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是說老死不相外來嗎?
2024-10-08 13:03:47
作者: 弋文風骨
秦柏也搖頭,「姐姐,我不吃,你吃,快快好起來!」
不過五歲的年紀,再怎麼裝著鎮定老成,他也不過是個孩子,說話的時候帶著奶音,可憐極了。
看著點心,口水都要留下來,卻仍舊惦記這姐姐的身體。
是個好孩子。
從前秦阮從不擔心吃東西的問題。
就算是有任務,上面也會有補給,生存課上教會她的生存辦法,即便是在荒野也能活著走出去。
如今換了環境,她依舊能好好地活下去。
可是爹娘不知道,弟弟不知道。
他們只是覺得,這頓若是把這些都吃了,以後就沒有了。
秦阮第一次真正地感到了心疼,「放心吧!以後還有,不止點心,肉乾,我要帶你們吃遍山珍海味。」
「爹娘不求山珍海味,只求你和柏兒,平安健康!無災無難!」
天下父母,盼望兒女,皆都是這番心思。
秦阮垂眸,掩蓋住紅了的眼眶。
一家人你讓我,我讓著你,總算是在秦阮的勸說下,將幾塊點心,和肉乾吃了。
喝了口熱騰騰的米湯,也算是舒服了些。
她看著娘親將那幾個搜了的窩窩頭用布包起來,收好。
心中說不盡的酸楚。
這個世道真的是太慘了,窮人活著艱難,掌權者視生命如草芥。
秦阮發覺,她要有自己的勢力,來保住自身。
沒有實力之前,便要明哲保身,依靠大樹,快速成長起來。
入夜之後,秦阮發了一身汗,體溫回到了正常,精神也好多了。
青竹送來了一件換洗的衣衫,「想著你會出汗,主子叫我送來一件衣服,別著涼了!」
秦阮有些愣怔,接過送走人之後,還比較迷茫。
長公主楚儀是為人和善,但是這也太和善了吧,連她出汗都知道。
衣服的布料很普通,卻很乾淨。
秦阮也沒有客氣換了衣衫,覺得精神好些,就出門去了。
「怎麼出來了?」秦父不知道從哪弄來的一根木頭,用扁石頭削著。
「父親這是做什麼?」
秦父憨笑著,「天氣冷了,你爹我這腿啊,有點難受,怕耽誤路程,做副拐杖。」
秦阮想起,父親確實有這個毛病,天氣變化,便會腿疼。
她抬頭看天,烏雲遮擋著月亮。
「父親可是感覺要下雨了?」
秦父抬頭,「是啊!」
「快回去吧,夜裡涼。」
秦阮看他削得費勁,左右看了看,沒有人,手伸向身後。
她記著收東西的時候,看見了一把匕首,挺普通的不扎眼。
「爹爹,用這個吧!」
匕首伸到秦父面前,他震驚了一下。
他閨女是神仙不成,怎麼什麼都有。
他狐疑的打量著她,「你這丫頭身量看著單薄,怎麼藏了這麼多的東西!」
秦阮哭笑不得,「您想多了,這是我在林子裡撿的,怕麻煩,沒聲張,您去屋裡弄吧!」
秦父被她三言兩語的就給忽悠過去了。
沒過多久,院中一片嘈雜,聽聞,「來人了!」
秦母已經帶著秦柏睡下,秦父起身想要去看看。
秦阮說道,「爹爹,我去吧,你照看娘親與弟弟!」
「如今人多嘴雜,我擔心有些人心懷不軌。」
借著這個事情,也給父親提個醒,多加防範。
秦父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也沒有爭執,只叮囑道,「你病剛剛好一點,累了就早點回來休息!」
秦阮點頭,出了門。
父親不去,不看那些親人相聚的場面,即便大伯娘他們一家不來,他也不會太傷心。
院子外面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官差們站在高處手持刀刃守著,倒是也沒有人作亂。
大門打開,幾十個人走進來,手裡拿著包裹,大大小小的不一樣。
那些官差們笑得很是和善,這是這一路上,他們唯一的笑臉。
秦阮呢喃著,「都是財神爺,能不高興嗎?」
梅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的身後,悠悠地來了一句,「好了?」
秦阮嚇得腳軟差點沒站住,「姐姐,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的?」
梅蘭看了她一眼,冷漠地不吱聲。
秦阮是何等警惕的人,竟然沒有發現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這人....不愧是公主身邊的人。
「謝梅蘭姐姐關心,大好了!」
人前,她還是要維持住人設的。
梅蘭沒理她。
過了一會兒,身後又是一句,「你怎麼不去,沒有家人嗎?」
秦阮嘆了一口氣,「我的家人,....大伯娘他們應該是不會來吧!」
當年撕破臉皮,鬧得那麼不愉快,怎麼還能來呢!
秦阮自認為對人性了解得很透徹。
卻在聽見那聲殷切的呼喚,一時間有些愣神。
「阮阮!」
若是沒有聽錯,那是大伯娘的聲音。
記憶中的聲音有些模糊了,她循著聲音望去,就看見人群中。
一身粗布麻衣的彪悍女子從人群中擠出來,她的身後跟著一個乾瘦的男子,面容清俊,白淨的像個書生。
與母親容貌有些相似,兩人的身後還跟著一個黑小子,一見到秦阮,就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
「大伯?大伯娘?」秦阮有些不敢置信,不是說老死不相往來了嗎?
是她爹記錯了,還是她繼承原主記憶的時候,出現了偏差。
那斷親書她都見過啊!
秦阮剛迎上去,就被大伯娘拉住了手臂。
「你個死丫頭,眼珠子長在後腦勺了不成,這麼三個大活人,就是看不見是吧!」
大伯娘的嗓音很大,憑藉一己之力壓過了整個人群。
語氣不好,但是眼底泛著紅血絲。
「大伯娘...」
大伯娘壓低了聲音,「往日恩怨不提了,以後好好的!」
秦阮輕輕點頭,又聽到大伯娘喊了一聲,「丫頭,你這衣衫太薄了!」
其實楚儀讓人送來的衣服還好,這個天氣,不算冷。
她從身後解下兩個打著布丁的布包,「大伯娘家裡窮,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你大伯觀天象,怕是要降溫,北邊寒冷,給你們做兩件棉花襖,路上穿吧!」
說著就抖摟開,往秦阮的身上套。
她印象中,大伯娘的家裡挺富有的,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馬車出行,錦衣玉食,在京都也算是隱形的富商了。
大伯文弱,是個書生,在學堂教書。
秦阮垂眸,發現大伯一家都穿著帶布丁的衣衫,腳底的鞋都沾了泥。
不該是這幅泥腿子的打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