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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集

2024-10-03 21:44:48 作者: 王朝柱

  楊家溝街頭外 日

  在深情的主題音樂中搖出:

  楊家溝的父老鄉親擁上街頭,含淚看著停在楊家溝大街中央的汽車和戰馬;

  葉子龍等中央前委的工作人員和警衛有序地站在大街上,似在保衛中央領導;

  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陸定一、胡喬木等相繼從毛澤東的院落中走出;

  楊家溝的鄉親們蜂擁而上,有的抓住毛澤東的手,有的緊緊跟著周恩來……院落門口很快就圍滿了送行的鄉親;

  毛澤東俯身抱起一個梳著小辮子的男孩,放在自己的兩個肩膀上,馱著這個孩子向前走著;

  小高衝破百姓的人牆,擠到毛澤東的身邊,伸出手,想把孩子從毛澤東的脖子上抱下來;

  毛澤東惱怒地揮了揮手,嚴厲地斥責小高;

  小高委屈地退後一步,依然緊緊跟在毛澤東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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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澤東走到自己的吉普車前,把脖子上的孩子抱下來,接著親吻孩子的面頰,把他放在地上;

  毛澤東拱抱雙手,向楊家溝的鄉親道別;

  男女鄉親們再次擁過來,緊緊地抓住毛澤東的手;

  毛澤東兩行熱淚潸然而下,深深地向鄉親們鞠躬;

  毛澤東坐上吉普車,把頭伸出來,向鄉親們不住地揮手;

  吉普車開動了,沿著楊家溝大街緩緩駛去;

  鄉親們快步追著吉普車,向著揮手道別的毛澤東喊著;

  周恩來乘坐的吉普車緩緩駛過,他探出頭來向送別的鄉親們揮手致意;

  任弼時乘坐的吉普車緩緩駛過,他探出頭來向送別的鄉親們揮手致意;

  陸定一、胡喬木、葉子龍等中央前委的工作人員乘坐一輛卡車緩緩駛過,不停地向送別的鄉親們揮手;

  小高等警衛戰士騎戰馬,沿著楊家溝的大街向前走去;

  鄉親們望著遠去的汽車、戰馬消失在大路的盡頭。

  黃河岸邊 吳堡縣川口渡口 外 日

  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陸定一、胡喬木等相繼走出汽車,有些吃力地向黃河大堤登攀。

  毛澤東第一個登上黃河大堤,放眼望去:

  滾滾的黃河之水由北向南永不停息地流淌著。

  毛澤東轉過身來,長時間地回望陝北那特有的高坡。

  周恩來、任弼時、陸定一等相繼登上黃河大堤,隨著毛澤東轉過身來,放眼回眸陝北大地。

  毛澤東十分感慨地說道:「自從長征來到這陝北以後,屈指算來,已經整整十三個年頭了!」

  周恩來喟嘆不已地說道:「是啊!這十三年是中國天翻地覆的十三年!」

  任弼時:「在這十三年中,我們不僅取得了抗日戰爭的勝利,而且還粉碎了蔣介石消滅我們的美夢!有多少驚心動魄的事情可以記述,又有多少經驗和教訓值得我們記取啊!」

  陸定一:「我經常想,我們的黨為什麼在全國最小的根據地,能夠領導全國的革命進程呢」

  毛澤東:「這是一篇很大很大的文章,留給你們這些秀才們去做吧!」

  胡喬木:「我想這篇大文章,恐怕需要幾代秀才來做,也不一定能做得好。」

  毛澤東:「一輩子的人不管兩輩子人的事。這十三年,最令我難忘的是轉戰陝北這一年!在陝北,我和周恩來、任弼時同志在兩個窯洞裡指揮了全國的戰爭。」

  周恩來:「準確地說,是毛主席在世界上最小的司令部里,指揮了最大的人民解放戰爭。」

  毛澤東:「這個戰爭還沒有結束!」

  任弼時:「放心,到西柏坡以後繼續指揮。不過,我相信主席的司令部,也不會比陝北的窯洞大。」

  葉子龍走過來:「報告!渡船很快就到,請首長們暫時休息一會兒。」

  毛澤東隨著葉子龍走到一塊大青石的旁邊。

  葉子龍:「主席,您就先坐在這裡休息一會。」

  毛澤東坐在大青石上,望著滾滾黃河水陷入沉思。

  周恩來、任弼時、陸定一、胡喬木等走過來。

  周恩來深情地問道:「主席,你在想些什麼?」

  毛澤東:「我在想東征。」

  周恩來:「那是主席第一次過黃河吧」

  毛澤東:「對!不過,我們很快又回來了。」

  周恩來:「主席,去年的形勢是那樣的危險,你為什麼還堅持不過黃河呢?」

  毛澤東笑了:「你知道嗎我是很迷信的!中國有一句俗話,叫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我們去年如果東渡黃河,一定還要回來。那這一次呢,豈不變成再三了嗎?」

  任弼時走過來:「所以你堅決不過黃河!」

  毛澤東微微地點了點頭。

  陸定一:「這次過河之後,你還打算回來嗎?」

  毛澤東:「我不希望再回來!」

  胡喬木:「為什麼呢?」

  毛澤東:「那就意味著我們的革命失敗了!」

  全體聽後都笑了起來。

  葉子龍:「主席!就要登船過河了,當地百姓來給我們送行,你們誰去講幾句話?」

  毛澤東:「我!」

  碼頭上外日

  碼頭上站滿了前來送行的各界百姓,他們熱情地鼓掌。

  碼頭下面停泊著幾艘木船。

  毛澤東走到群眾前面激動地說:「我們就要過黃河了,來不及向陝北的鄉親們告別,請你們轉達我對他們的問候!就說陝北的人民對中國革命作出了巨大的貢獻,我永遠會記住他們的!」他的聲音哽咽了,淚水在眼眶中滾動。

  全體送行的百姓拼命地鼓掌。

  深情的主題音樂激情澎湃,感人肺腑。

  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一邊向木船走去,一邊不時回頭向送行的百姓揮手。

  全體送行的百姓就像涌動的潮水緩緩地向前走去。

  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分別登上三條木船,大聲喊道:「再見了!再見了……」

  碼頭上送行的百姓也喊道:「再見了!再見了……」

  送別的喊聲化作浪拍堤岸的水聲,以及划船的槳聲。

  送行的人群化作一隻又一隻木船,滿載著中央前委的同志們乘風破浪地向對岸駛去。

  毛澤東坐在第一隻木船的船頭陷入沉思,遠方再現當年冒著槍林彈雨東征的畫面。

  毛澤東的畫外音:「陝北再見了,我們是為了去迎接更大的勝利!蔣介石就要競選總統了,等待他們的一定是分崩離析,大廈傾覆……」

  南京國民大會會場 內 日

  蔣介石站在麥克風前,大聲說:「今天召開的行憲國民大會,是我們中國有史以來劃時代的一件大事!從現在起,國家整個責任,已由國民政府交還國民大會代表諸君!」

  台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蔣介石:「我認為今天國家和人民,戡亂與行憲應該同等重視。我們不因戡亂而延緩行憲的實施,反之,我們正因為要保障憲政的成功,不能不悉力戡亂,以剷除這個建國的障礙與民主的敵人。今天的戡亂,乃是民主憲政對暴民專政的戰爭,也就是救國對賣國、救民對害民的戰爭——」蔣介石揮手向前方擊去,等待更加熱烈的掌聲。

  令他驚詫的是,台下像是空無一人的樣子,沒有掌聲。

  頃許,不知是誰帶頭鼓掌,隨之引來稀疏的掌聲。

  蔣介石十分喪氣地繼續說:「我再次莊嚴地宣布:此次選舉正、副總統,是民主政治的開始,黨內外人士都可以競選,我本人將一視同仁,沒有成見!」

  台下猝然爆發出暴風驟雨般的掌聲。

  蔣介石驚得一怔,轉身走向主席台就坐。

  國民政府官邸內夜

  蔣介石坐在沙發上,隨意地翻閱擺在茶几上的報紙。

  侍從引身著戎裝、肩扛上將軍階的何應欽走進:「報告!何將軍到。」

  蔣介石匆忙站起,迎上去握住何應欽的手,熱情地說:「敬之!匆匆一別,倏忽近兩年矣,真是想念得很哪!」

  何應欽受寵若驚地:「我何嘗不是時時在思念主席啊!」

  蔣介石:「別來無恙乎」

  何應欽:「一切都很好!」

  蔣介石:「此次由美回國,想參加競選正、副總統嗎?」

  何應欽:「絕無此意!」

  蔣介石:「好,很好!請坐下談。」

  何應欽遵命落座,問道:「我啟程回國之前,聽說胡適之博士想參加競選總統,可有此事?」

  蔣介石冷漠地一笑:「有的,有的!」

  何應欽沉吟片刻:「這有什麼特殊的背景吧?」

  蔣介石:「美國政府!」

  何應欽:「我在美國有時,怎麼沒聽說啊?」

  蔣介石:「可在國內卻是路人皆知的事了!再者,美國駐華大使司徒雷登,也不停地在知識階層中吹風嘛。」

  何應欽搖了搖頭:「司徒大使應該清楚,在時下的中國,總統非蔣公莫屬!」

  蔣介石:「敬之有所不知,這個司徒大使不僅為中國人推薦總統,而且還鼎力幫助李德鄰競選副總統!」

  何應欽:「蔣公打算怎麼辦呢?」

  蔣介石:「我想由黨提名,由一名候選人與其他黨、社會賢達的候選人角逐。」

  何應欽:「蔣公屬意誰?」

  蔣介石:「孫科副主席。」

  何應欽:「好,好!孫副主席同意參加競選嗎?」

  蔣介石:「我請夫人與之約談,估計問題不大。」

  何應欽:「李德鄰願意退出競選嗎?」

  蔣介石:「我準備請張岳軍、吳稚暉等中委、中監委與德鄰座談,曉以大義,勸其退出。」

  何應欽:「其他幾位參加競選副總統的國民黨員呢?」

  蔣介石:「于右任、程潛等均不是孫科的對手,只要李德鄰退出競選,他們就會自動取消的!」

  蔣介石官邸客廳內 夜

  宋美齡與孫科相對坐在沙發上,品著咖啡交談。

  宋美齡:「孫副主席,你以副主席之職競選副總統,是順理成章的事嘛!可為什麼,你至今對國人尚沒有什麼表示呢?」

  孫科:「雖說競選是體現民主的形式,可西方人誰不曉得,是要用金錢來完成這一競選形式的。而我呢……」他有些慘然地搖了搖頭。

  宋美齡:「這不用你操心。蔣主席對我說過了,只要孫副主席參加副總統競選,全黨一定會鼎力相助。」

  孫科:「謝謝!根據我國的選舉法,副總統實在是可有可無的位置,因為他手中沒有一點兒實權,不僅無助於在中國推行民主政治,而且還會從旁推波助瀾,使民主選舉的總統仍有變成獨裁者的危險。」

  宋美齡:「如果中華民國選出的副總統,像美國那樣可以兼任參議院院長,並規定由副總統兼任立法院院長呢?」

  孫科:「果如斯,我願參加競選。不過,李德鄰、于右任、程潛他們三人也公開表示參加競選了。」

  宋美齡:「請你放心,交由蔣主席去辦吧!」

  國民政府官邸 內 日

  蔣介石站在官邸中央,十分客氣地迎接張群、吳稚暉:「吳稚老!岳軍兄!請坐,請坐。」

  吳稚暉倚老賣老地坐在沙發上,未等張群坐定,就點將似的說道:「張院長,向蔣主席報告結果吧!」

  張群有些不自然地說:「剛才的座談會,總的說開場還不錯,多數中央執委委員、中監委委員理解『由黨提名』的良苦用心,其中孫副主席表現尤為突出,他表示絕對服從總裁的意志!」

  蔣介石不耐煩地問:「李德鄰呢程頌雲呢?」

  吳稚暉不屑地說道:「只有他們二人獨樹異幟,堅決反對總裁提出的『由黨提名』的原則。」

  蔣介石猝然重拍沙發站起,厲聲罵了一句:「混帳!」接著,他氣得全身有些哆嗦。

  張群急忙站起:「總裁!請消消氣,消消氣……」

  蔣介石:「這氣我消不了!」

  吳稚暉依然坐在沙發上,不陰不陽地說:「這氣既然消不了,那你打算怎麼對待這位李德鄰呢?」

  蔣介石:「我、我……我把他軟禁在南京!」

  吳稚暉驚得站起來:「你……再說一遍?」

  蔣介石:「就像當年對待胡漢民那樣,我把李德鄰軟禁在南京的湯山!」

  吳稚暉緩緩地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

  蔣介石猝發的怒氣漸漸消了下去,又小聲問道:「你們為什麼不說話啊?」

  張群:「時過境遷了,我以為軟禁李德鄰不妥。」

  蔣介石:「你們說該怎麼辦呢?」

  吳稚暉:「這件事用禮比用兵強,總裁不妨學著禮賢下士的樣子,找李德鄰當面談一談。這不僅給了他個面子,而且也等於給了他個台階。」

  蔣介石自語地:「有道理,用禮比用兵強……」

  中山陵 內 日

  一座用白色大理石雕刻的孫中山坐像凝視前方。

  蔣介石和李宗仁默然走進大廳,並排站在中山陵大廳中央,向孫中山大理石雕像三鞠躬。

  蔣介石低沉地:「德鄰,你知道我為什麼邀你來瞻仰中山先生嗎?」

  李宗仁習慣地:「願聽委員長賜教。」

  蔣介石:「我是想當著中山先生的面說:時局危艱,只有全黨同心,才能完成中山先生的遺願。我希望你同意中央的決定:『由黨提名』,退出副總統競選。」

  李宗仁:「我難以從命!」

  蔣介石:「你難道不怕背分裂黨的罵名嗎」

  李宗仁:「準確地說,這分裂黨的罵名和我是沒有關聯的。你是知道的,我事先曾當面向你請示過,你說是自由競選。那時你如果不贊成我參加,我是可以不發動競選的。可是現在就很難從命了!」

  蔣介石:「為什麼呢你說給我聽聽。」

  李宗仁:「正像個唱戲的,在我上台之前要我不唱是很容易的。如今已經粉墨登場,打鑼鼓的、拉弦子的都已『叮叮咚咚』打了起來,馬上就要開口而唱,台下的觀眾正準備喝彩,你叫我如何能在鑼鼓熱鬧聲中忽而掉頭逃到後台去呢我在華北、南京都已組織了競選事務所,何能無故而撤呢我看你還是讓我競選吧!」

  蔣介石沉吟片刻,堅定地說:「你還是自動放棄的好,你必須放棄。」

  李宗仁:「委員長,這事很難辦呀!」

  蔣介石:「我是不支持你的。我不支持你,你還選得到?」

  李宗仁把頭一昂:「這倒很難說!」

  蔣介石動氣地:「你一定選不到!」

  李宗仁倔強地:「你看吧,我可能選得到!」

  蔣介石大聲地說:「你一定選不到!你一定選不到!」轉身走出了中山陵堂。

  李宗仁看著蔣介石的背影,全身發抖著,大聲地說:「委員長!我一定選得到!」

  孫中山先生的大理石雕像似在聽著他們的爭吵。

  南京傅厚崗李宗仁官邸 內 日

  李宗仁異常憤怒地:「你們說說看,蔣先生怎麼可以如此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呢!」

  黃紹螗冷然作笑:「德公!我們桂系和他蔣先生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白崇禧:「德公,不要生氣嘛!」他取出兩份《中央日報》說道:「你看,程潛和于右任也堅決反對『由黨提名』,我看他蔣先生啊,就很難再要求全黨推舉太子孫科這個阿鬥了。」

  程思遠:「我贊成健公的意見,德公參加競選已成定局。問題是按照競選規則,程潛和于右任,還有徐傅霖、莫德惠這些競選副總統的候選人出局之後,德公如何與太子孫科再角逐副總統!」

  李宗仁:「思遠說的有道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孫科有哪些有利的條件呢?」

  黃紹茲笑著說:「一、他是太子,又是現任國民政府副主席,易於取得人們的支持。二、儘管蔣先生手抱琵琶半遮面,表示不參選總統,但他心裡清楚,總統非他莫屬。他自然喜歡阿斗式的太子當選副總統了。結果,他一定會得到蔣先生的全力支持。三、孫科是粵人,他還一定能得到粵人的支持。」

  李宗仁:「我們桂系呢除去廣西和安徽這兩個基本票源外,還能得到哪些選票呢?」

  程思遠:「一、做好程潛、于右任、莫德惠等競選副總統人選的工作,他們一旦落選之後,保證原有的基本票源要改投德公。」

  黃紹城:「同時,我們還要做西北的五馬、山西的閻錫山、四川的劉文輝、雲南的盧漢等人的工作,把他們能控制的基本選票投給德公。」

  李宗仁:「健生,你有什麼高見嗎?」

  白崇禧:「明天,我以國防部部長的身份,向國民大會的代表介紹軍情。到時,我可以為德公借得競選東風的!」

  在座的人聽後一怔。

  國民大會會場 內 日

  白崇禧站在麥克風前,很有鼓動性地說:「方才,我向諸位代表介紹了全國各地的軍情,真是不堪回首!想一想兩年前,新上任的參謀總長陳誠將軍向國人誇下海口:三個月消滅共產黨,六個月統一全中國!再看看今天的形勢——就說陳誠將軍指揮的東北剿匪司令部吧!他上任不到半年,損兵折將近二十萬,把東北丟得就剩下瀋陽、長春、錦州幾個大城市了!請你們想一想,這到底是為什麼!」

  台下頓時七嘴八舌地大叫:「我們要殺陳誠以謝國人!」

  白崇禧:「請安靜!你們都是國民的代表,一定要把民意和心聲帶到大會上來。下邊,誰先說?」

  接著台下的國大代表依次發言:

  「我是山東的代表趙庸夫!抗戰勝利後,陳誠把三十萬游擊隊逼上梁山,被共軍利用,因此,應請政府殺陳誠以謝國人!」

  「白部長!聽說陳誠要去美國看病,可有此事?」

  白崇禧大聲地說:「有!」

  「絕不讓陳誠逃往美國!應當到上海把陳誠扣留起來,解到南京法辦!」

  「對!把陳誠解到南京法辦……」眾口一詞地喊道。

  「我是東北代表張震鷺!歷史上曾有諸葛亮揮淚斬馬謖,我們要求蔣主席演一出揮淚斬陳誠!」

  「對!我們要求蔣主席揮淚斬陳誠……」台下大聲喊道。

  「我是代表于歸!中央戡亂採取老鼠戰略,如果東北失掉,華北失掉華南也不保,難道我們都像陳誠一樣逃到美國去嗎?」

  「絕不讓陳誠逃往美國!殺陳誠以謝國人!……」

  白崇禧看著台下群情激憤的場面,有些得意地笑了。

  在主席台就座的張群、陳立夫、顧祝同等憤然退席。

  國民政府官邸 內 日

  張群:「白部長做得太過分了!他竟然挑唆國大代表攻擊陳參謀總長!」

  顧祝同:「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完全是為了借題發揮對蔣主席的不滿!」

  蔣介石騰地一下站起:「你們說的都不對!」

  張群、陳立夫、顧祝同愕然站起,看著生氣的蔣介石。

  蔣介石:「他是藉此給李德鄰拉選票!」

  張群恍然醒悟:「對,對……」

  陳立夫:「主席!我們也應主動出擊,拆李德鄰台的同時,給孫副主席拉選票。」

  蔣介石:「說得完全正確!」他坐下問道:「你們說說看,李德鄰競選副總統的最大資本是什麼呢」

  張群:「他的身後有美國支持!」

  陳立夫:「對!如果我們能把司徒雷登爭取過來,李德鄰就沒有底氣了。」

  蔣介石凝思有頃,問道:「岳軍,你想想看,誰能充任我們的說客呢」

  張群斷然地答說:「胡適先生!」

  蔣介石笑了:「好一個胡適先生!」

  張群:「為了滿足胡適先生的虛榮心,你要親自出面約他談話。」

  蔣介石:「理由呢?」

  張群:「他不是想競選總統嗎?」

  蔣介石:「對!欲將取之,必先予之。」

  這時,毛人鳳走進:「校長!據來自西安情報站的消息,毛澤東已經撤離了陝北。」

  蔣介石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去什麼地方了?」

  毛人鳳:「據他們推測,東渡黃河,搬到共匪賀龍的地盤上去了。」

  蔣介石微微地搖了搖頭:「不對……」

  毛人鳳:「是!」

  蔣介石突然嚴厲起來:「從現在起,你要利用一切手段,給我儘快搞清毛澤東的下落!」

  毛人鳳:「是!」

  晉北高原外 日

  荒涼的晉北高原,光禿禿的,背陰處仍有一塊塊積雪。

  幾輛汽車飛馳在晉北高原上。化入一輛吉普車內:

  毛澤東和周恩來並肩坐在吉普車的後排座位上,他們一邊透過車窗望著晉北高原冬末的風光,一邊進行交談。

  周恩來:「主席在《晉綏日報》的講話,以及與晉綏幹部的座談,對克服土改中的『左』傾錯誤會起到很大作用的。」

  毛澤東:「積以成習,改起來是有個過程的。我們今晚在什麼地方過夜?」

  周恩來:「五台山。」

  毛澤東幽默地說道:「好啊!我們上五台山問問菩薩:中國革命什麼時候能成功啊?」

  周恩來:「主席,今晚還開座談會嗎?」

  毛澤東:「開!多找幾個村幹部,讓他們講講『菩薩保佑』的地方是怎麼進行土改的。」

  五台山下一農村小學課室 內 夜

  一盞馬燈掛在房樑上,漸次搖出:

  二十幾張破舊的書桌,每張書桌的前面有一把椅子。

  有一位年過半百的農民坐在一張課桌的前面,大口地抽著旱菸。

  老農的旁邊有兩位中年農民,他們饒有興趣地抽著用舊紙卷的土菸捲。

  有頃,李村長引毛澤東走進課室,高興地介紹:「這是我當家的大叔,這兩個是我遠房的兄弟,他叫大黑,他叫二狗,都姓李,全是赤貧。」

  毛澤東取出一包香菸,笑著說:「來!咱們換著抽。」他把那包香菸丟在李大叔的課桌上,順手接過旱菸袋,深深地吸了一口,嗆得邊咳嗽邊說:「好大的勁喲!」

  李大叔取出一支香菸,在鼻子前聞了聞,笑著說:「這洋菸卷就是不一樣的味道!」他說罷取出火鏈石和火絨,用力打著火絨,點著菸捲吸了一口,笑著說:「這洋菸和咱的土煙就是不一樣。來!都抽一根吧。」

  大黑和二狗每人抽出一支香菸,借李大叔的火點著自己的香菸,有滋有味地抽了起來。

  毛澤東:「我也姓李,咱們五百年前是一家。按照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是來了解本村土改情況的,你們一定要說實話。」說罷掏出一支筆和一個小本。

  李村長附和地:「對!有什麼就說什麼,千萬不要塞著藏著的。」

  李大叔和大黑、二狗誰也不開口,只是抽菸。

  毛澤東:「俗話說得好,小曲好唱口難開。李大叔,你就帶個頭吧!」

  李大叔:「你讓我說什麼呢?」

  毛澤東:「土改啊!」

  李大叔:「我們村沒有地主,所以就沒搞土改。」

  毛澤東一怔:「這是為什麼呢?」

  李村長:「老李同志,在這五台山方圓一百里的地方,都是廟產。」

  毛澤東:「這麼說來,你們都是五台山寺院的佃農了?」

  李大叔:「對!開始,我們附近幾個村子的貧農組織起來,上五台山找大和尚要土地,分浮財。他們不給,我們就學著別的村子鬥地主的樣子斗他們。後來,李村長帶著幹部上到五台山,讓我們把地、把浮財都退給了寺院。」

  大黑:「一句話,我們還得繼續給老和尚、大和尚,還有十來歲的小和尚扛長活,當佃工。」

  二狗:「老李同志,你說說看,我們是不是就是扛長活的命啊?」

  毛澤東:「不是!」

  二狗:「誰給我們地種呢?」

  毛澤東:「應該是五台山上的住持。但是,我不贊成你們通過斗和尚的辦法取得土地。」

  大黑:「斗,他們還不給呢;你不鬥,他們就更不給了!」

  毛澤東:「我看不見得。」

  李大叔:「你能靠一張嘴巴幫我們要來土地?」

  毛澤東:「我也只能說試試看。」

  五台山外晨

  五台山高聳入雲,在朝陽的照耀下,那一片又一片的雪景就像是佛祖的光環,輻射出萬點金光。

  五台山上的廟宇巍峨壯觀,錯落有致,掩映在層層疊疊的蒼松翠柏之中。

  毛澤東在葉子龍、小高等人的陪同下拾級而上,踏著殘雪,十分艱難地向上登攀。

  一位年輕的小和尚站在平台前,看著就要登臨而至的毛澤東等人,急忙施佛禮:「善哉!諸位施主,請!」他轉身向西邊走去。

  毛澤東登上平台,緊隨小和尚走到一座廂房前。看見牆根的下邊被挖得亂七八糟的,他有些好奇地問:「這是怎麼搞的啊?」

  小和尚支吾地:「我、我不知道。」

  毛澤東有點生氣地:「這是發生在你們住地的事情,怎麼能不知道呢佛門弟子,就更要講真話了!」

  小和尚:「可是我、我……」

  這時,一位年長的住持從房中走出,施佛禮:「善哉!我是佛寺的住持清淨法師,由我來告訴施主。」

  毛澤東客氣地還禮:「謝謝!」

  清淨法師:「這是山下的佃民上山挖浮財所致。」

  毛澤東:「看樣子,他們是在批鬥了你清淨法師之後才挖的,對嗎?」

  清淨法師:「阿彌陀佛,難逃此劫啊!」

  毛澤東:「近來,他們打擾清淨法師了,我代他們向你賠禮了!」遂施一大禮。

  清淨法師愕然一怔:「請問您是哪方的施主?」

  毛澤東:「說遠也遠,說近也近。五台山最有名的廟宇應是唐代李世民、還有他的子孫修建的名剎南禪寺大殿和佛光寺了吧?」

  清淨法師又是一怔:「是。」

  毛澤東:「我與李世民同宗。」

  清淨法師似參悟到什麼:「李施主駕臨寒寺,無尚生輝。」

  毛澤東:「此言差矣!我只希望你從此清淨。」

  清淨法師:「托您吉言!」

  毛澤東:「請問法師,由誰陪我參觀貴寺?」

  清淨法師施佛禮:「在下!」

  在佛教詠經的音樂中疊化一組畫面:

  清淨法師陪同毛澤東相繼參觀顯通寺、塔院寺、菩薩頂、殊像寺等名剎,他一面向毛澤東介紹五台山的歷史,一面與毛澤東深入地交談。

  最後,毛澤東駐足釋迦牟尼佛像前,深深施一大禮:「這就是佛教的創始人釋迦牟尼宗師吧?」

  清淨法師:「正是佛祖。」

  毛澤東:「法師自應知道佛祖釋迦牟尼的出身吧?」

  清淨法師:「知道,佛祖原是王子。」

  毛澤東:「據我所知,這位王子既不要歷朝歷代看重的王位和王權,也不要凡夫俗子追求的榮華和富貴,他一個人走進林中,靠著一天吃一個芒果生存。這是為什麼呢?」

  清淨法師:「這是佛祖在追求一種至高至聖的境界,大徹大悟的真諦,以及普度眾生的辦法。」

  毛澤東:「了不起啊!我還記得佛教中有一個美麗的傳說,叫薩陲那王子捨身飼虎的故事。」

  清淨法師:「是的!薩陲那王子為了普度就要餓死的幾隻虎仔,他割下自己身上的肉把虎仔救活。」

  毛澤東:「從佛祖釋迦牟尼到傳說中的薩陲那都是王子,可他們為什麼不利用手中的權柄去普度眾生呢?」

  清淨法師一怔:「這、這……」

  毛澤東:「這恐怕是以身作則去追求信仰吧?」

  清淨法師:「是的,是的!在佛教中信仰是至高無上的,是可以超越生命的。」

  毛澤東點了點頭:「我可否這樣理解呢為了普度眾生,為了天下的窮人有飯吃,作為佛門的弟子,是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的。」

  清淨法師:「是的!」

  毛澤東:「我上五台山朝拜之前,調查了山下農民的生活情況。他們為了生存,迫切需要耕田,可山下百里的土地都為你們寺廟所有。如果佛祖釋迦牟尼再世,請問他會怎麼辦呢」

  清淨法師大驚:「這……」

  毛澤東:「這僅僅是為了眾生餬口嘛!再請問:如果五台山的住持是捨身飼虎的薩陲那王子,你還會看著山下百里的眾生沒有耕田嗎?」

  清淨法師沉吟片刻,低沉地說:「你是一位智者,讓我明白了一個看來淺顯、實際又難做到的佛理:要真正做到佛祖倡導的普度眾生,每一個佛門弟子必須有薩陲那王子捨身飼虎的精神!」

  毛澤東笑了:「果如斯,你清淨法師就真的進入清淨無為的境界了!」

  清淨法師:「如果說智者為山,慧者是海的話,李施主你是一位……」

  毛澤東:「視權如命的凡夫俗子!」他說罷大笑起來。

  這時,那個小和尚手捧簽筒走過來,說道:「請李施主抽一支簽吧!」

  毛澤東信手抽了一支,虔誠地交給清淨法師。

  清淨法師放到面前一看,驚喜地說道:「上上籤!」

  毛澤東忙說:「請法師不要詮釋簽上的禪語。」

  清淨法師一怔:「為什麼?」

  毛澤東鄭重地說道:「借用你的法號來說,你我活得清淨一些不好嗎?」

  清淨法師徹悟了,笑著說:「好!好……」

  毛澤東與清淨法師相視大笑不止。

  阜平縣城南莊外 日

  在《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的歌聲中搖出:

  晉察冀軍區駐地的軍民一邊歌唱一邊扭著秧歌,歡迎中央前委的領導和同志們。

  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陸定一等在聶榮臻等同志的陪同下又說又笑地走來,不停地向歡迎的人群招手致意。

  阜平縣城南莊 毛澤東下榻處 內 夜

  毛澤東坐在桌前,憑藉一支燈光在用心地披閱電報。

  有頃,聶榮臻陪著周恩來、任弼時走進。

  毛澤東:「都請坐吧!今天召開一個小型的會議,決定幾件大的事情。」

  周恩來、任弼時、聶榮臻相繼落座。

  毛澤東:「中央收到史達林的回電,他表示歡迎我去蘇聯訪問,但最後要等蘇共中央決定。因此,我決定留在城南莊,等候和準備訪問蘇聯。」

  周恩來:「榮臻同志!主席的安全問題就交給你了。」

  聶榮臻:「請放心!我們一定保證主席的安全。」

  毛澤東:「等我安頓下來,恩來和弼時就可去西柏坡,與少奇同志和朱老總會合,恢復中共中央的領導機構。」

  周恩來:「是!主席,你看了粟裕發給你的電報了吧」

  毛澤東:「看了!他不贊成率三個縱隊渡江南下,希望在中原多打幾個大仗。下江南,是黨中央決定的;留在中原打仗,是粟裕個人的建議。你們二位看該怎麼辦呢?」

  任弼時:「主席的意見呢?」

  毛澤東:「事關重大,我想請粟裕同志來中央,說明他不下江南的意見,然後我們再作決定。」

  周恩來:「我贊成!到時,還可以請少奇同志和朱老總從西柏坡趕來參加。」

  任弼時:「可否請陳毅同志一起來呢?」

  毛澤東:「我贊成!」他沉思片刻,又說:「小平同志數度來電,希望陳毅同志到他們那裡工作。陳毅同志走後,華東野戰軍怎麼辦都要由中央統一做出安排。」

  葉子龍手持幾份電報走進:「主席!周副主席!南京發來密電,蔣介石搞的競選總統可搞熱鬧了!」

  毛澤東接過電報:「好!我們先輕鬆一下,看看蔣某人競選總統熱鬧到什麼程度了!」

  南京蔣介石官邸 內 日

  蔣介石站在官邸客廳的中央,笑容可掬地伸出右手。

  身著西裝革履的胡適走進客廳,頗有風度地伸出右手緊緊握住蔣介石的手,受寵若驚地說道:「介公日理萬機,不知召見我有何要事?」

  蔣介石:「請坐下談。」他說罷坐在屬於他的那張沙發上。

  胡適故做坦然狀地坐在沙發上。

  蔣介石笑著說:「我真不知該如何稱謂你了。當年,你是博士、學者、教授、北大的校長等等,後來嘛,我又親自點名委任你為中華民國駐美國的大使,現在嘛……」

  胡適有些得意地說道:「介公,不提這些了吧?」

  蔣介石:「好!我們就言歸正傳。胡博士,近來你聽到一些關於競選總統的事了吧?」

  胡適:「聽到了!外面風傳,說介公無意競選總統,你個人屬意於我胡博士。」他笑了笑,「介公,這一定是無稽之談!對吧?」

  蔣介石:「我看並非是空穴來風。」

  胡適一怔,下意識地自語:「真的?」

  蔣介石點了點頭:「適之先生,你是最了解中國國情的。幾千年以來,有幾個皇帝和宰相是武人我想,這其中的原因不說自明。另外,適之先生又最了解美國,同時和美國駐華大使司徒雷登有著三十餘年的交情,由你出面去說這類事情,完全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胡適沉思片刻,問道:「介公,你是否讓我向司徒雷登大使傳達這樣的信息:美國不應當支持李宗仁將軍競選副總統。是嗎?」

  蔣介石:「這都是在不言中。我想這樣做的結果,不僅是美國政府所希望的,而且恐怕也是適之先生所希望的。」

  胡適又有些得意了:「既然介公如此看重我這一介書生,我願盡全力從中奔走。」

  蔣介石倏然起身,緊緊握住胡適的手:「這說明我煩請適之先生使『美』無疑是正確的。我祝願適之先生成為當今的藺相如!」

  胡適:「謝謝,謝謝!我現在就去拜訪司徒雷登大使。」他轉身大步走去。

  蔣介石看著胡適的背影笑了。

  美國駐華大使館內夜

  司徒雷登緊緊握住胡適的手笑著說:「胡博士!你是來向我取競選總統之經的吧?」

  胡適微微地搖了搖頭:「不!不……」

  司徒雷登:「連我這個美國人都聽說了嘛,蔣介石無意於總統競選,願意出任有實權的行政院長;關於總統一職,他個人屬意於胡適嘛!」

  胡適:「大使先生,真的不是。」

  司徒雷登:「那我們就坐下談吧!」遂就近坐下。

  胡適坐定之後,開門見山地說:「我來的目的,是轉達蔣主席的意思,希望美國不要支持軍人競選副總統。」

  司徒雷登斷然地:「不行!不行……這是蔣主席設的圈套,我們美國人不能鑽。」

  胡適茫然地問:「司徒大使,蔣主席設的是什麼圈套?」

  司徒雷登:「蔣氏視權如命,你真的相信他不參加總統競選嗎?」

  胡適:「這是他親口對我說的嘛!」

  司徒雷登:「這是因為他嫌中國的總統權力太小!你知道嗎張群、陳立夫這些人正在策動修改憲法,把總統的權力提到符合他能獨裁的地步,他就會參選了!」

  胡適:「真的是這樣嗎?」

  這時,傅涇波走進:「大使先生,蔣主席已經同意參選總統了!」

  胡適驚得站起來,自語地:「果真如此……」

  傅涇波:「我還聽說,為了顯示民主選舉,國民黨中央一致推舉元老居正與蔣主席一道參選總統。」

  胡適驚得不知所以。

  司徒雷登笑著說:「看!不幸被我言中了吧但出我所料的是,他竟然連胡適博士當陪襯的面子都不給啊!」

  胡適終於平靜下來:「這本來就是一場鬧劇嘛,何必為此傷身費神呢!」

  司徒雷登不無挖苦地:「話又再說回來,如果你當選了總統,是選李宗仁做你的副總統呢還是挑選蔣主席為你準備的孫科先生?」

  胡適慘然一笑:「我懂司徒大使的用意了,再見!」他說罷有點兒無地自容地走了出去。

  司徒雷登看著胡適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蔣介石官邸內 日

  蔣介石:「既然司徒老兒和我作對到底,那我蔣某人決計應戰,看國大代表是聽誰的。立夫!」

  陳立夫:「在!」

  蔣介石:「四月十九日開票選舉中華民國第一任總統!」

  陳立夫:「是!一定是蔣主席當選。」

  蔣介石:「為了表示民主,公開宣布取消『由黨提名』,任何人都可以參選副總統!」

  陳立夫:「是!」

  張群:「不過嘛,還得研究一下打敗李宗仁的策略。」

  蔣介石:「我親自出面召集黃埔系的同志開會,要確保軍隊的票源投給孫哲生!」

  陳立夫:「我還可以通過中統、軍統兩系發動票源,絕不流到李宗仁那邊去。」

  張群:「據粵系助選大將薛岳和吳奇偉講,他們不僅能確保廣東的選票不外流,而且還要採取一切手段擊垮李宗仁的競選班底。」

  蔣介石:「好!好……一句話,你們要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一定要確保孫哲生當選副總統!」

  這時,毛人鳳走進:「校長!胡宗南讓我向您報告:延安是到了放棄的時候了!」

  蔣介石沉思片刻,嘆了口氣:「那就放棄吧!」

  毛人鳳:「據來自北平的密報,阜平一帶的電台發送頻率突然大大增加,估計毛澤東一行已經到達阜平。」

  蔣介石蹙眉凝思片刻,問道:「在阜平共匪高級指揮部門裡,有你們潛入的人員嗎?」

  毛人鳳:「有。」

  蔣介石:「記住:要不惜一切手段置毛澤東於死地。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比競選中華民國的總統還重要百倍!」

  毛人鳳:「是!」

  阜平城南莊 毛澤東臨時住處 內 日

  毛澤東坐在桌前,用心地披閱有關電文。有頃,他拿起一紙電文審閱。毛澤東的畫外音:

  「去年三月十九日國民黨匪軍占領延安的時候,我們就斷言,這種占領將標誌著國民黨匪軍的失敗和中國人民的勝利。一年多以來的一切事實,充分地證明了這一斷言。」

  毛澤東微微地笑了,然後又把這紙電文放在桌上。

  葉子龍引彭真走進:「主席,彭真同志到了!」

  毛澤東站起身來,緊緊握住彭真的手,動情地說:「我們自延安分手之後,有一年半之久了吧?」

  彭真似有情緒地說道:「對!這一年半以來,我闖了一次關東,待了將近一年。」

  毛澤東:「說到你在東北的工作,中央,尤其是我是要負責任的。那時,我們對形勢的判斷,還有對美國的認識和作用,至少是不全面的。」

  彭真:「有主席這幾句話,我就沒有思想顧慮了。」

  毛澤東:「話又說回來,我們光有建設根據地的成功經驗還不夠,還應該知道丟失根據地後如何工作才行。」

  彭真:「這是革命的至理名言。」

  毛澤東:「明天,也就是四月三十日,準備召開書記處擴大會議。你是候補書記,理所應當參加。關於你的工作,小平同志希望你去他那裡當第一書記。我考慮,你還是留在中央為好。」

  彭真:「我服從中央的安排。」

  毛澤東:「中央準備任命你為組織部長兼政策研究室主任。如果你同意,就提交書記處討論。」

  彭真:「同意!」

  這時,葉子龍十分高興地走進:「主席!少奇同志、周副主席、朱老總、掰時首長,所有參加書記處擴大會議的領導都到了!」

  毛澤東:「他們在什麼地方?」

  葉子龍:「會議室。」

  毛澤東:「收音機準備好了嗎?」

  葉子龍:「我早就放在會議桌上了。」

  毛澤東:「好!彭真同志,我們走。」

  書記處臨時會議室門前 外 日

  劉少奇、周恩來、朱德、任弼時以及聶榮臻、薄一波、李先念等站在會議室的門前,望著毛澤東與彭真大步走來。

  毛澤東握住劉少奇的手,笑著說:「少奇同志!我考考你:中央分家有多長時問了?」

  劉少奇:「如果從棗林溝會議決定中央一分為三算起,到今天整整是一年零一個月!」

  毛澤東:「對,對!看來不只是我毛澤東掰著手指頭算時間啊!」

  與會的全體同志禁不住地笑了起來。

  毛澤東用力握住朱德的手:「老總,我真的好想你啊!」

  朱德:「我又何嘗不是呢!過去說,朱毛一分家就打敗仗!可這一年的分別,我們卻打了那麼多的大勝仗!」

  毛澤東:「這次再聚首啊,我們就一定能打出一個新的中國來!」

  朱德:「對此,我堅信不疑!」

  毛澤東伸手向屋內一指:「都進屋去吧!」他說罷帶頭走進會議室。只見:

  一張長條木桌橫在中央,四周擺著椅子,上邊放著一架美式收音機。

  劉少奇、周恩來、朱德、任弼時、彭真以及聶榮臻、薄一波、李先念等相繼走進會議室,圍坐在木桌四周的椅子上。

  毛澤東:「真不容易啊!我們自去年三月二十九日在棗林溝開過書記處會議之後,到今天整整一年零一個月沒有開書記處會議了!」

  朱德:「等我們黨再召開中央全會啊,一個新中國就要誕生了!」

  毛澤東:「好!我們就借老總的這句吉言。今天見面,也就是明天召開的書記處擴大會議的準備會議。」

  劉少奇指著桌上的收音機問道:「主席,為什麼在會議桌上還放一個收音機啊?」

  毛澤東:「今天,國民黨的電台現場直播李宗仁和孫科競選副總統的實況。我想,一邊聽著國民黨競選副總統的廣播,一邊來討論我們如何成立民主聯合政府,不更有意義嗎?」

  「對!」

  毛澤東看了看手錶:「直播的時間到了。」他伸手打開收音機。

  收音機中傳出男播音員的話聲:「先生們!女士們!全國各界聽眾們!中華民國第一次總統競選於本月二十日結束了,蔣主席以最高票數當選第一任總統!副總統競選十分激烈,經過三輪角逐,就剩下李宗仁、孫科兩位候選人了。方才,最後一輪投票結束了!為了充分體現選舉的民主,由電台直播現場唱票!請聽,唱票就要開始了!」

  朱德:「恩來,你看誰能勝出?」

  周恩來:「勢均力敵!從天時、地利方面講,孫科占上風;從人和方面說,李宗仁略勝一籌。」

  任弼時:「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誰敢和我打賭李宗仁勝出。」

  劉少奇:「誰勝出,都不會阻止我們創建一個新中國!」

  這時,收音機中傳出唱票人的喊聲:「李宗仁一票,二票,孫科一票……」

  毛澤東:「好!他們開張了,我們也開始!明天,我們開幕的書記處擴大會議要解決幾個問題:一、為應對蔣某人當選第一任總統,我們要通過慶祝五一國際勞動節的口號,正式提出:各民主黨派、各人民團體、各社會賢達迅速召開政治協商會議,討論並實現召集人民代表大會,成立民主聯合政府!……」

  南京蔣介石官邸 內 日

  一架美國產的收音機擺在茶几上,在不停地播放著選舉副總統唱票的實況:「李宗仁,一千四百三十票,孫科一千二百九十票……」

  蔣介石駐足茶几前,蹙著眉頭聽收音機中的廣播。

  宋美齡從內室走出:「達令,結果出來了嗎」

  蔣介石示意噤聲,指著收音機:「用心聽!」

  有頃,收音機中傳出唱票的喊聲:「國民大會副總統選舉勝利結束了!李宗仁得一千四百三十八票,孫科得一千二百九十五票,李宗仁獲勝——」

  蔣介石半天沒有說一句話,他突然大罵了一聲「混蛋!」飛起一腳把茶几上的收音機踢在了地上。

  定格疊印字幕:

  第三十四集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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