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來，笑一笑

  陸新叼著煙沒有在意他們的對話，手握方向盤開進2號感染區。

  

  「我已經把定位發給你們了，你們進去以後注意安全，我在外面等你們。」

  「這次的任務危險等級雖然只有B，但你們也要當心。」

  車子緩緩停下，四人一起下車。

  陸新把車的後備箱打開。

  「這裡有三把手槍，裡面裝的都是麻醉彈，為了保證異獸母體和胎兒的安全。」

  「還有這個，你們收好，不到萬不得已了，再用。」

  陸新把三支注射試劑交給他們。

  「這是什麼？」

  謝靈曦問道。

  「這是研究所研製的意識緩和劑，注射完這個，在你們發生異變後能保持清醒的意識，不至於發狂。」

  「為什麼是萬不得已？」

  方正問出了洛方舟心裡的問題。

  「這我也不知道，聽技術人員講，過度使用意識緩和試劑容易透支你們體力，所以還是謹慎些好。」

  「好。」

  三人進入任務地點，在一棟公寓樓里。

  「洛方舟，你害怕嗎？」

  謝靈曦跟在洛方舟身邊，笑得很好看。

  「為什麼要害怕？」

  「雖然危險等級只有B，但那可是一隻懷孕的異獸，天底下所有母親都不會讓別人傷害自己的寶寶的。

  如果我是她，我寧願死在這裡也不會讓你們抓走。」

  洛方舟同意地點點頭。

  「我們沒得選，只能這麼做，這是任務。」

  一旁的方正打斷兩人的話。

  謝靈曦瞪了一眼方正。

  「你個大男人一個感情都沒有的嘛！」

  「你和異獸談感情，我只在乎怎麼活下去，別忘了本質上講，我們和那些怪物沒區別。」

  方正的話沒錯。

  他們都是感染者，只不過他們的異變是可控的。

  而本質上，異變之後所有人都是異獸。

  謝靈曦翻了個白眼，故意站到洛方舟另一側，離方正遠一點。

  她不想和那個男人說話。

  公寓樓里的電梯已經故障，只能從樓道上去。

  三人一人一層樓分開行動。

  樓道里堆放著垃圾，還有動物的糞便和吃剩下來長毛的食物。

  洛方舟往三樓走，樓道里很黑。

  地上滿是蟑螂和老鼠啃咬過的痕跡。

  洛方舟一間一間房搜索。

  看見有些感染者在知道自己感染了病毒後，選擇自殺。

  死在公寓樓的浴缸里。

  屍體已經被蟲子和小動物吃乾淨，殘留著肉渣和白骨躺在破碎的浴缸里。

  室內打鬥的痕跡很明顯。

  看得出在發生災變後，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

  像是掙扎、逃脫，亦或者想要自殺尋求解脫。

  每一間房都有著類似的跡象。

  當洛方舟推開倒數第二扇門的一剎那。

  他停住了。

  他聽見門裡面有喘息聲。

  局促不安、凌亂，像是哀求。

  他猶豫了。

  要不要給謝靈曦和方正發信息，告訴他們位置。

  他想起了謝靈曦的話。

  所有的母親都會寧死保護自己的孩子。

  那隻異獸也一樣。

  他糾結了一下，手裡的槍上膛。

  「咔嗒。」

  輕微的上膛聲似乎驚擾到了裡面的異獸媽媽。

  異獸的感知能力比人類強數倍。

  更何況，這扇門還不隔音。

  洛方舟察覺到門裡面有響動。

  猛地推開門的一瞬間，按下扳機的手指僵住了。

  他沒有開槍，而是愣住了。

  那隻異獸痛苦地躺在角落裡，身邊是另一具龐大的異獸屍體。

  那具屍體沒有了四肢，只有軀幹。

  他回過神，想要開槍麻醉那隻異獸媽媽。

  那隻異獸趴在他面前，肚子鼓脹，依稀能看見裡面的胎兒在蠕動。

  他似乎能聽懂了異獸的話。

  地上的那具屍體是她的丈夫。

  殺死她丈夫的就是她自己。

  為了能夠保住她體內的胎兒，有足夠的營養，迫不得已她吃掉了他丈夫。

  就像螳螂......

  洛方舟開始掙扎，要不要開槍。

  最後他放棄了。

  他還是忘不了謝靈曦最後的那句話。

  她雖然是異獸，但也是一個母親，她只想保住肚子裡的孩子。

  如果貿然開槍，或許反而會激怒她。

  洛方舟安靜地走出房間，關上門，想要當做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就說自己沒有找到懷孕的異獸。

  自己下樓的時候看見謝靈曦搜索完二樓出來。

  「你找到她了嗎？」

  洛方舟搖搖頭。

  「你呢？」

  「沒有，房間裡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異獸的影子，是不是消息錯了？」

  就在這時，一聲槍響從三樓出來。

  緊隨而來的是一隻異獸從窗戶跳下來，摔在了陸新的車前。

  她死了。

  洛方舟和謝靈曦跑出公寓樓。

  看見異獸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方正從樓上下來，不冷不淡地瞥了一眼洛方舟。

  收起了手裡的槍，沒有說什麼。

  「上車，我已經通知感染區的技術人員過來收屍了。」

  任務完成，回到隔離點。

  方正一直似笑非笑地看著洛方舟。

  「你為什麼沒有開槍？」

  「我擔心會激怒她。」

  「你不想殺她，所以你裝作沒看見。」

  「你說過她和我們一樣，我們想活，她也一樣。」

  洛方舟冷冰冰的看了一眼方正。

  方正搖搖頭，冷哼一聲走開了。

  謝靈曦瞪了一眼走遠的方正。

  「別理他，這男人只顧自己，才不管別人的死活，自私的人都活不久。」

  洛方舟並沒覺得方正有什麼錯。

  在現在這個時代，自私一點本來就沒什麼錯。

  「洛方舟，晚上有空嗎？我一個人無聊，想找個人陪我看電影。」

  「晚上我要回家吃飯，沒空。」

  謝靈曦很想拉緊和洛方舟的關係。

  但洛方舟似乎不太給面子。

  「洛方舟，我沒見你笑過，你能不能笑一笑？」

  洛方舟的眼神有些空洞，冷冰冰地扯了扯嘴角。

  笑得比哭還難看，硬生生擠出一個委屈的笑。

  謝靈曦「噗嗤」笑出聲。

  「哪有你這麼笑的呀？」

  謝靈曦歪著腦袋湊近些，笑得很撩人。

  身上的香水味道淡淡的，很好聞。

  挑逗地眨眨眼。

  「我好看嗎？」

  謝靈曦的瞳孔里仿佛有一束花苞，慢慢地綻放，揮灑出紫色的光暈。

  不知不覺會讓人放下警惕。

  謝靈曦深情地望著洛方舟眼睛裡的自己。

  「來，笑一笑。」

  洛方舟很配合地揚起嘴角。

  「告訴我你看到的東西？」

  「我看到......你眼角的眼屎沒扣乾淨。」

  謝靈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