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紀姐你是不是想起安安了
2024-10-08 13:24:37
作者: 一葉間
今夜的月色霧蒙蒙。
不遠處有人影巡邏的聲音。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河水裡,季淺鳶身體有些僵硬。
她強迫著自己不要多想,向前游,繼續向前,這條河並沒有那麼寬,很快就好了。
身體封閉在漂浮蕩漾的黑暗裡,無法呼吸急速缺氧的大腦,讓她有種似夢非夢之感。
本是一片黑暗的大腦里不斷頻閃畫面。
突然,一段場景直衝心靈。
萬丈高崖仿佛要戳破天際,崖下怒濤驚浪狂拍岸岩,一個無邊無際深海漩渦咆哮不停,如天地巨獸張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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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崖上掉落,一直下墜,雷電炸裂天幕,暴雨打在臉上手上生疼,手腳無知無覺攤開,厲風從身側指縫穿過,她的頭髮在眼前咧然抖動。
季淺鳶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一幕出現在她腦中,也不知道那個場景里,她在那一刻都想了什麼,才看起來那麼坦然。
轉眼間,卻又忽地在模糊不清的視線里看到,仿佛又有什麼人跟著縱身一躍,一起跳下高崖,那人影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直至「咚咚」兩聲,後背一陣劇痛,重重砸進水裡,天旋地轉中漸漸失了意識。
……
不對!
她現在應該在曙光基地未央河裡。
雙腳一股刺痛襲來,季淺鳶掙扎著清醒過來,發現黑河水已經滲進屏障浸染到她的身體。
轉瞬她進了空間。
呼呼……呼呼……
跌坐在空間地上的季淺鳶大口大口喘著氣,身上疼得厲害,空間裡每天都只能停留最多兩個小時,得抓緊時間恢復。
想到就做,徹底癱下來的季淺鳶放鬆身體,將注意力集中體內,不斷運轉淨化之力消除已被侵染的地方。
幸好她的異能能幫她自己淨化,這也是她敢走這條路的依仗,只是可惜幫不了別人。
約莫半小時後,季淺鳶恢復過來,補充了些體力,思考著現下的處境。
空間無法久待,只能再次回到外面河水裡,只是要繼續去往對岸,還是先回去。
腦子裡回想著剛剛刻骨銘心的場景,卻發現那些場景似乎模糊了起來,季淺鳶具體去想,很多細節都在慢慢淺淡,仿佛有人拿著橡皮擦在一遍一遍抹除一般。
顧不上慢慢記不太清的場景,據她估計,從下水到進空間,可能只走了不到五分之一的路,時間卻浪費不少。
保險起見,今晚第一次探底只能到此為止,先回去,再從長計議。
準備好後,季淺鳶重新附好屏障,閃出空間。
一下子,逼仄氣息再次侵襲而來。
她忍受著腦中紛亂畫面,慢慢靠近岸邊。
剛剛將自己拔出水,遠處壓低聲音的爭吵聲讓她立馬警覺,閃身躲在幾棵大樹後,回頭望了幾下巡邏衛士,幸好沒有引起注意。
季淺鳶緩著氣兒,看到一個男人抓著一團掙扎的東西懸在河面上,神情癲狂。
「快說,小沐呢?你把她弄哪兒去了,說!」
「哇——哇——,爸爸你放我下來,我害怕啊。」
「劉山,你還是不是人,你用他威脅我,我跟你拼了。」
對面的女人撲上去,一把抓住男人向後扯,似乎料定男人不敢將手裡的孩子扔進黑河水裡一般。
拉扯間越來越大的呼喊聲音,果然引起巡邏衛士的注意。
五人巡邏小隊停下腳步稍稍聽了幾句,裡頭一人想衝出去,卻被領隊一把拉住,搖搖頭低聲說了些什麼。
接著,那巡邏隊員就被按著沿巡邏路徑漸漸走遠。
季淺鳶有些意外,想了下,突然也就理解了。
看著那邊小兩口沒什麼事兒,季淺鳶轉身也打算離開。
轉身瞬間,聽到身後像是被氣瘋的嘶啞吼聲,「你竟然……去死吧!」,接著「撲通」的落水聲響起。
季淺鳶回過身去,就見那女人已經被推下了黑河水。
岸上的男人轉身急切跑開,季淺鳶僵在原地。
救還是不救?
岸邊的小孩模樣看起來只有四五歲模樣,瘦弱矮小,哭得撕心裂肺,嘴裡喊著媽媽。
季淺鳶嘆了口氣衝著小孩方向上前了兩步,卻見那孩子左右看了幾眼,發現周圍沒人可尋,哭喊著媽媽,又「撲通」一聲,自己跳進了黑黝可怖的河水。
「要命。」
一個健步衝上去,季淺鳶迅速鋪開屏障,砸進了黑河水裡。
-
門外凌晨曦光微亮。
季淺鳶洗了個澡躺在破舊沙發上,看著安珠忙上忙下。
「紀姐你上哪弄來的母子,怎麼被侵染成這樣,我把他們各鎖了一個房間,是異變還是喪屍化,只能看他們自己了。」
「嗯,安珠你坐下歇歇,剛用了那麼久治癒異能你不累啊。」
季淺鳶沖安珠招招手,等安珠坐下後,將剛剛聽到的說給她聽。
安珠聽完一會兒義憤填膺嗤怒人渣男子,盡然不管老婆孩子,光一個勁兒在找那叫小沐的女人。
一會兒又念叨曙光的巡邏隊,簡直沒點兒屁用,不像他們新世,有季淺鵑副首領坐鎮,這樣的事就不可能發生。
更別說巡邏人員還不聞不問,這樣的小兩口不就是基地內部的不穩定因素嘛。
季淺鳶笑著搖搖頭,感嘆到底還是小孩子,想法熱烈。
「就那麼幾句話,誰是誰非,我們還不清楚,別上心了。」
安珠看著她,好奇問道:「那紀姐你為什麼還救他們?」
季淺鳶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說道:「孩子總是無辜的。」
半晌沒聽到動靜,她轉頭望去,卻見安珠緊閉嘴巴,臉上有些不安,抬眼瞄她。
她好笑地說:「怎麼這副模樣?」
安珠惴惴不安小聲說道:「紀姐對不起,你是不是,是不是……」
「有什麼就說,吞吞吐吐什麼樣。」季淺鳶看著安珠的樣子,就想到謝珏那臭毛病,也是老喜歡說話說一半,挑眉大聲了些。
安珠像是被訓的條件反射一般,嘴禿嚕著說出,「紀姐你是不是想起安安了。」
季淺鳶臉上一愣,沒再說話,過了會兒才發現廳里安靜得出奇,回頭看到安珠越加不安的神色,才笑了下。
溫聲安慰安珠開玩笑道:「我沒事兒,只是沒想到這事兒連你也知道。」
「就,就基地也沒阻攔過,很多人知道,只是因為……那什麼,所以一般也沒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