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2024-10-08 12:20:43 作者: 王朝柱

  一夜之間,叛徒、特務、刑警、坐探、巡捕、便衣……一齊把上海投入到白色恐怖之中,大街上飛馳著警車、囚車,響著駭人的警笛,闖入一家又一家住宅,包圍一座又一座工廠、機關、學校,但是全部撲了空。高母由於轉移遲緩,落在了敵人的控制之中,再也無法脫身。

  

  大搜捕過了幾天以後,許弋夫帶著宣老闆、張警長以及十多名保鏢驅車來到高家的大門口。許弋夫像往常那樣,提著一匣高級點心走進高家的客廳,看見高母倒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他佯裝笑臉地問:「伯母安好?我看你來了!」

  高母急忙起身,笑嘻嘻地說:「好,好!托大侄子的福,還算過得去。」

  許弋夫把點心匣子放在茶几上,故意地笑著問:「高老弟來滬多時了,他沒有回家來看看您老人家嗎?」

  「沒有!他的心裡啊,全都裝的是你的公事,我這個當母親的啊他早就忘了。」高母一邊說一邊走到窗前窺視院中,只見宣老闆、張警長在小聲地嘀咕,十多名荷槍實彈的隨從在向四下張望。她指著窗外笑著說:「弋夫啊,快把院子中的弟兄叫進來,我給他們煮點咖啡去!」

  許弋夫看著向裡屋走去的高母背影,高劍宇行前那封告別信「……不要傷害我的親友,否則,我將撰文公布你的一切內幕,其後果你是可以想到的」這些話,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暗自定了定神,走到窗前向院中一招手,宣老闆和張警長走進客廳來,許弋夫低聲地命令:「宣老闆!今天由張警長陪你守在這裡,不要站在門外等,要躲在這客廳里守。一定要記住:在沒有逮捕沈傑、高劍宇之前,不准傷害這家的老太太」

  宣老闆唯唯諾諾地:「是!是……」

  許弋夫帶著隨從乘車離去了。不一會兒,一輛黑色轎車飛馳而來,戛然停在高家的大門口。車門打開了,走下一位戴著口罩的大夫和一位背著藥箱、戴著口罩的女護士,二人徑直走進了高家的大門。

  客廳中,宣老闆、張警長吸著煙,不安地走動著。高母端著咖啡從內室走出,一看房中的客人換了,故作驚愕地詢問:「弋夫呢?你們二位是……」

  宣老闆聞聲轉過身來,高母暗吃一驚,復又賠笑地說:「快坐下喝咖啡吧!」

  「高老太太,應該打針了!」女護士邊說邊走進客廳。

  宣老闆聞聲一征,循聲一看那一對異常憤怒,而又十分熟悉的大眼睛,驚得「啊」了一聲。脫口而出:「是你?!……」

  「對!是我。」護士怒視著叛徒,旋即摘下口罩,原來是趙阿妹。她緊逼兩步,走到宣老闆面前,冷不防打了一記耳光。

  高母嚇得手中的咖啡杯失落在地,身不由己地跌坐在沙發上。

  宣老闆向張警長說明趙阿妹是共產黨,喋喋不休地叫喊:「趕快把她抓起來!」

  趙阿妹鄙視地望了眼敵人,冷笑道:「我跑不了!等我給高老太太打完針,就自動地跟你們去。」

  宣老闆看見休克倒在沙發上的高母,想起了許弋夫臨行前的命令:「一定要記住:在沒有逮捕沈傑、高劍宇之前,不准傷害這家的老太太!」所以他捂著臉說:「張警長,對老太太還是要實行人道主義的,等她打完針後再動手

  趙阿妹匆忙打開藥箱,摔然回身,連發兩把飛刀,一把刺在張警長的咽喉,當場斃命,一把刺在宣老闆的肩上,宣老闆自知腿傷未愈,難以敵過趙阿妹的武藝,故奪步欲逃,迎面又碰上拿著手槍的大夫,嚇得宣老闆癱瘓在地,絕望地:「你,你……」

  怒不可遏的趙阿妹又擲來一把飛刀,宣老闆隨即倒地,一命歸天。

  趙阿妹扶起高母,激動地說:「姨媽!你看是誰來接你啦?」

  高母驚喜地看著摘下口罩的大夫,熱淚滾滾地說:「沈傑……」

  尾聲

  在一個朝霞染紅大海的清晨,沈傑、高劍宇、林之俠和趙阿妹站在一隻小船旁,百感交集地望著波濤起伏、金光四射的萬裏海疆。沈傑滿懷豪情地說:「同志們!歷史已經做出了公正的評價:你們為黨、為人民建立了特殊的功勳!劍宇同志,之俠同志,中央蘇區已經勝利地粉碎了第二次軍事『圍剿』,那兒的軍民會熱烈地歡迎你們!」

  高劍宇和林之俠幾乎是一塊兒地說:「沈傑,你也離開上海吧!」

  「不!黨還需要我留在上海。」沈傑看了看趙阿妹,懷念地說,「可惜!我們的老海員趙堅伯不在了。由阿妹送你們出海,上船吧!」

  高劍宇和林之俠依依不捨地惜別了沈傑。趙阿妹用力地盪起了雙槳……

  海天冉冉升起一輪火紅的太陽,沈傑站在岸邊揮動著雙手,目送小船遠去、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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