纏住。
她們甚至都來不及露出驚恐的表情,心府、經脈便相繼被雷霆之力毀去。
直到在雷霆的鞭策下,五道嬌柔的身軀全都化作焦炭然後落地碎成黑灰,他這才悠悠轉過身來,帶著一副感慨的表情說道:
「本是卿卿佳人,奈何要做這賊子之事,好好地活著,難道不開心嗎?」
雷千潯的身影冰冷,似乎是看向那五具屍體,又像是看向城頭的所有女子。
時布圖的眼神閃爍,殺意瘋狂地暴漲。
他下意識捏住懷中女子的脖子,在站起身的同時便將女子拋向了劍姬們身前。
那女子的脖頸一片青紫、眼球突出眼眶,顯然已經被捏斷脖子成了一具屍體。
劍姬和那些衣著暴露的侍女全都因為害怕而蜷縮到一起,他們此前並不認識對方也根本不知道這場刺殺。
但城樓上的這些人誰又會在乎呢?
風不語淡笑著走向這些出身於雪初城名門的女子,在來到她們身前站定後,才聲音清揚地說道:
「姑娘們,不用害怕,誰讓你們都長得這般我見猶憐呢?」
他蹲下身體然後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最前方那名侍女的下巴:
「你是那什麼王家的二小姐吧,說起來還是我將你選來的,真是難為你了。」
風不語的聲音像是帶著某種魔力,讓人從心底放下警覺。
王家二小姐像是嗅到了生機,抬起頭露出自以為最美的笑容,含情脈脈地看向了風不語。
可就在她抬頭的瞬間,一縷微風拂過了她的脖頸。
這就這瞬間,不管是這位王家的二小姐還是她身後的眾人,脖子上全都出現了一條血線。
血線薄而長又在大動脈上,這便讓人體內的鮮血因為壓力差的緣故而化作噴霧。
她們甚至不曾感受到任何的痛感,但眼中卻已經露出了驚恐和絕望。
水寒心走到倒地的屍體前,嘆了口氣道:
「這又是何必呢,明明可以像耗子一般躲在城中,卻偏偏要露出頭來到我們的面前。」
「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那麼多無辜的女子,你們,這是被自己人害死的啊!」
一股水流出現在他的腳下,將所有的污漬和屍體一同卷向城外,堆積在城牆之下。
在他們眼裡,這些屍體就像是垃圾一樣,本質上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時,李樹走到了城樓的另一邊,他看向喧鬧的城池,淡笑著說道:
「無論在哪裡,總會有那麼一群喜歡反抗的傢伙存在。」
「既然你們喜歡反抗,那總是得付出些代價的。」
李樹舉起左手,一道黑影立馬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李冰,押百人上城頭!」
李冰抱拳後消失不見,但沒過一會,他便領著被枷鎖束縛的百人走上城頭。
這百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他們卻有個相同,就是從他們已經破損的衣物上依舊可以看出之前的地位。
他們之中大多數人的眼神中都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神采,顯然是受盡了各種折磨。
他們被一個一個推到城頭,然後面朝著城池跪下,等待最終的死亡。
「噗噗噗……」
刀罡閃過,一顆顆頭顱滾落城牆,鮮血和無頭的身軀緊跟在頭顱之後。
在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後,終於有人扛不住壓力怒吼起來:
「好好藏著,千萬不要給我們報仇啊!」
「噗!」
開口之人的話剛說完,他的頭顱便率先被斬了下來。
「饒命啊,饒命啊,我李家願意將一切都奉上!」
「噗!」
那人分明是在求饒,要交出一切,可他還是死了。
「噗噗噗」的聲音很快就停下了,因為無論那些人說什麼,刀罡都不曾停下來過。
城中的街道上,有人假裝看不見,也有很多人在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
但沒有人表現出異樣的情緒,那些境界極高的修士就在他們身前走過不知道多少遍了!
……
城外十里處,有四人正站在百丈大樹的陰影中,冷冷地看著城頭上發生的一切。
不過短短十里,就連城樓頭堆了多少酒罈、桌上有什麼菜餚全都清晰可見,就連對方所說的那些言語都像在耳畔響起,更別說那場手段殘忍至極、嘶吼聲不斷的屠殺了。
感受到箜冥和墨染即將爆發的殺意,暗湫以黑暗之力帶著三人疾速遠遁出去數十里。
黑暗之力確實可以讓他們完美地隱藏在陰影中,可一旦殺意被感受到,那誰也不知雪初城要死多少人。
在停下之後,箜冥咬著牙問道:
「兩位聖主,大長老!」
「我們難道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雪初城為惡嗎?」
「你們看看啊,即便聖地已經覆滅,可這些人依舊把自己看得高高在上,把那些百姓視如草芥啊!」
墨染抿著嘴沒有說話,她眼中的怒火和沸騰的殺意早已表明了她的態度。
可她還是得忍著,因為她沒有任何把握能夠救下那一城之人。
暗湫聲音冰冷地開口道:
「在我看來,無論我們出不出手,他們都會繼續殘殺雪初城的修士、百姓,所以相比於優柔寡斷,還不如直接下狠手。」
箜篁似乎立馬就明白了暗湫的打算,依舊猶豫地說道:
「難道就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暗湫語氣鄭重地說道:
「箜篁大長老,若是真有別的辦法,或許我們早就殺入城中了。」
「如今我們面對的選擇只是死十人救萬人,或是看著萬人陸續死去,死到最終只剩千百人罷了。」
這個選擇其實並不難選,他們即便不出手,雪初城的那些修士、百姓也會在折磨中慢慢死去,而他們出手頂多也就是加速了這個死亡的過程。
不是他們害死了那些人,而是那些人本就註定了要死。
箜篁看向南陽城的方向,久久沉默不語。
箜氏聖地從始至終都堅定地站在反抗者這邊,箜氏聖地存在的意義就是儘可能地守護這些普通人。
很多事在看不見時還能當作沒有發生,可當自己親眼去面對時,卻能真切地感受到那股難以言說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