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艱難修行，劫中穿越

  嘉州地界峨眉山頂，前一刻還陽光明媚春意盎然，卻是在下一刻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四月恰是出遊的好時節，無數登上山頂的旅客都在慌忙尋找樓閣避雨，同時還不忘拍下這難得一見的天地變化。

  手機照相機咔咔作響，留下一張張雷電懸空的照片發在朋友圈，還要備註一句「何方道友在此渡劫」，更不忘配上兩個滑稽的表情。

  樓閣中的旅客拍著拍著，卻有人發出驚呼。

  「喂，小伙子，趕緊過來避雨啊！」

  「就是啊，小伙子，要聽老人勸，大樹招雷！」

  「……」

  就前方桃樹林中，一個身材纖瘦的青年坐在其中，對磅礴而下的暴雨和漫天電閃雷鳴視而不見。

  在呼喚了許久都不見那青年有任何反應之後，樓內的看客又開始罵罵咧咧起來。

  「這般天氣還不進來躲雨，看來不是尋死的瘋子，就是不怕死的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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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管他了，你還能阻攔別人尋死不成？」

  「就是，別管了，這該死的天氣！」

  「……」

  忽然間，所有樓閣內的人同時一愣。

  在他們駭然的目光中，一道驚雷劈入了桃樹林中。

  那些種植了數百上千年的桃樹，頓時間或是化為飛灰，或是被炸成無數碎片。

  讓峨眉山頂引人入勝的一道獨特景點從此不復存在。

  碎裂的桃木激射向不遠處的樓閣，讓其中的旅客東倒西歪躲避著襲來的碎桃木。

  一時間全部狼狽不堪，更有不少旅客被桃木打傷開始呼天喊地。

  與此同時，也有好心的遊客在呼喊「那個少年怎麼樣了」，「大夥想想辦法，救人要緊」。

  只是他們單薄的話音不多時就被淹沒在慌亂聲中，甚至在擠壓的人群里，他們就算想衝出去救人都做不到。

  「咔嚓，咔嚓，」依舊還有相機在響著。

  如此難得一見的天災，比起受些小傷，總有人願意費勁力氣去將這一幕拍攝下來。

  可是烏雲之下，雷霆仍在閃爍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

  第一道雷霆便毀掉了整個桃樹林，第二道雷霆又跟著落下。

  而這道雷霆的威勢變得更加恐怖，落下之後竟是化為球形。

  隨後從整片桃林中席捲而過，在本就不復存在的桃林地面上，再度犁出一道恐怖的溝壑。

  整個峨眉山似乎都在震動，閣樓中也開始哀鴻遍野。

  受了傷的發出聲嘶力竭的哀嚎，東倒西歪的哀鴻遍野的景象讓現場再沒有一人去關心那個停留在桃樹林中的年輕身影。

  青年名為伊然，是嘉州土生土長的孩子，今年已經二十三歲即將大學畢業。

  他有個習慣便是每至休息日便會登上峨眉山，感受峨眉山的巍峨壯麗，感受峨眉山的深沉氣息。

  可今日卻不知怎地招來了天劫。

  無力對抗天劫的他更被一根木刺擊穿了腹部。

  在天劫落下之時，他幾乎沒能夠做出任何抵抗便直接失去了知覺。

  感受到自己被一股黑暗吞噬，半昏半醒之間他想到的只有生他養他二十多年的父母。

  想到今後無法照顧他們，甚至還讓他們體會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傷，內心便開始不住抽搐。

  ……

  ……

  峨眉山雖然沒有五嶽那麼出名，但同樣以她的娟麗享譽神州大地。

  《峨眉郡志》更有記載：「雲鬘凝翠，鬒黛遙妝，真如螓首蛾眉，細而長，美而艷也，故名峨眉山。」

  峨眉山上更有著無數古蹟，是神州屈指可數的佛教聖地，更是傳說中普賢菩薩的道場。

  而同為嘉州境內的峨眉山洞，卻又是道家傳說中的三十六洞天之一。

  道與佛在此匯聚，必然留下無數神異的志怪傳說。

  今日，伊然只是與往常一樣，登上峨眉山頂。

  因為曾經意外所得一本古籍，讓他已經堅持修行了將近二十載。

  古籍名為《道藏》，內容包羅萬象，有傳說中的修煉心法、攻伐術法，有各種異獸神獸圖鑑，有各種天材地寶，更有煉丹煉器的法門。

  想當初便是那些異獸神獸的圖鑑，牢牢地吸引住了才六歲的他。

  這才在他的千懇萬求之下，讓父母買下了這本重達十多斤表面泛黃的書籍。

  伊然的家裡並不富裕，因此二手市場是他家最好的購物天堂。

  每一次來到這裡，那些藏滿各種書籍的書店都是伊然必去的地方。

  他很小時便喜歡來這免費看畫本，直到進入小學的時候，伊然的父母才答應為他購買一些打折的書籍。

  在這裡，書籍不管多新，都至少得打個六折，而伊然後來所讀的書大多都是出自這裡。

  ……

  ……

  那日，在賣二手書的店裡，平時一律六折概不還價的書店竟是開始按斤賣書，價格比其他店家低了整整一倍。

  可店主卻是把雜七雜八的書打包到一起，還不能自行選擇。

  而且比廢紙的價格都高不了多少，大有著倒閉清倉的架勢，這一舉動立馬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伊然還清晰地記得，那些大人在看到打包的書後近乎嫌棄的表情，以及那一句句扎心的話語。

  「誒，老闆呦，你這堆書怎得還有重複的嘞！」

  「老闆你瞅瞅，這書都破成什麼樣了，還夾在裡面，您這不厚道啊！」

  「……」

  雖然他們嘴上如此說著，但在半天都沒有還掉一分錢後，還是無奈地選擇了接受。

  開始在十數堆打包的書中，挑選自己中意的那一堆。

  但有一堆書卻是遲遲沒有人問津，只因這堆書中有著一本名為《道藏》的古籍。

  在所有人看來，這只是一本做舊的迷信畫本，甚至這類書籍僅在這個二手市場中就有著太多太多。

  若是它印刷得小一點，說得不得還有人瞅一瞅。

  可是僅僅半米高的書堆，這一本就足足占據了二十多公分，相當於五六本其他的書籍那麼厚。

  「鎏金」耀眼泛著螢光的包.皮封面，一眼就感覺浮誇到極點。

  書冊的上「道藏」二字以及它的厚度，直接讓所有人都失去了對這堆書的興趣。

  來這的哪個不是為了圖個便宜，誰又會去買這種又貴又廢的書？

  在嘉州這種道教佛教信仰盛行的地方，這類雜書可以說是司空見慣。

  各種古貨市場，地攤小販都會有這類書籍出售。

  對於尋常人而言，若是別人拿著這類書送給自己，說按照數中修行可以成為厲害的角色。

  任何人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騙子。

  就像電影功夫中的那個小孩，遇到了賣他降龍十八掌的乞丐，可沒有人會相信那本降龍十八掌會是真的武功秘籍。

  或許每個少年都會有自己的武俠夢，希望得到一本秘籍成為只在電視中才能看到的大俠。

  可這個社會只會不斷得敲打這個夢想，把這種不切實際的夢磨成灰灰，然後選擇成為一個為金錢奔波的普通人。

  伊然會選擇道藏這堆書，卻是因為被書中的插畫吸引。

  長翅膀的老虎，三條尾巴憑空搖擺的烏龜，九條尾巴的狐狸等等。

  每一幅栩栩如生的插畫，都讓伊然深陷其中。

  伊然的父母也希望自己的孩子願意多看書，但在看到一本《道藏》占據了幾乎半堆堆書的時候，心中難免會產生猶豫。

  只是看著自己兒子期待的目光是，他們還是答應了下來。

  在買回書後，伊然立馬迫不及待地拿出新華字典，一字一字地開始閱讀《道藏》。

  在看到大綱上寫著心法、術法、煉丹、煉器這幾項並明白它們的意思後，看過不少漫畫的伊然心裡也是忍俊不禁。

  可伊然還是堅持全部看了一遍，只當作是學習漢字。

  只是七日，伊然便將這些無趣的內容全部看完，終於翻到了那些栩栩如生的插畫。

  擁有翅膀的老虎名為窮奇，乃是傳說中的上古凶獸，力大無窮足以毀天滅地。

  三條尾巴的烏龜名為玄龜，身高數十上百丈，比奧特曼中的怪獸更加兇猛。

  那通體雪白，有著如寶石般赤紅眼睛的狐狸，是出現在許多志怪傳說中的九尾狐。

  伊然還記得在鄰居家的二手彩電上看封神榜時，裡面的王妃妲己就是九尾狐所化，著實有些意思。

  曾經在漫畫中看到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麒麟等等，無數異獸神獸全部出現在道藏之中。

  比起二手漫畫書上已經磨損而又粗糙的插畫，《道藏》上的這些不知道好了多少。

  甚至就連鱗甲皮毛都清晰可見，目光有神還有著一絲駭人的威勢。

  在將神獸異獸的插畫看完之後，又來到了所謂的天材地寶。

  伊然心中僅是抱著不管你畫什麼，我只當你是吹牛的態度翻著一頁又一頁。

  可是當看到什麼碧血靈芝、紫晶人參的時候，仍舊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可看著刻畫入微、纖毫可見的靈芝人參，又讓伊然覺到作者似乎真的見過這些那般。

  可在伊然忍不住翻到最前頁，想看看這本書的編輯和出版社時，有愣住了。

  嘿！好傢夥，這本書竟然是三無產品！

  至於天材地寶後面的煉丹煉器、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之類玄之又玄的東西，更是讓伊然瞠目結舌。

  若是說這個世界真的有修煉這種東西，年幼的伊然也得感嘆一句「這真的是好全面的一本百科全書。」

  只是作為新世紀的神州人，宗教信仰都會沒什麼人相信，更別說這種出現在漫畫和小說中的修煉了。

  ……

  ……

  不到半個月，整本道藏就已經被伊然看完。

  隨後道藏便被束之高閣，唯有等到伊然想起那些異獸、神獸的時候，他才會取出重新翻閱幾下。

  進入一年級的伊然，因為道藏認識了無數的漢字，導致他語文成績非常優秀，可卻被數學搞得有些焦頭爛額。

  心煩意亂之下，卻是想起道藏中記載，吐納可以靜氣凝神。

  於是又一次將道藏翻了出來，隨便找了篇無名的心法，按照吐納的法門一字一字研究。

  在經過一番嘗試之後，伊然竟發現吐納還真的有效果。

  雖然還是沒能解開那些「難題」，但卻消弭了伊然心中的焦躁不安。

  這種精神爽利的感覺就像是夏日的一根棒冰，讓伊然感到非常舒服。

  於是在之後的日子裡，伊然每天都會抽空吐納。

  起初還不見得有什麼效果，可在兩個月後，伊然就逐漸感覺到不一樣。

  曾讓自己焦頭爛額的數學，變得沒有一絲難度，甚至自己還能做到舉一反三。

  這讓伊然一度懷疑，修煉是不是真的存在。

  可是在研究了許久吐納之後的入定，伊然還是放棄了。

  因為根據道藏記載，入定就是盤膝而坐通過吐納凝息靜神，並引導體內真氣在體內經脈周天運轉。

  人體經脈圖，在伊然腦海中已經記得一清二楚，可引導真氣運轉是怎麼回事？

  伊然試了幾次，盤膝而坐坐到小腿發麻都沒有什麼真氣感覺。

  隨即伊然只能自嘲一笑。

  「或許吐納這種根據呼吸調整狀態還是真實存在的，可入定修煉……」

  「也不知道寺廟中的得道高僧們的入定是不是在修煉，不過據說這幫人的工資很高倒是有所耳聞。」

  伊然的成績在那之後一路高歌，考試次次滿分。

  在別人那能夠考一百或許是他們的極限，但伊然考一百分卻是因為試卷只有一百分。

  他在所有老師眼中，都成了一個乖巧至極卻又慧若妖孽的孩子，對他滿意到極致。

  轉眼便是六年過去，伊然已經踏入初中。

  那本伴隨自己六年，因為經常翻閱已經把所有內容都牢牢記在腦海中的道藏，也已經在書架上放置了很久。

  鎏金螢光的封皮開始變得有些暗淡，似乎重量都變輕了。

  經過六年的吐納，伊然的精氣神完全超越了同齡人，在書山題海中仍是精力充沛無比。

  某一日，伊然在吐納之後，突然發現肚臍之下的丹田處，竟有絲絲熱流在迴旋。

  腦海中關於入定的內容乍然出現，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見。

  立刻盤膝而坐，通過書中入定的記載讓心神引導真氣運轉。

  雖然那團熱氣如同蹣跚學步的嬰兒，幾乎不受控制，移動起來極其緩慢甚至斷斷續續。

  但發現新大陸的伊然毫不氣餒，一絲一毫地控制著那團熱氣。

  不知過了多久，那團熱氣終於在經脈中走完一圈，伊然隨即心神大震。

  熱氣竟是頭尾相連形成一個大圓圈並且自行運轉。

  用《道藏》中的話來說，這就是真氣運轉自成周天，是為練氣境。

  自此，伊然駭然地發現世間竟真的有修仙。

  整個世界在他的眼中也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可同時又讓伊然發現了一個極其打擊人的信息，那就是道藏上加載，常人吐納數月便能夠入定鍊氣，可他卻是花了整整六年多。

  這讓伊然備受打擊的同時，開始更加刻苦地入定。

  之後的伊然開始注意鍛鍊，每當節假日便會去爬峨眉山。

  一是為了鍛鍊身體，二便是去碰運氣，在古蹟中看看能不能發現關於修煉的記載，或是遇上些不平常的事情。

  可是伊然什麼都沒有找到，只是發現在峨眉山頂吐納入定會比山下更加舒服而已。

  於是爬峨眉山變成了伊然最鍾愛的運動。

  ……

  ……

  一晃七年，即將以最優異的成績在嘉州最高學府畢業的伊然，如往常一樣前往峨眉山，只不過這次卻是將道藏帶了出來。

  吐納入定十三年，雖說異獸天材地寶都沒見過，術法也什麼都不會用。

  但確實讓自己心神通透思維敏銳的效果，也讓伊然收穫良多。

  畢竟這個社會需要的是高智商的人才，而不是能夠呼風喚雨的神仙異士。

  可當伊然再一次盤坐於熟悉的桃花林，將道藏放在腿上輕輕吐納時，異變卻突然發生了。

  真氣行走周天，原本習以為常如涓涓細流般的真氣，卻突然間如洪水奔騰直接將伊然體內無數經脈漲裂。

  疼痛讓伊然臉上肌肉都在抽搐，全身都止不住地顫抖。

  但那真氣卻像是無窮無盡般，從丹田處湧入自己身體，沖刷著脆弱的經脈。

  艱難地保持著清明的伊然，這才駭然發現導致真氣異變的源頭竟是腿上的道藏。

  絲絲縷縷的氣息從書上散發出來，在進入丹田之後卻變成了想要毀滅世界的滔天洪水。

  幾乎是瞬間，伊然就反應過來。

  那氣息應是靈氣，因為峨眉山也有著相似的但是淡到極致的這種氣息。

  等不及伊然思考，隨即出現的一幕立馬讓伊然心生絕望。

  剎那間，峨眉山上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厚重的烏雲帶來無盡的壓抑。

  ……

  ……

  兩道驚雷之後烏雲便散了，天空瞬間變得明亮，災難來的快去的更快。

  緊急救援團隊火速到達現場，開始搶救現場傷員。

  在後續的報導中，峨眉山上出現紅色雷暴災難，由於磁場影響出現滾地雷現象，對峨眉山古蹟建築及自然環境造成嚴重破壞。

  同時現場有一人失蹤，十數人重傷，數十人輕傷。

  伊然的父母知道他有爬峨眉山的習慣，在得知唯一失蹤的人就是自己孩子的時候，悲痛欲絕一夜白髮。

  報導說是失蹤，實則已經死亡，甚至還是屍骨無存！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慘劇又一次再現，無數師長眼中的謙謙稚子，將為國家棟樑的青年才俊因為一場自然災害溘然離世。

  ……

  ……

  當伊然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心中出現無盡茫然。

  在天劫中插入腹部的碎桃木掉落在一旁，漲裂的靜脈已經盡數恢復，在那恐怖至極的天劫中自己竟是活了下來！

  可在下一刻，伊然便發覺到不對。

  那截桃木掉落一旁，不是因為外力被拔出，而是自己的身體便小，回到了十三歲剛入初中時的樣子。

  這讓本就大腦昏沉的伊然再次驚得差點昏迷。

  可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伊然大跌眼鏡。

  只見一個白髮白袍的老人，手持一桿木棍，背上有著一對青色的翅膀。

  在翅膀扇動間，便已經來到自己面前。

  在滿心驚愕和驚恐間，伊然再次昏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