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看你的手是不想要了

  「不，我是秦阮！」

  她否定了，不知道楚儀能不能聽懂。

  楚儀與她面對面站立時，秦阮才發現，這個公主，未免太高了。

  如同男子一般高，之前她竟然沒有意識到。

  楚儀用審視的眼神看著她，沒有說話，眼神卻說明了的一切。

  秦阮再次強調，「我是秦阮，也只是秦阮，無論將來，還是以後，秦阮此生目的，都是想要護好家中之人。」

  「若是之前藏拙，冒犯了殿下，還請殿下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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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阮的態度很誠懇，楚儀緊嘆了口氣，「那你為何不繼續藏拙。」

  他說的是今日之事。

  秦阮垂眸，「那樣，我們會餓死，走不出這座大山！」

  楚儀不再問話，腳踩在雪地上的聲音咯吱咯吱的，慢慢回到原本的地方坐下。

  秦阮回去的時候，父親已經將雞和魚都處理乾淨了。

  魚用草葉子包著雪裹了起來，可能是準備留著下頓吃。

  那隻山雞不大，秦父徵求的目光看來，「要不要留下半隻！」

  秦阮搖頭，「都吃了吧，吃飽了，才有力氣趕路。山路不好走，越往北，越冷，不吃堅持不了幾天的。」

  聽了她的話，秦父才將雞斬成幾塊，放入鍋中，加大了火勢燉煮。

  不一會，肉的味道就飄了出去。

  引得那些人頻頻向著這個方向看來。

  礙於有公主幾人當著，心中那些對於皇權的敬畏，讓他們除了羨慕地看著，什麼都不敢幹。

  秦阮知道，這樣的日子堅持不了多久的。

  人性的惡，會很快因為環境和生命受到威脅，而變得如同野獸。

  雞湯不算好喝，與前世比起來差多了。

  這還是她偷偷往裡面放了鹽巴的味道。

  但是，至少這是肉。

  湯里有肉，有秦母下里的薺菜，還有之前秦阮扔進去的硬饃饃。

  一碗下肚，整個人就暖起來了。

  雞湯被三人喝了個精光，剩餘的骨頭就扔在了一邊。

  三人收拾一番，正準備休息的時候，一個黑臉的漢子走過來。

  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秦阮，「那個....那個，雞骨頭，能給我嗎？」

  他生怕秦阮幾人誤會，指著另外一邊角落裡，臉色蒼白的女子說道，「那是我妹妹，趕路的時候，腳崴了...我...我想給她補補身子！」

  雪地里，幾片單薄衣服上，坐著一個孱弱的女孩。

  容貌有些熟悉，也是公主府里的人。

  秦阮記得她，她被程婉兒虐待吃不上飯時，有一次是她分給了她半塊兩摻面饅頭。

  那是普通宮女的一頓晚飯。

  一飯之恩，倒是應該回報。

  秦阮拿了一條魚給男子，「你是她什麼人，腳傷得如何？我祖父是行腳醫，若是信得過我，我給她看看！」

  男子抱著小小的一條魚，差點哭出來，單薄的麻布衣浸透了淚水，瞬間變得僵硬。

  他本就凍得哆嗦，對著秦阮差點跪下。

  「不要緊，只是崴了一下，我是她兄長，但是留下病根，才一路上背著她過來的。」

  他不敢麻煩眼前人，能得一條魚恩惠，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在逃荒路上，食物是比金子都貴重的東西。

  即便他當年行商賺了很多錢，如今冰天雪地里，也買不來。

  男子欲要離開，秦阮喊住了他，「你只拿一條魚走，生吃嗎？」

  她指了指火堆，「還沒熄，在這裡燉了吧！」

  男子猶豫，回頭看了看妹子待著的地方，「有點遠，我不放心妹子一個人！」

  秦阮能理解，他的妹子，太瘦弱了，慘白的小臉裹在不合身的衣服裡面，看得叫人憐惜。

  「這裡還有些地方，你帶她過來吧，有火堆，還能暖和些。」

  這男人看起來孔武有力，應該是有點身手，卻沒有離開妹妹尋找柴火，守得嚴嚴實實的，應該...

  她目光巡視了一圈，果然瞧見了兩個猥瑣的身影在逐漸靠近。

  為首那個，就是程婉兒的爹。

  男人受寵若驚，「多謝姑娘大恩，今後郝武定然報答您！」

  言語間，就用上了尊稱。

  秦阮心中讚許他上道，這樣的人，正適合現在她收為己用。

  光是她自己，帶著三個幸福的累贅，確實不太周全。

  用不了多久，這群人就會分成各個小團體，她需要先拉攏入了眼的。

  此人就是一個。

  男子回到妹子的位置，背著人離開，那幾個藏在一邊的男人，暗暗咒罵。

  「多謝，秦阮姐姐！」

  郝佳的聲音弱弱的，帶著一絲顫抖。

  眼眶紅紅的，看著就讓人心疼。

  「女子在外，柔軟又有好相貌，確實麻煩些，你兄長將你保護得很好！」

  郝武收拾魚的手一頓，看向妹妹的臉，忽然反應過來，懊悔地說道，「我太粗心了，多謝姑娘提醒！」

  秦阮不再說什麼，他是個聰明人，希望不要讓她走了眼。

  白日裡許是太累了，吃飽了，秦母和弟弟很快在秦阮的安撫下，靠著石壁睡著了。

  秦父心疼地看著閨女，「兒困了吧，睡吧，爹守著！」

  秦阮也不爭執，「那我守下半夜！」

  郝武在一旁說道，「若是姑娘信任，我來守下半夜。」

  「吃了您一條魚，您讓我做點什麼，不然我心裡過意不去！」

  秦阮看他眼下的烏青，「放心，以後有的是麻煩你的時候！」

  郝武眼神瞬間亮了，姑娘這是要讓他們兄妹二人一直跟著。

  心中大喜，「誒，好！」

  姑娘是個有本事的，他們好好跟著，興許真的正在流放的路上，活下來。

  秦阮剛剛眯著，一道聒噪的聲音響起，「秦阮，你把魚給我一條！」

  說話的人理直氣壯，秦阮眼睛都沒有睜開，嘴角吐出一個字，「滾！」

  深寒的語氣，要比雪山裡的溫度還要低。

  程婉兒不樂意了，看著幾人腳邊包著葉子的魚，伸手就要去拿。

  手指剛剛落到魚身上，秦阮閃電般踩住她的手，那雙眼睛也忽然睜開。

  「程婉兒，你的手，我看你是不想要了！」

  她出腳的動作很快，看得郝武一愣，頓時敬仰之意達到了巔峰，差點脫口而出，姑娘好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