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虎頭蛇尾，匯武結束

  第七場比試，伊然對戰一號學堂的最強者程冬。

  程冬能夠成為一號學堂平民弟子中的最強者，超越自小打磨肉身的陳友，並不是因為他的天賦遠超陳友。

  而是因為他的父親便是一位江湖武夫，他已經修煉了家傳武學一整年。

  

  這樣的江湖武學比之青雲訣還要更加的簡單，幾乎所有人都能夠修煉。

  但卻完全沒有機會成為武士，也就是讓他先一步修煉了內勁！

  在所有平民弟子中，光以內勁來說估計無人能出其右。

  哪怕是不入流的武道心法，那也是很多江湖人夢寐以求的。

  風火公國有多少少年人，而第一武道學院每年也就招生兩千餘人。

  很多人錯過了入學，很多人不願學武，很多人根本就沒有前來都城……

  不管出自什麼原因，當他們再想修行時，一本江湖心法就已經極為奢侈。

  江湖是江湖，是江湖武者的江湖。

  而武士是修士，屬於和魔獸為敵的殺戮場。

  江湖中人會為了一本武學心法殺成屍山血海，也可能會為了一顆藥丸打得昏天暗地，更會為了江湖地位不擇手段。

  可是武士不會，他們能夠通過戰鬥得到自己所需的一切。

  無論是武技還是藥劑，都可以用功勳去換取。

  何況在見過魔獸的大恐怖之後，再沒有什麼能夠武學心法、靈丹妙藥能夠讓他們生出殘殺同族的心。

  江湖讓他們比普通人強大，也讓他們僅僅局限在江湖。

  這一屆的平民新生之中，包括程冬在內也就只有三人提前修煉了內勁。

  因此在一號學堂的孩子，甚至是導師李炎眼中，這都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

  只不過在黃戰看來，就算對手內勁深厚一些只要沒有修煉武技，勝負真的沒有任何懸念。

  「程冬，修煉內勁已經一年，不輸普通家族子弟！請賜教。」

  「伊然，修行三月余，請賜教。」

  程冬修行的心法必然不如家族子弟，修煉環境修煉資源更加不如，甚至他所在的城池對於魔獸的概念都很模糊。

  江湖上，對魔獸的認知也就是龐大的妖魔，就連宗師都不可力敵。

  很多遠離公國東線邊境的宗師，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魔獸。

  這是強者對弱者的保護，不成修士不需直面魔獸。

  說是全民備戰，但是更渴望戰鬥的，唯有受到過戰鬥傷害的。

  災難來時，先死強者！

  ……

  ……

  台上戰鬥已經打響，程冬撐起拳架竟不是基礎拳法，身上內勁凝聚宛如穿上一層紗衣。

  未勝先慮敗，將內勁擴散在體表，形成強大的防禦。

  對手實力不夠時，連內勁都打不散，偷襲也毫無用處。

  對手實力強時，也能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可能。

  伊然饒有興趣地看著程冬，感知中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那一層紗衣。

  也難怪敢說自己不輸很多家族子弟，內勁已經能夠外放這就已經說明了實力的深厚。

  程冬緩緩走向伊然，攜帶著龐大的威勢，來到伊然面前一拳直刺他的胸口。

  竟是準備以力壓敵，不管伊然擅長什麼，直接正面對攻。

  伊然自是不可能站著給對手打中胸口，身體稍微後仰便讓程冬一拳落在空處。

  可是程冬這一招卻沒結束，伸出的拳頭立即變為鋼爪抓向伊然的左臂。

  伊然面露微笑，直接左手化拳擊中程冬掌心，兩人同時倒退數步。

  看見伊然行動靈敏內勁也不錯，程冬立馬用出家傳武學落花掌。

  運用內勁提高速度在極端的時間內拍出十數掌，手臂拍動間帶起了一陣幻影。

  「哇哇哇……」

  「好強大！」

  「……」

  無數人驚嘆出聲，震驚於程冬施展的武技。

  唯有八號學堂，全都噤聲沉默不言。

  江湖與戰場之間存在著極大的區別！

  江湖中有無數招式的精妙程度甚至更勝修行界，因為招式越精妙就越有殺傷力。

  但這種殺傷力針對的是人，而不是魔獸。

  就以落花掌而言招式精妙，每一掌拍出都帶有巨大的力量，可也讓力量變的分散。

  對付肉身不是很強的人或許擊中一下就能打出優勢，擊中兩下就能擴大優勢。

  但是面對魔獸的強大防禦時時，力量不夠凝聚可能就無法打破魔獸的防禦，還不如將這些內勁凝聚直接一拳造成的傷害出色。

  因此武修遇到江湖武學時或許會去借鑑精妙之處，但是從沒有修士會為了精妙的江湖武學去屠殺江湖人。

  對修士而言，江湖真的就只是個湖，他們一生會路過無數個湖，可他們卻要去廣袤無垠的大海征戰。

  伊然看到程冬施展的掌法瞬間發出驚疑，他在學院的演武場看過無數的戰鬥。

  只是每一場都是大開大合，內勁凝聚破壞力強大。

  雖然比試之中也在提升自己的靈活度和應變能力，可如此精妙的招式還是第一次看到。

  在感知之中伊然能夠看清每一掌的軌跡，也能看清每一掌蘊含的內勁，頓時就明白了為何學院中很少出現這種精妙武學。

  就是因為內勁分散之後，力量也全部分散了。

  在眾人視野里，如此眼花繚亂的掌法下，伊然就像是巨浪中的小船，隨時都會被傾覆。

  八號學堂的眾人知道伊然的閃避能力很強，但看著此刻非常狼狽，動作奇怪甚至不堪入目的伊然也是心生擔憂。

  也就是兩位實戰導師看出了不一樣。

  就算是台上程冬也是有苦自知。

  自己落花掌每一掌匯聚了自己不少內勁，可是如此快的出掌速度，在伊然身體的晃動之下，竟是一掌都沒擊中他！

  每次拳頭都印在了他的衣服上，可就是沒有碰到他的身體。

  仿佛伊然能夠完美地避開自己的攻擊，甚至說能看清自己拳頭上的內勁深淺！

  程冬心中又是驚懼又是無奈。

  伊然依舊沒有還擊，但是程冬發現自己就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了。

  這讓程冬清晰地感覺到伊然實力的強大，可心裡卻不敢確定。

  程冬直接放棄使用落花掌，暴吼一聲後衝上來直面伊然。

  既然技巧無用，那便和馬明耀、鐵木生那樣，拼身體拼內勁拼誰更狠。

  可是在程冬做出這個行動之後，突然發現自己又錯了。

  在凝聚強大內勁的一拳擊出時，伊然只是一步便躲了過去，直接站在了程冬的身側。

  此刻程冬的右臂已經伸出，如果此刻伊然一拳擊在程冬的右肩，那麼程冬的右臂可能就要脫臼了，只是伊然並沒有出手。

  這也讓很多人鬆了口氣，如果他能夠把握住機會進行反擊，那他的實力就過於可怕了。

  程冬發現伊然竟然能在自己的拳下閃身移到自己右後方也是一愣，但是他的習武經驗讓他瞬間反應過來。

  右腳發力左腳直接側踢，這一腳的力道更勝拳頭。

  伊然低頭一晃，逕自站到了程冬身前，而程冬卻是一腳踢空導致右腳站立不穩。

  這場面，八號學堂的眾人，突然間感覺那麼得熟悉。

  站在程冬身前的伊然雙手發力往前一推，沒有內勁勃發的氣勢，也沒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本就一腳擊在空處，下盤不穩的程冬瞬間被拍飛了出去，直接倒在了台下。

  雖然比武開始時，程冬占據上風讓伊然躲避得狼狽不堪。

  但結果卻是伊然只是輕輕一推，便將對手推至台下。

  這……也算是一招制勝吧！

  台下的不少人都驚掉了下巴，理不清這是什麼情況。

  明明程冬實力強大壓著伊然打，怎麼就被瞬間翻盤了？

  只不過兩位導師卻看得真切，伊然的意識配合步法完美地躲開了落花掌。

  在正面對決中都能躲開攻擊，這種反應速度和戰鬥經驗已經不是一個初入武道的人能夠擁有的。

  哪怕那些大家族的天才已經進階武士直面過魔獸，就以身法和反應速度來看都不一定能夠比得上伊然。

  黃戰面帶疑惑地對著李炎說道：

  「伊然現在的弱勢應該是修為，畢竟他自己也說了才修煉了三個月。」

  「只不過為什麼是三個月呢？」

  李炎也是一臉疑惑：

  「家族子弟一般都是十三歲開始修煉內勁魔法，這是因為身體在十三歲後便能在藥劑的作用下勉強開始修煉。」

  「既然伊然這傢伙有能力提前修煉，為什麼只提前了兩個月？」

  「而他又是如何在三個月內，修煉出如此的反應速度和戰鬥經驗。」

  「在一推之間便能將渾身散發內勁的程冬推下場，這必然不是巧合，而是伊然的內勁則相當不弱！」

  在眾人驚異的眼光中，伊然走下了演武台，現場一片寂靜。

  其他演武台的比武早已結束，很多人都來圍觀這場戰鬥。

  在看到程冬精妙的武學時便已大驚失色，但是當程冬被打下演舞台時，所有觀眾盡皆石化。

  如果是經過一番苦戰伊然才取勝的話，那大家還能接受，結果卻是這麼輕巧。

  所以蒙了的眾人全都選擇了沉默。

  ……

  ……

  六個演武台的戰鬥已經全部結束，前六的排名已經出來。

  二號學堂、三號學堂、五號學堂、八號學堂、九號學堂、十號學堂。

  率先挑起比武的七號學堂實戰導師孟國安此刻臉黑得能夠滴出水來！

  自己學堂第一輪比武都沒贏，打賭已經輸了。

  本還想指望十號學堂能夠加把勁打贏八號學堂，可是在看到伊然與程冬的戰鬥時，便知道這個賭是輸定了。

  因為如程冬這樣提前修煉的平民修士沒有一個在十號學堂。

  就算有，在看到伊然的實力後，孟國安其實也知道，不會有半點機會的。

  伊然的實力完全超出了沒有修煉過的新生，哪怕是那些家族子弟也不一定是伊然的對手。

  在這場比試中，伊然完全沒有盡力，也沒人知道伊然到底處於什麼層次。

  今日的平民組匯武最後一場比試，在八號學堂勝利，晉級下一輪中落下帷幕。

  下午還是在這裡，將進行家族子弟組的匯武。

  在勝利的學堂歡呼、失利的學堂哀鳴中，大家轟轟烈烈得向膳堂走去。

  很多人匆匆吃完之後，便直接前往了演武台繼續觀看家族子弟匯武。

  受傷的馬明耀也甦醒過來，擦著藥酒慢慢恢復，這種皮外傷馬明耀根本不在乎，基本到第二天就不會再感到不適。

  在焦急的等待中，家族弟子的匯武終於打響。

  只是在這輪比試中，大家都已是老熟人了。

  能夠參加這次匯武的大多是頂尖家族的孩子，也只有出自頂尖家族才有機會在此刻便踏入武士境界。

  至於沒有踏入武士境界的家族子弟，在此刻就只能說是配角。

  風火城就那麼大，頂尖家族除了十大家族外也就那麼十幾二十個。

  而這數十個頂尖家族的天才子弟，哪怕沒見過對方也都從長輩那邊聽過。

  實際上他們大多是見過的，而且有的關係還不錯，有的甚至還打過不少次。

  也就是有這樣天才之間的不斷競爭，他們才能比別人先一步踏入武士境。

  而他們這些人，每個人都隨長輩去過魔獸森林，近距離接觸過一階魔獸！

  那些沒有直面魔獸的勇氣之人，很難有機會突破成為武士。

  只是這些並不是一般人能夠知道的。

  戰鬥再度打響，一號學堂明面上有著四位武士，而八號學堂只有三位。

  只是此刻一號學堂的四人臉色非常難看，雖然抽籤時便已經知道了結局，但是真到自己上場時，心裡也不是滋味。

  未等黃戰開口，李依依率先上台。

  只見李依依凌空一躍，腳踩地面再次發力，兩步便是跨越了數十丈來到演武台上。

  隨便抖露的一手便是讓很多人驚掉了下巴，哪怕是馬明耀，此刻也驚駭難當。

  實戰課大家一起訓練了一個月，在不用內勁的情況下，自己的表現與李依依相差並不是很大。

  雖然心裡也明白，在真正的實力上自己與武士的差距天地之遠。

  可是當真正看到天地之間的差距時，才會真正明白何為天何為地。

  沒有衝刺沒有蓄力，輕飄飄兩步跨越數十丈的李依依，讓一號學堂的參賽者臉色更加陰沉了。

  如果以同樣的方式登台，肯定是比不過李依依，但是要一步步走上去又是很沒面子。

  只是來不及多想，一位少年同樣縱身而出，但同樣的距離他卻借力了三次走了四步。

  今天李依依仍是一身紅衣，兩根馬尾在身後晃動，雙手插著小蠻腰眼露睥睨之色。

  「小金子，你想怎麼落下台？」

  「……」對面的男孩叫金滿，是金晨的族親。

  在大家都沒有成為武士時，他就被李依依收拾了無數次。

  等他喊來五六個朋友想要找李依依報仇時，卻是連同朋友一起被打得落花流水，那一次他被收拾得更慘。

  這就是風火城這個年齡孩子的現狀，在大家都小的時候，李依依可以說打遍了半個風火城的同齡孩子。

  等到李依依踏入武士時，她欺負的對象也就只有同為武士的少數人了。

  比家世比不過，身為第一家族李家的嫡女，哪怕是皇室子弟都不敢以勢壓人。

  可要比實力，更是比不過。

  有傳言稱這個小魔女在尚未踏入武士時，曾經與族人前往魔獸森林遇到過一隻一階魔獸，與其正面死戰並將魔獸擊退。

  雖然自己受傷不輕，但是以武者的境界與魔獸戰鬥，她是唯一一人！

  這也是為什麼，她在別人眼中就似小魔女一般！

  而在天賦測試的聚靈陣中，她是那成為武士境界的三成孩子之一，但卻是唯一剛突破便直接逼近二星武士的孩子。

  戰鬥還沒有開始，李依依一人的氣勢，竟是直接壓住了全場。

  「依依姐，請賜教。」

  金滿雙手抱拳彎腰行禮，若不是公開匯武，他可是實在不願意面對李依依。

  被折磨了那麼多年，讓他對李依依已經有了根深蒂固的畏懼。

  「小金子，當心哦！」

  李依依滿臉笑容。

  可這笑容卻讓金滿更加汗毛倒豎，滿腦子不祥的預感。

  事實也是如金滿所想那般。

  在雙方抱拳之後，只聽見一聲嬌喝。

  「爆步。」

  等到金滿眨眼再睜開，李依依的腳已經踏在了自己的胸口。

  「轟！」

  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金滿整個人便被踢飛了出去。

  只是金滿在飛起之前，雙腳在地面拖起的小坑和帶起的塵土，就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一腳的絕對威力。

  伊然眼神一亮，以步法速度產生的慣性作用於他人身上，造成強大的破壞力，這個點子果然不錯。

  自己修行了一個月，好像也就七星踏和天心玄體有些進步，攻伐法可還沒來得及學呢！

  真要正面戰鬥的話，這一招自己應該也可以做到。

  一招將對手踢出演武台，李依依臉不紅氣不喘幾乎沒有半點消耗。

  「本姑娘勝了，下一個。」

  李依依雙手又插在了腰上，極具氣勢地對著一號學堂方向大喊。

  黃戰摸著腦袋有點無奈，而李炎嘴角帶有一絲苦笑。

  這個局面他們如何也料想不到。

  一個月來課堂上的表現全部規規矩矩，卻沒想到在戰鬥中終於露出了原來的面目。

  「劉鑫你來不來，讓你只手？」

  「龐元慶你來不來，也讓你只手？」

  「那誰，吳昊你來不來，不然讓你兩隻手？」

  「……」

  李依依雙手叉腰，將一號學堂武士的名字一一點過去。

  被點名的三人什麼話也不敢講，垂頭喪氣不敢回復。

  李依依的絕世凶威，可見一斑。

  但她的凶威卻不是藉助於家族，而是自己用手打出來的！

  「實在不行，你們三個一起上吧。」

  李依依語不驚人死不休，全然不在乎他人的面子，直接句話驚駭全場。

  劉鑫、龐元慶、吳昊三人再也忍不住，同時走上擂台。

  剩下那個連被點名資格都沒有的孩子，此刻委屈得都快要哭出來。

  而他同樣是李家之人，是李依依得族弟。

  同樣是一聲嬌喝「爆步。」

  李依依身上的氣勢全然爆發，再無一絲收斂。

  恐怖的氣息說明，在很多人都還未入武士時，她李依依已經成為二星武士！

  一招爆步在場間托起長長的幻影。

  只聽見「嘭嘭嘭」幾乎是同時響起的三聲，三道身影就直接飛了出去。

  緊接著而來的三聲「啊啊啊」，讓所有人都明白，她李依依無人能敵！

  這一幕出現，讓其他五個演武台的孩子全都停了下來，看著他們認識的已經變得更強的小魔女。

  一個人一招打敗三個成為武士的同齡人，這種強大已經讓人感到恐懼。

  不少被李依依欺負過的人眼中有著害怕，也有不少人眼中全是炙熱，那是戰意！

  第三場比賽李敖直接投降，完全沒有打的必要。

  哪怕李依依是自己堂姐，可是只要上台免不了要被揍一頓，就算是在家中以前也沒少挨揍。

  只是自己沒在聚靈陣突破武士，李依依也就沒了再揍自己的興趣。

  李依依一人殺穿了對面五人，以一敵三直接秒殺！

  這邊一輪比試結束，其他擂台一場都沒打完，還全部停下來觀戰一號擂台。

  這場戰鬥一出，讓整個比賽都似乎失去了繼續下去的必要。

  伊然平民弟子組無敵，李依依家族弟子組無敵。

  這……

  第一全被預定了，那還有什麼好比的？

  在這無比尷尬的場面中，十二位實戰導師共同商議將後面的匯武取消。

  而黃戰導師雖然打賭贏了卻也沒有要孟國安，趙鶴兩位導師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