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長劍在手，我強它強

  當明掌柜將獨此一枚的鑰匙插進鑰匙孔中，整個內堂地面都開始微微震動，隨即大門轟然作響，「咔咔咔咔咔咔」門上機括的聲音不斷傳出，冰冷威嚴的大門應聲而開。門內漆黑如夜，沒有絲毫光亮，卻在大門打開的瞬間盞盞油燈不斷亮起，整個倉庫變得清晰起來。

  倉庫並不大，但是六排架子上擺滿了各色兵器，刀槍劍戟棍鞭，錘斧鉞鉤鐮弓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武器。其中又以刀槍戟棍斧鉞最多，占了整整五個架子，而包括劍在內的各種兵器匯聚到一起不過才堪堪裝了大半個架子。

  由此可見劍在這個世道有多麼得不受歡迎，使劍之人有多麼得少！明掌柜帶著伊然走向放置長劍的架子，架子上僅有三十來柄長劍，其中又有半數是重劍。看著僅僅只有十把出頭的長劍，明掌柜顯然也感到了絲絲尷尬。臉上訕笑著說道「使用這種輕劍極少，一階普通的還多一些，大廳里也有。但是一階頂尖甚至二階了就這裡十三柄，至於三階的或許只有國庫里會有了。」

  明掌柜走到架子前隨手拿起一柄長劍，摸著泛光的劍身繼續說道「使用長劍的極少，而其中大多數強者又都是自己量身打造的，因此制式長劍極少，這裡的八柄一階頂尖長劍就是宮內出來的制式長劍，另外五柄二階的長劍則是一些高年級的孩子歷練所得。因為用不到，所以就賣給了交易所，只是放在這邊也是沾灰。」明掌柜不禁搖了搖頭，輕聲嘆息。

  這樣的二階長劍如果放在江湖已經算是十足的神兵利器，足以引起江湖中的一片腥風血雨。而且江湖中人用劍的極多，這些劍客視自己手中的長劍重於自己的生命。但是在修行界卻極少人願意去看上一眼，只能擺在架子上沾灰。

  江湖和修行終究是兩個世界！

  伊然看著明掌柜的動作，便知道明掌柜也是個用劍之人，否則也不會在看到利劍蒙灰之後生出一種落寞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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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在燈火之下，伊然可以明顯地看到明掌柜右手虎口，手掌以及四指指肚處的老繭。當一位劍客看到利劍空置，自己的劍將要生鏽而不得出時，是有著多麼的悲涼。

  左手輕輕磨.搓著三尺劍鋒，雖然不是自己的配件，明掌柜卻也遲遲不願放下，甚至忘了自己是帶身後的孩子進來選武器來的。

  半晌之後明掌柜回過神來，對伊然說道「這把一階頂尖的制式長劍，價值兩枚金幣。劍重兩斤三兩，為所有制式武器中最輕的存在。劍身為精鐵所鑄開雙刃鋒利無匹，百鍊之後的劍鋒能夠削精鐵如泥。」

  「只不過這種武器若放在江湖足以讓那些宗師癲狂，但在我們看來卻是意義甚小，面對魔獸的強大體魄，輕劍造成的傷害實在太小。」

  「小友你確定要選擇輕劍嗎？」

  伊然點了點頭，看向架子上了十三把長劍。八柄制式長劍並無區別，而剩餘五柄劍卻各有不同，明掌柜當即便介紹起來。

  這把劍的劍柄上刻了破魔二字，便叫做破魔劍吧。劍重七斤八兩，比制式劍更長更硬，已經近乎於重劍。劍身為精鐵所鑄劍柄為烏木，烏木之上嵌有一枚二階風系魔核，讓劍變得更加輕盈。也就是因為這枚魔核的存在，讓這柄劍能夠進階二階。

  第二柄劍劍身並沒有刻字，劍身同樣為精鐵劍柄為烏木，只不過這柄劍的劍身至少鍛造過兩百次，比一階頂尖的那幾柄劍重了三分，劍身的雜質更少，以自身材質便如二階武器層次。

  第三柄劍比較特殊，劍身刻畫著繁雜的花紋，雕工極其精緻，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鑄的武器。劍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火系能量，讓精鐵所鑄的長劍出現了溫潤的觸感。這是一柄在精鐵中加入了火元素礦石所鑄的長劍，是一把正兒巴經的法劍。

  第四柄劍也如第三把劍一樣，只是觸手比精鐵更加冰冷，宛如拿著冰塊。顯然這柄劍中是融合了水元素礦石和精鐵所鑄。

  第五柄劍卻是一柄軟劍，用這種劍的人更少，幾乎是難得一見。劍身為精金中摻雜精鐵所鑄，讓劍身更薄更軟。這柄劍僅僅只有一斤二兩，拿在手中幾若無物。明掌柜將這柄劍拿起輕輕揮動，劍身不斷扭曲晃動，當燈火下近乎消失不見。或許江湖之中會有女子使用這種兵器，公國修士卻是沒出現過有人使用這種武器的。而這把武器存放在這倉庫中已經整整十年！

  聽著明掌柜一樣一樣地介紹，伊然也仔細思索起來。排名賽自己謙虛點說不拿第一，也絕對能夠進入前十，自己絕對可以擁有一把為自己量身打造的武器。哪怕那柄武器都沒有二階，卻也比這些武器好，因為那是自己的武器！

  但想到如今這把武器就算被淘汰也可以融作精鐵重鑄，也不算是浪費。最終伊然選擇的是第二柄二階的純精鐵長劍，重為三斤握在手中既不壓手也不輕飄，恰到好處。隨手施展了三招基礎招式，隨後收劍入鞘，看得一旁的明掌柜也是心癢不已。

  明掌柜只恨自己不再年輕，拖著殘老之軀只能在這交易所中鬱郁度過晚年。

  曾經自己也如這少年一般熱血，對於自己的未來鬥志昂揚，而自己也算得上天才之名，年紀輕輕在學院畢業之後數年便突破大武士。自己冒著被萬人批判的大勢，選擇了那柄三尺青鋒，一路披荊斬棘斬殺無數一階魔獸。用自己的功勳讓那些指責過自己以長劍取巧的人閉上了嘴。

  本來自己的修為一路穩穩噹噹的增長，成為了戍守與武泉公國交界的邊城將領。在一次小規模的交鋒之中被敵軍埋伏，最終斬殺了敵方數名同階修士，卻最終卻是被人偷襲重傷。哪怕自己已經支撐到了戰友來援，只是被偷襲那一招卻是傷到了心府。從那以後自己的武道修為便再難前進一步，而在那一戰中陪伴自己數十年的長劍也是斷成幾截，被自己埋在了城牆之下。

  後來自己便再沒有拿起過一柄屬於自己的劍，而邊城的城主念在昔日的功勳上將自己送到了武道學院，成為了交易所的掌柜。這樣便能看著第一武道學院中一代又一代的孩子不斷成長，看著他們拿起自己的武器，踏上自己的旅途。

  每當看到有孩子選擇以劍為武器時，眼中便像是看著自己的後輩。必須頂著無數人異樣的眼光，用自己手中的三尺劍告訴他們劍雖短但劍氣長，當以三尺劍立無上功勳。

  伊然隨意的三招基礎劍法，感覺這柄劍也是十分應手，卻沒有在意明掌柜深邃的目光。漆黑的倉庫中，唯有揮劍的破風聲清晰可聞。兩人靜默半晌，還是伊然先開口。

  「明掌柜，這柄劍還不錯，不知道需要多少銀錢？」

  「五枚金幣。如……」

  如字還沒開口，伊然便是掏出了五枚金幣交給了明掌柜，隨即回頭離去，留下一幼小而堅挺的背影。留下明掌柜自嘲一笑。

  其實這柄劍在所有二階長劍中價值最高，因為它的劍身鍛造了兩百次以上，雖然沒有加入其他特殊材料，卻也因此適合更多的人。原本這些二階普通的武器價值均為八枚金幣左右，但是這柄劍價值十枚金幣！

  這個對摺的價格就是時掌柜對同樣用劍的孩子最大的善意。而那句沒有說出口的如果便是「如果身上的銀錢不夠，那便先拿去用，等到湊夠了銀錢再拿來付清！」

  因為光從那三招劍法，精通此道的時掌柜便發現伊然雖然出劍還算稚嫩，但卻一絲不苟，對劍招的控制也是如若臂使。這必然是因為訓練過無數次的基礎招式才能做到。而且這個伊然只說買劍，卻沒有賣，這說明這把劍很有可能是這個孩子的第一柄劍。

  雖然自己很有可能不會再前往戰場，不會再拿起劍，但是用劍的傳承卻如星星之火，會永遠地流傳下去。自己永遠都會是那個為劍的傳承不斷努力的人。

  伊然迅速走出倉庫，將劍收入空間戒中，隨即朝著修煉室走去。其實伊然早就發現了明掌柜對自己的態度很是奇怪，在倉庫中看到明掌柜手上的老繭和拿起長劍撫摸的動作便是知道了原因。明掌柜是一名用劍的高手，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導致他成為了交易所的掌柜。而自己拿的這柄劍，架子上標價十枚金幣，雖然燈光暗淡價格都被灰塵覆蓋常人難以看清，但是伊然看見了。

  而明掌柜後面繼續說的話，伊然也能猜到一些。畢竟自己這個大小的孩子，需要自己來交易所買劍必然是平民子弟，想要賺取幾枚金幣的難度相當之高。

  因此伊然立馬拿出金幣交給了明掌柜，不想再受更多的恩惠，自己的未來需要靠自己的雙手打拼出來，而不是依靠別人的施捨和恩惠。

  別人以善意來照顧自己，自己也當以善意回饋。而不是對方有意幫助，自己便全盤接收。

  來到修煉室門口，跟李琦導師打了個招呼，此刻兩人已經極為熟稔。李琦也知道伊然就是自己孫侄女班上的一個平民弟子，對伊然的妖孽天賦也是十足的艷羨。

  因為他從回來的孫侄女李依依那裡得知伊然的修為達到了七星武士，更是可以斬殺受傷的一階巔峰魔獸旱地妖龍。這說明伊然這小子的實力已經達到了武士的巔峰水平，李琦甚至懷疑學院年終匯武的規則就是為伊然而改變的！

  「伊然小子，今日還是在九星修行室中修行一個時辰嗎？你的實力再努力一點說不定可以進入全院排名賽前百哦。一年級新生進入學院前百，想想都有點刺激和激動。」

  「李琦導師今日我準備去七星戰鬥室中練練劍法，練了五天劍招今日也是選了一柄長劍。」

  聽完伊然所說，李琦皺了皺眉頭，伊然學的竟然是劍，心中不由有些責怪黃戰為什麼不加以阻止。臉上卻是笑吟吟說道「伊然小子，你怎麼就選了長劍做武器啊，這長劍在戰場上可是不太實用啊。」

  伊然卻是灑脫一笑「不管使用什麼武器，還是得看人。只要我強了，劍自然就強了。強大的是我，而不是劍！」

  聽完伊然所說，李琦卻是沒想到伊然已經看得如此通透，有如此驚人的想法。陷入迷糊的李琦到後來就連如何將戰鬥晶石交給伊然，怎麼收伊然錢的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