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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2024-10-03 21:42:37 作者: 王朝柱

  在激戰的槍炮聲和《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的樂聲中送出激情的畫外音,併疊印出相應的戰鬥畫面。

  

  男聲畫外音:「魯南戰役第一階段結束不久,陳毅與粟裕商定,第二階段同時攻取嶧縣、棗莊。他們在作戰方案得到中央軍委批准之後,於一月九日晚間發起對嶧縣的攻擊。經一天兩夜的激戰,至十一日凌晨將七千名守敵全部殲滅,中將師長馬勵武也被生擒。」

  女聲畫外音:「同時,我軍對棗莊也發起了攻擊。由於棗莊是礦區,我軍缺少城市攻堅戰的經驗,進展遲緩。經調整部署、充分準備之後,於一月十九日發起總攻,至二十日下午一時,全殲守敵整編第五十一師師部及兩個團,活捉中將師長周毓英。至此,魯南戰役勝利結束了!殲敵五萬三千餘人,繳獲坦克二十四輛,榴彈炮、野炮、山炮八十九門,汽車四百七十四輛。」

  男聲畫外音:「接著,華東全軍在中央軍委、毛澤東同志的指示下進行統一整編。正式成立華東軍區、華東野戰軍和中共華東野戰軍委員會。陳毅被任命為軍區司令員、野戰軍司令員兼政治委員,並擔任前委書記。粟裕任野戰軍副司令,譚震林任野戰軍副政治委員。華東野戰軍直轄九個步兵縱隊和一個特種兵縱隊,共約二十七萬人。華東軍區所屬的軍區和軍分區、東江縱隊等部隊,共約三十萬人。」

  女聲畫外音:「與此同時,我東北民主聯軍完成了一保臨江和一下江南的作戰任務;晉冀魯豫野戰軍相繼進行了滑縣戰役和巨金魚戰役,不僅有力地策應了華東戰場的宿北戰役和魯南戰役,還殲敵二萬八千餘人;晉察冀野戰軍相繼進行了易滿戰役和保南戰役,殲敵兩萬餘人……」

  男聲畫外音:「毛澤東審時度勢,於二月一日為中央起草了《迎接中國革命的新高潮》,並提請政治局討論……」

  延安 書記處會議室 內 日

  毛澤東指著手中的文件:「我為中央起草了這份文件,《迎接中國革命的新高潮》。不少看過這份文件的同志打電話問我:你這個高潮是指什麼呢?要知道現在的形勢依然是敵強我弱呀。言外之意,你毛澤東可不要再犯『左』傾冒險主義的錯誤啊!」

  與會者發出笑聲。

  毛澤東:「同志們!二十年前,一九二七年的北伐,是有共產黨以來的第一次革命高潮;十年前,一九三七年的抗日戰爭,是第二次革命高潮;現在是一九四七年,將要出現第三次革命高潮。當有的同志問我的時候,我就說你去問朱老總吧,早在長徵到達陝北不久,他就知道一九四七年就要出現第三次革命高潮了!」

  全體與會者一起把目光投向朱德。

  彭德懷笑著說:「是不是聽那位雲遊僧說的啊?」

  朱德:「對!我們才到達陝北的時候,一位騎著駱駝的雲遊僧非要為我算命,還說我是大富大貴之人。我就問他:中國什麼時候能團結起來打日本啊?他想了想說:逢六必轉。然後就騎著駱駝走了。」

  彭德懷:「第二年是一九三六年,張學良發動了西安事變,一九三七年就國共合作抗日了!後來,老毛告訴老總和我,說逢六必轉是書上說的。我就再也沒有想這件事。」

  毛澤東:「一九四六年,蔣介石進攻中原野戰軍,揭開了解放戰爭的大幕。一九四七年,我就說迎接中國革命的新高潮。符合逢六必轉的規律嘛!」

  全體與會者大笑。

  毛澤東:「閒話少敘,言歸正傳,政治局會議正式開始。誰先發言?還是老總打頭炮吧?」

  朱德:「好!」他拿起擺在桌上的一份文件,十分興奮地說:「我完全贊同澤東同志在《迎接中國革命的新高潮》中提出的結論。自去年七月至今年一月的七個月的作戰中,我軍共殲滅了敵正規軍五十六個旅,平均每月殲敵八個旅。」

  毛澤東插話:「被殲滅的大量偽軍保安部隊、被擊潰的正規軍尚未計算在內。」

  朱德:「蔣介石用於進攻解放區的為二百一十八個旅,一百七十一萬三千人,被我殲滅者已經超過四分之一。」

  彭德懷指著文件說道,「誠如澤東同志在文中所說,我軍如能於今後數月內,再殲其四十至五十個旅,連前共達一百個旅左右,則軍事形勢必將發生重大的變化!」

  周恩來:「從敵占區來說,我贊成澤東同志的這一結論,因美軍強姦中國女學生而引起的北平學生運動,它標誌著蔣管區人民鬥爭的新高潮。」

  劉少奇:「一方面是解放區人民解放軍的勝利,一方面是蔣管區人民運動的發展,它預示著中國新的反帝反封建鬥爭的人民大革命將要到來,並可能取得勝利。」

  任弼時:「我還要說明的是土地改革問題。現在,各解放區都有三分之二的地方執行了中央的五四指示,解決了土地問題,實現了耕者有其田,這是一個偉大的勝利。它也預示著中國革命新高潮的到來!」

  劉少奇:「但是,我們還必須清醒地認識到,還有三分之一的地方需要放手發動群眾,實現耕者有其田。唯有農民解決了土地問題,才能真正談得上迎接中國革命的新高潮。」

  毛澤東:「看來,同志們是贊成我為中央起草的這一指示的。另外,還要強調一下,總的形勢,是說革命高潮要來了。但不是說已經來了,還需要我們這些共產黨人清醒地認識形勢,加倍地努力工作,中國革命的新高潮才能到來!」

  周恩來:「同時,還應向全黨重申主席的這一論斷:革命動力是兩個戰線,解放區的軍事鬥爭與蔣管區的人民運動,而以解放區為主,解放區勝利愈大,高潮來得愈快。」

  毛澤東:「我贊成!」

  任弼時:「這個指示帶有很強的指導意義,我建議在全黨幹部中普遍散發。」

  「同意!」

  毛澤東:「但不公開發表!」

  「同意!」

  毛澤東的窯洞 內 日

  一幅簡易的陝甘寧晉綏作戰地圖掛在牆上,上面畫滿了各種軍事符號。

  毛澤東站在前邊一邊審視這幅作戰地圖,一邊用紅藍鉛筆在地圖上畫著不同的符號。

  葉子龍引朱德悄然走進,他看了看搖首不語的朱德轉身走出窯洞。

  朱德走到毛澤東的身後,用心地看著這幅作戰地圖。

  毛澤東手中的香菸燃燒完了,他被燙得「哎喲」了一聲,把手中的菸蒂甩到身後朱德的身上。

  朱德:「老夥計,你光知道煙會燙你的手,可就沒想到也會燒我的身啊!」

  毛澤東轉過身來:「老總,你什麼時候到的?」

  朱德用腳把地上的菸蒂踩滅,說道:「到了一會兒了。」

  毛澤東:「為什麼藏在我的身後不說話?」

  朱德:「偷看你是如何想用兵保衛延安的!」

  毛澤東:「知我者,老總也!」他轉身指著作戰地圖,「我真的想用實力保衛延安啊!」

  朱德:「我何嘗不想呢!一個多月以來,你迭次發給陳賡、王震、習仲勛等同志電文,我就知道你是想用軍事實力,一舉粉碎胡宗南對延安的進犯。」

  毛澤東:「當年,你我在中央蘇區粉碎過蔣介石的『圍剿』,長征中戰勝過蔣某人一次又一次的圍追堵截,抗日戰爭中還打破過他們搞的三次反共高潮,今天,我們就不能打敗志大才疏的胡宗南?」

  朱德:「我也這麼想過。但是,當我想到西安和延安的軍力對比之後……」

  毛澤東:「我也做好了用放棄延安進而達到保衛延安的準備。」他轉身說道:「老總,我似乎聽到胡宗南進攻延安的腳步聲了!可是,全國各個戰場上的軍事較量,我又不能不關注啊!」

  朱德取出一份電報:「這是林彪發來的電文,報告了我南滿部隊完成了二保臨江的戰鬥任務,先後殲敵五千餘人。」

  毛澤東接過電報看完:「再電南滿四縱:只有採取勇敢進攻方針,才是勝敵之道!」

  朱德:「我還力主向林彪重申你的指示:關內幾個主要戰場,我軍開始取得主動,並日益發展成為大殲滅戰。」

  毛澤東:「還要告訴林彪,蔣介石已無力向東北增兵,只要他能將杜聿明的現有軍事力量加以削弱,如每月殲敵一個師以上,一年後就能使自己轉人有利地位。」

  朱德:「我贊成!」他突然把話一轉,「老夥計,我聽說大侄子岸英在談戀愛?你打算什麼時候請我喝喜酒啊?」

  毛澤東淡然一笑:「我也是剛剛聽說。」

  毛澤東的窯洞前 外 日

  毛澤東站在窯洞前下意識地抽著煙,似在思索什麼。

  有頃,毛岸英大步走來:「爸!您找我?」

  毛澤東冷淡地:「是。」

  毛岸英:「那就進窯洞去談吧?」

  毛澤東:「不!就在這兒談。」

  毛岸英一怔:「爸,這兒多冷啊!」

  毛澤東:「只有冷,才能使發熱的頭腦清醒。」

  毛岸英:「爸,我做錯什麼事了?」

  毛澤東:「沒有做錯什麼事!我聽說你在談戀愛,是嗎?」

  毛岸英:「是。」

  毛澤東:「女家是誰?」

  毛岸英:「是抗大的一個女同學,是同志們幫我介紹的。」

  毛澤東:「這個女同學不漂亮、不聰明,你也不會動心,這一條我理解。」

  毛岸英:「您還有什麼不理解的呢?」

  毛澤東:「你了解女方的情況嗎?」

  毛岸英有情緒地:「爸,您想知道什麼吧?」

  毛澤東:「比方說,她的理想、品德、性格等等,你都了解嗎?」

  毛岸英:「爸!我才和她認識沒有幾天,怎麼會知道這些呢!」

  毛澤東:「我聽說她十分主動地追求你,是嗎?」

  毛岸英:「這有什麼不對嗎?再說,談戀愛總要有一方要主動一些嘛!」

  毛澤東:「她為什麼主動呢?」

  毛岸英生氣地:「爸!這是您應該管的嗎?」

  毛澤東:「誰叫你是毛澤東的兒子呢!」

  毛岸英:「毛澤東的兒子也應該有自由戀愛的權利吧?」

  毛澤東嘆了口氣:「你以為我就想管你這些事啊!」

  周恩來快步走到跟前:「主席,什麼事啊?」

  毛澤東:「岸英談戀愛的事!」

  周恩來:「主席,一輩子人不管兩輩子的事,要相信岸英會處理好的。」

  毛澤東:「不行!他必須要慎重,不能輕率從事。」

  毛岸英轉身大步離去。

  毛澤東大聲地:「岸英,一定要慎之又慎啊!」

  周恩來笑了:「可憐天下父母心!」

  毛澤東:「南京方面有什麼消息嗎?」

  周恩來:「魯南戰役結束之後,蔣介石大發雷霆,聲言要先改組軍事機構,然後再進攻山東。」

  毛澤東:「好!進窯洞再談。」

  蔣介石官邸客室 內 日

  蔣介石在客室中邊緩緩踱步邊說:「辭修,這幾天為魯南戰役失利的事,我發了脾氣,也罵了人。但是,冷靜下來再一想,於事無補啊。所以,我今天想單獨和你談談徐州一線的戰事。」

  陳誠惶恐地站著,一動也不敢動。

  蔣介石:「坐下,坐下。」

  陳誠:「謝委座!」遂坐在沙發上。

  蔣介石:「軍事上接連失利的原因很多,指揮無能是主要的。就說薛岳吧,宿北損兵折將,不吸取教訓,接著又在魯南重蹈覆轍。」他嘆了口氣,駐足原地說道:「這使我想起了當年在江西剿共的往事,西北軍不行,何應欽不靈,最後派你去,才把朱毛趕出江西。」

  陳誠霍地站起身來:「報告委座,我願坐鎮徐州,親自指揮剿滅陳毅、粟裕二匪!」

  蔣介石:「這正是我想的。」

  陳誠:「請委座示諭!」

  蔣介石走到作戰地圖前:「從戰役上講,我們是損失了一些人槍;但是從戰略上講,把共匪擠出蘇、皖兩省是我們取得的最大的勝利。」

  陳誠:「必須指出的是,在國軍損兵折將的同時,共匪也付出了極大的傷亡代價。據報,陳毅、粟裕兩股共匪已經退回臨沂,已到不堪一擊之地步。所以,國軍雖略受損失,但就全盤戰局而言,實屬莫大之成功!」

  蔣介石:「所以,你要立即飛到徐州,親自製訂消滅陳毅、粟裕二匪的作戰計劃。」

  陳誠:「是!」

  蔣介石:「要像當年在江西剿共那樣,要步步為營,穩紮穩打,切不可孤軍深入。另外,為了集中優勢兵力把陳、粟二匪消滅在沂蒙山中,可令徐州薛岳所部以及濟南王耀武所部同時出動,形成南北夾擊之勢。」

  陳誠:「是!」

  蔣介石:「同時,電告胡宗南,做好攻占延安的準備。一俟山東戰役進入尾聲,他必須拿下延安。」

  陳誠:「是!」

  蔣介石:「你是參謀總長,心中要有數,近期美、英、俄、法四國外長要在莫斯科開會,他們偏偏不要我國參加。你要在戰場上打出國軍的軍威,藉以提高我們的國際地位。」

  陳誠:「是!」

  徐州綏靖公署作戰室 內 日

  一幅巨大的江蘇、山東作戰地圖占據一面牆壁。

  一張長方形的會議桌擺在中間,四面正襟危坐十幾位肩扛少將、中將軍階的國民黨軍將官。

  薛岳走進作戰室,嚴肅命令:「起立!」

  與會的將官整齊劃一地站起,扭頭向作戰窒大門望去:

  肩扛上將軍階的陳誠目不斜視地走進,學著蔣介石的樣子,走到主位前,伸出雙手示意:「請坐吧!」

  全體與會將領「嘩」的一聲坐下。

  薛岳坐在與陳誠相對的位子上,嚴肅地說道:「陳參謀總長到達徐州綏署之後,親自到新安鎮等地了解敵情,經縝密研究,並報請委座批准,決定近期實施『魯南會戰』。下邊,請陳參謀總長訓話!」

  全體與會將領站起。

  陳誠示意落座:「為什麼要舉行『魯南會戰』呢?一、陳毅、粟裕兩大共匪合兵一處,共組所謂華東野戰軍。這說明經國軍半年以來的清剿,他們損失嚴重;二、據確切的情報,陳毅和粟裕均在臨沂,這就為國軍徹底殲滅他們提供了千載難逢的戰機。」他說罷巡視一遍與會將領的表情。

  與會將領分外緊張地看著陳誠。

  陳誠起身走到作戰地圖前,拿起長長的教鞭講道:「下面,我扼要地講述『魯南會戰』的作戰要點:在隴海鐵路東段與膠濟鐵路的西段分別組成南北兩大攻擊兵團,南北對進,聚殲華東共匪主力於臨沂地區。以南線為主要突擊方向。清楚了嗎?」

  「清楚了!」

  陳誠:「下邊,由徐州綏署薛岳將軍親自下達『魯南會戰』的作戰命令!」他說罷走回自己的座位落座。

  薛岳站起身來,嚴肅地:「根據陳總長的示諭,我南線攻擊兵團因地處隴海鐵路東段,故稱隴東兵團,以整編第十九軍軍長歐震為司令長官!」

  肩扛中將軍階的歐震站起:「是!」

  薛岳:「隴東兵團由七個整編師又一個未整編的師組成,分左、中、右三個縱隊。右縱隊由整編第二十五、第六十五師及第六十七師組成。由黃百韜師長任指揮!」

  肩扛中將軍階的黃百韜站起:「是!」

  薛岳:「中央縱隊由整編第七十四、第八十三師組成。由李天霞師長任指揮!」

  肩扛中將軍階的李天霞站起:「是!」

  薛岳:「左縱隊由整編第十一、第五十九、第六十師組成。由胡璉師長任指揮!」

  肩扛中將軍階的胡璉站起:「是!」

  薛岳:「下邊,請陳總長訓示!」

  陳誠:「此次『魯南會戰』,要求參戰各部沿隴海鐵路北側的台兒莊至城頭一線,向北發起全線進攻!根據委座的要求,採取穩紮穩打、步步為營、齊頭並進、避免突出的戰術,決不授給陳、粟二匪分而殲之的機會!記住了嗎?」

  「記住了!」

  陳誠:「這次『魯南會戰』關係重大,黨國前途,剿匪成敗,全賴於此。所以,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是!」

  陳誠看了看手錶,笑著說:「我告訴諸位一個好消息,北線兵團也正在下達作戰任務。」

  濟南 王耀武客廳 內 日

  肩扛中將軍階的王耀武蹙著眉頭講道:「自從我們第二綏靖區接到南下攻擊華東共匪的命令之後,就由第十二、第七十三軍及整編第四十六師組成了北線攻擊兵團。統由綏區副司令李仙洲將軍指揮。」

  疊印字幕:第二綏靖區司令官王耀武

  肩扛中將軍階的李仙洲為難地:「王司令,卑職能力低下,我意由您親自指揮,我願從旁輔佐。」

  王耀武強忍著火氣:「李副司令,你是我黃埔的老學長,此次又是校長點你的將,就不要推辭了!」

  李仙洲嘆了口氣:「這樣說來,我也只好勉為其難了!」

  王耀武:「下邊,傳達委座電示!」

  全體與會將領站起:「第二綏區接到此命令後,立即以第十二軍與整編第四十六師及七十三軍主力迅速攻占萊蕪,待命向新泰進出,並相機占領蒙陰,策應魯南方面之作戰。」他示意諸位落座,有情緒地說:「方才,我還接到陳總長由徐州打來的電話,他要我們務必在二月八日前攻占新泰。」

  李仙洲:「王司令,限二月八日前攻占新泰,是否有孤軍深入之虞啊?」

  「是啊!」

  王耀武:「稍有一點軍事常識的人都清楚,這是犯了兵家之大忌:孤軍深入!」他搖了搖頭,「我當即就向陳總長陳述利弊,希望我攻擊兵團以博山為依託,在明水、博山、萊蕪間機動作戰。」

  「結果呢?」

  王耀武:「結果被陳總長拒絕了!兵隨將走,李副司令,你必須遵命率部於二月四日占領萊蕪,六日攻占顏莊,八日占領新泰。」

  「是!」

  韓練成下榻處 內 夜

  肩扛上校軍階的楊科長和肩扛少校軍階的小劉坐在沙發上,平靜地喝著咖啡。

  有頃,肩扛中將軍階的韓練成大步走進。

  小劉迎上前去,幫著韓練成脫去大衣,掛在衣架上。

  疊印字幕:整編第四十六師師長韓練成

  韓練成:「小劉子,到門外站崗去,任何人都不准進來!」

  小劉:「是!」大步走出屋去。

  楊科長:「韓師長,情況怎麼樣?」

  韓練成:「北線兵團真可謂是一團糟,誰也不服誰的!」

  楊科長:「我清楚,王耀武是黃埔三期的,當司令;李仙洲是黃埔一期的,當副司令,李當然不服王了!」

  韓練成:「楊科長,你還不清楚上邊,在國軍中基本上是兩大派掌實權,那就是陳誠派與何應欽派。徐州綏靖公署主任薛岳原屬陳誠派,王耀武是鐵桿何應欽派。因此,陳誠不會重用王耀武,而王耀武也不會聽命於陳誠。」

  楊科長:「韓師長的整編第四十六師屬桂系,當和他們沒有什麼瓜葛吧?」

  韓練成:「可我和桂系有瓜葛啊!你是知道的,我是蔣委員長信得過的人,為了控制桂系,蔣任命我當過白崇禧的參謀長,時下又讓我當整編第四十六師的師長。」

  楊科長微微地點了點頭。

  韓練成:「可軍界無人不知,白崇禧有小諸葛之稱謂,為了架空我,他在四十六師中安排了三個旅長,一個是白崇禧的外甥,一個是白崇禧的姨侄,另一個是白崇禧的親信舊部。我這個師長的處境就可想而知了!」

  楊科長:「第十二軍呢?」

  韓練成:「是由張學良的兩個騎兵軍改編而成的,十多年了,他們唯一的願望就是回東北老家。」他從內衣口袋中取出一張紙,「這是北線兵團的作戰計劃,看後就燒了!」

  楊科長接過這張紙:「是!」

  華東野戰軍指揮部 內 日

  指揮部內空氣沉悶,預示著敵我態勢並不樂觀。

  粟裕站在作戰地圖前審視不語。

  陳毅在室內一邊踱步一邊操著四川話自語:「龜兒子!我們撒了各種釣餌,它就是不上鉤!我們制訂的一個又一個誘殲南線敵軍突出冒進的一路於臨沂附近的方案,全都落空了喲!」

  譚震林:「我也聞到了當年在中央蘇區反『圍剿』的味道了,他們又開始採取齊頭並進、避免突出的戰法,以平均每天六公里的速度向北推進。要不了幾天,就推到臨沂城下了!」

  粟裕轉過身來:「那我們也不能在臨沂和他們拼實力!」

  陳毅:「當然拼不得!敵人南線兵團有八個整編師二十個旅,北線兵團有三個軍九個師,我們這個家當和他們是拼不起的!」

  譚震林:「面對越來越近的敵南北兩大突擊兵團,我剛剛組建的華東野戰軍該如何打法呢?」

  陳士榘手持電文走進:「陳司令,中央軍委、毛主席來電報了!」

  陳毅接過電報迅速看罷,又小聲地念道:「……敵愈深人愈好,我愈打得遲愈好,只要不求急效,並準備於必要時放棄臨沂,則我必能勝利;目前敵人策略是誘我早日出擊,將我扭打消耗後再穩固地占領臨沂,你們切不可上當!」他一揮手中的電報,「毛主席就是毛主席!我們只要主動放棄臨沂這個包袱,就能以空間換時間,我們就有了作戰的迴旋餘地了!」

  粟裕笑了:「好!我們重新研究新的作戰方案。」

  陳士榘又取出一份電報:「等一下,我們的內線同志發來了有關北線突擊兵團的情報。」

  陳毅接過電報閱畢:「你們都要看看這份電報!」他交給了粟裕,繼續在室內踱步沉思。

  粟裕看罷電報轉給譚震林,遂又走到那幅作戰地圖前面望著地圖沉思。

  譚震林閱畢電報看了看陳毅、粟裕的不同表現,笑著說:「陳司令!快揭鍋吧。」

  陳毅拉著譚震林走到作戰地圖前,說道:「既然南線敵人重兵密集,戰機難尋,而北線敵人內部矛盾重重,孤軍深入,且又威脅我後方,我們何不改變原定的作戰方針,置南線重兵團於不顧,而以主力北上,以絕對優勢兵力,殲滅北線之敵呢。」

  粟裕微微地點了點頭。

  陳毅大聲地說:「粟裕,你光點頭可不行喲,不僅要對我的設想作深人周密的思考,還要拿出具體的作戰方案來!」

  粟裕:「我點頭就表示同意嘛!」

  譚震林:「光同意不行!」

  粟裕:「我算了一下,南線敵人有六十多個團,我也僅有六十多個團,在兵力上不能占有優勢。因此,不能對敵人實施分割包圍。」

  陳毅點點頭:「對頭!」

  粟裕:「而北線敵軍兵力小,戰鬥力相對弱些,內部派系矛盾又多,如果我將主力隱蔽北上,可以對其形成絕對優勢,有把握予以殲滅。」

  陳毅點點頭:「對頭!」

  粟裕:「另外,南線敵人既然認定我必固守臨沂,我軍突然北上,定可出其不意。」

  陳毅:「對頭!」

  粟裕:「這樣,我就可置敵在南線強大兵團於無用武之地,既可避免不利決戰,又可在北線殲敵一大坨,粉碎敵之南北夾擊意圖,解除我後方威脅!」

  陳毅:「對頭,對頭!」

  譚震林:「你已經說了五個對頭了,應該作結論了!」

  陳毅:「立即召開前委會議!」

  棗園 外 日

  隆冬的棗園是銀色的世界,十分壯觀。

  毛澤東獨自踏雪棗園之中,下意識地抽著煙,像往日那樣思考著。

  有頃,朱德、周恩來、彭德懷走來,看著毛澤東的樣子,全都發出了會意的微笑。

  彭德懷大步走到毛澤東面前:「老毛!你就讓我們幾個人來這裡陪你挨凍啊!」

  毛澤東:「在這裡挨凍就好了!」他扔掉手中的菸蒂,「老總,恩來,我想了許久,陳毅那邊的戰事一結束,胡宗南就會興兵打延安。為此,我想讓老彭過幾天帶上幾個人到南邊看看,能不能把胡宗南消滅在邊區的外線。」

  「可以!」周恩來、朱德答說。

  彭德懷:「好!我願到未來戰場上去挨凍。」

  毛澤東:「先不忙動身!你們看了陳毅他們的來電,對他們提出的三個作戰方案有何意見啊?」

  朱德:「同意第三方案,打北線李仙洲兵團。」

  彭德懷:「這樣,可使華東野戰軍完全立於主動地位,使蔣介石完全陷於被動地位。」

  周恩來:「我認為關鍵是如何實施這一方案。」

  毛澤東:「我給他們出了點兒主意。」他說罷取出一紙文稿念道:「一星期至十天內,全軍在原地整訓,對外裝做打南面模樣,待敵十二軍占領萊蕪,七十三軍及四十六師占領新泰、博山之後,秘密北移全軍,首先殲滅七十三軍、十二軍及四十六師,然後攻占膠濟線……」

  朱德:「這個主意出得好,叫聲南擊北!」

  毛澤東:「此時南面敵人已被動地深入臨沂以北山地,我可全軍回擊,大批殲敵。」

  彭德懷:「一定請陳毅和粟裕同志殺好這個回馬槍!」

  毛澤東:「總之,先打弱敵,後打強敵,力爭主動,避免被動。」

  「同意!」朱德和彭德懷說。

  周恩來:「我還可以幫他們出個主意,那就是藉助敵整編第四十六師師長韓練成出把力!」

  毛澤東:「先講給我們聽聽。」

  周恩來:「我與韓練成同志相識於重慶,在我自南京撤退的前夕,他奉命率整編第四十六師去青島,路經南京的時候找到了我,表示有話要說。當時我告訴他:隔牆有耳,不便接談,請他去上海找董老。」

  朱德:「他和董老接上頭了嗎?」

  周恩來:「接上了。經董老介紹,韓練成同志又與山東軍區的同志接上了頭。」

  毛澤東:「立即電告陳毅同志,在關鍵時刻,希望韓練成同志來個裡應外合!」

  華東野戰軍徐北家莊臨時指揮部 內 夜

  陳毅:「前委同志經過幾天會商,大盤子終於定下來了!由參謀長陳士榘同志留在南線,指揮第三縱隊和討郝鵬舉戰役北返的第二縱隊以及總部特務團、騎兵團和魯南軍區第十四師共十八個團,偽裝華東野戰軍主力,在臨沂以南,採取寬大正面的機動防禦,一要演好聲南的好戲,二要遲滯國民黨軍南線攻擊兵團的前進。」

  陳士榘:「是!」

  陳毅:「為了掩飾我華東野戰軍北上的目的,請鄧子恢同志布置地方武裝進逼兗州,並在運河上架橋,造成華東野戰軍準備向運河以西撤退的假象。」

  鄧子恢:「是!」

  陳毅:「張鼎丞同志,為了遲滯敵南北攻擊兵團對進,動員山東老百姓破路和堅壁清野!」

  張鼎丞:「請放心!山東的人民,尤其是沂蒙山的百姓,一定會做好這兩件事情的!」

  鄧子恢:「為了配合這次戰役,僅魯中地區就動員了五百萬人民——其中包括一百萬婦女大軍,參加了各種後勤工作,擔架一萬六千餘副,小車一萬餘輛。」

  陳毅激動不已地拱抱雙手,動情地說道:「請代我向在地方上工作的同志們致意:革命勝利了,我一定向山東人民鞠一個九十度的大躬!」

  「我們都向山東人民致敬!」

  陳毅:「下邊,請粟裕同志下達殲滅李仙洲集團的作戰命令!」

  粟裕站起身來,非常嚴肅地說道:「我命令,華東野戰軍第一、第四、第六、第七、第八縱隊於二月十日由臨沂地區分三路兼程隱蔽北上;命令在膠東整編的第九縱隊和在渤海整編的第十縱隊同時向萊蕪地區開進,定於二月十六日前到達萊蕪、新泰地區集結待命!」

  「是!」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的樂聲中疊印一組畫面:

  陳毅、粟裕等率部進入沂蒙山地區;

  陳士榘等率華東野戰軍大搖大擺地行進在大路上;

  年輕的男女老百姓揮舞钁頭、鐵杴在積極破路;

  年長的大爺、大娘背著孩子,拿著糧食向山里轉移;

  運河上擺著一隻接著一隻的木船,在老人的指揮下小伙子們在忙著搭橋。

  新安鎮陳誠臨時指揮部 內 日

  陳誠趾高氣揚地在打電話:「喂!請報告,共匪主力現在什麼方位?」

  電話中傳出聲音:「在臨沂以南,正在阻止我軍北上!」

  陳誠:「一定要突破共匪的防線,誰先攻占臨沂,我將重賞所有參戰官兵!」他掛上電話,在室內走來踱去。

  桌上的電話鈴聲又響了。

  陳誠拿起電話:「喂!請講……」

  電話中傳出話聲:「報告陳總長,偵察飛機有重要發現:共匪在運河上趕修浮橋。」

  陳誠:「這是共匪準備向西逃竄!傳達我的命令:請空軍司令部立即派出多架轟炸機,把運河上所有的浮橋全部炸毀,切斷共匪西逃之路!」他掛上電話,亢奮地走來踱去。

  突然,桌上的電話鈴聲又響了。

  陳誠拿起電話:「喂!請講……」

  電話中傳出話聲:「報告陳總長!我師已經開進臨沂城裡了。」

  陳誠驚得不知所以。

  「陳總長!您聽見沒有?我師已經開進臨沂城裡了!」

  陳誠:「很好,很好……」

  「我師全體官兵熱烈歡迎陳總長來臨沂視察!」

  陳誠:「好,好!我立即趕赴臨沂。」他掛上電話。

  臨沂城大街 外 日

  身著國民黨軍裝的軍樂隊一面演奏一面開路。

  陳誠坐著一輛美式吉普車緩緩前進,他不時向大街兩邊荷槍實彈的國民黨軍隊招手致意。

  胡璉、黃百韜、李天霞緊隨其後,分乘三輛美式吉普車檢閱大街兩邊的軍隊。

  臨沂 陳誠臨時指揮部 內 日

  這是一間寬大的教室,幾個作戰參謀正在忙著向牆上掛幾幅作戰地圖。

  桌上擺著一部電話機,幾個通訊參謀正在忙著接線。

  有頃,陳誠在胡璉、黃百韜、李天霞的陪同下走進指揮室,隨意地看了一下室內的布置。

  陳誠:「電話接通了嗎?」

  一個通訊參謀:「報告!接通了。」

  陳誠:「立即接南京蔣主席!」

  通訊參謀:「是!」他拿起話筒搖了搖,連聲「喂!餵……」地叫了幾聲,「報告總長,接通了!」

  陳誠拿起話筒:「喂!我是陳誠,在臨沂城內給您打電話,向您報告戰況!」

  遠方現出蔣介石接電話的畫面:「辭修,幹得很不錯嘛!才去了十多天,就把華東共匪的首府臨沂拿下來了。」

  陳誠:「報告委座,這都是您決策的英明、正確!」

  蔣介石:「主要是全軍將士精誠合作,勇於犧牲,勇於勝利。當然,你辭修也功不可沒嘛!」

  陳誠:「委座,我軍將士在臨沂城外與共匪展開激烈的爭奪戰,由於我軍在天上有飛機的支援,在地上有強大炮火的配合,共取得殲滅共匪十六個旅的偉大勝利。由於共匪在固守臨沂的戰役中傷亡巨大,已經不堪再戰!」

  蔣介石:「通告國軍參戰將士,我認為國軍攻克臨沂以後,隴海路兩側軍事暫時可以告一段落,以後的問題都在黃河以北了!」

  陳誠:「謝委座的嘉獎!」

  蔣介石:「從現在開始,剿匪軍事最困難的階段已經過去,再拿下延安即可完成統一中國的大任!」隨著他掛上電話,遠方的畫面漸漸隱去。

  陳誠激動難耐,依然拿著話筒喘著氣。

  胡璉小聲地:「總長,弟兄們的給養問題……」

  陳誠:「取糧於民!」

  胡璉:「可是老百姓家十室九空,找不到糧食。」

  陳誠不悅地:「還有什麼情況?都講出來!」

  黃百韜:「臨沂是座空城,老百姓又搞了堅壁清野……」

  陳誠:「不要講了!我是不是坐鎮臨沂?」

  「是!」

  陳誠:「立即執行『魯南會戰』第二階段的作戰任務:南北兩大攻擊集團對進,把華東的共匪殲滅在沂蒙山中!」

  新泰縣太公峪村農院中 外 夜

  農家大院裡臨時修建了三個鍋灶,有兩個鍋灶正在攤煎餅,一個鍋灶正在燒開水。特寫:

  灶火膛里燒著樹枝,火苗正旺,發出「噼啪」的響聲,火光映紅了半個院子。

  有兩個青年婦女站在鍋灶邊,十分熟練地攤著煎餅。

  有頃,一個中年婦女從東廂房中走出:「老封家的,你那一口子說的南方首長什麼時候到啊?這鍋里的水開了好幾過了,我擀的麵條也都快放幹了!」

  被叫作老封家的那位婦女說:「他嫂子,俺也弄不清準時候,他只是對俺說,今天晚上有一位南方首長要來,怕他吃不慣煎餅,你們就給他擀點兒麵條吃吧!」

  這時,陳毅、粟裕等走進院中。

  中年婦女小聲地:「老封家的,你看進來的這兩個像首長的模樣,問問他們哪一個是南方人啊。」

  老封家的站起身來,問道:「你們是來俺家住的吧?」

  陳毅:「對!你們的封司令呢?」

  老封家的:「他出去辦事去了。請問你們哪一位首長是南方人啊?」

  陳毅笑著看了看粟裕,說道:「南方的首長有特殊照顧,是嗎?」

  老封家的:「是。俺那一口子吩咐過了,北方的首長吃煎餅卷大蔥,南方的首長吃熱湯麵。」

  陳毅走到鍋灶旁邊,拿起一張剛剛出鍋的煎餅,卷上兩根蔥白,說了一句:「我這個南方首長啊,是先吃煎餅卷大蔥,後吃手擀的熱湯麵!」上去就咬了一口煎餅卷大蔥,「真香,好吃!粟裕,學著吃一次煎餅卷大蔥吧!」

  粟裕學著陳毅的樣子也拿起一張剛剛出鍋的煎餅,卷上一根蔥白,毫不猶豫地咬了一口,遂皺起了眉頭。

  陳毅:「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粟裕:「餓糠甜似蜜喲!」

  陳毅聽後大笑,一邊吃著香甜可口的煎餅卷大蔥一邊走進北屋的大門。

  正房內室 內 夜

  一盞玻璃燈罩的洋油燈擺在桌子上,漸次搖出:

  桌上擺著一部電話和一些文具,兩邊有兩把太師椅;

  對面是一鋪火炕,炕頭摞著幾床土布花被。

  陳毅、粟裕各端著一盆冒著熱氣的水走進,分別放在太師椅前面的地上。

  陳毅費力地脫下兩隻已經很舊的棉鞋和兩隻白布縫製的襪子放在桌下,兩隻腳輕輕地放進熱水盆中,十分舒服地「噝」了一聲,眯起了雙眼。

  粟裕也同樣地脫下破舊的棉鞋、白布縫製的襪子放在桌下,輕輕地把兩隻腳放在水盆中,自語地說了一句:「真舒服啊!」

  陳毅:「是舒服啊!當年在法國,看著人家洗土耳其浴也沒有這樣舒服啊!」

  粟裕:「等我們勝利了,我就下個命令,每天給我們的陳司令搞一盆熱水燙腳!」

  陳毅大笑:「到那時啊,你就是給我搞兩盆熱水燙腳,也沒有現在舒服喲!」

  這時,封司令一手各端著一大碗熱湯麵走進:「報告陳司令,熱湯麵來了!」隨手放在桌上。

  陳毅:「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大名鼎鼎的粟裕同志,這位是魯中軍區二分區的司令小封同志!

  封司令行軍禮:「粟司令!你也叫我小封吧。」

  粟裕:「小封同志,你也端一碗來嘛,我們三個人邊吃邊談工作。」

  封司令:「我吃過了。有什麼要我乾的,你們二位司令就說吧!」

  陳毅下邊燙著腳,上邊吃著熱湯麵,說道:「看來這一仗就要在你們地區打嘍,這必然給這一帶的群眾增加負擔。你們二分區有三個團,你帶一個團隨華野指揮部行動,另外兩個團到指定的地區活動,隨時聽從調遣。」

  封司令:「是!」

  陳毅:「你們二分區除了配合主力部隊作戰外,還要有個思想準備,必要的時候還要抽調補充主力部隊。」

  封司令:「請陳司令放心,要多少給多少!」

  粟裕:「小封,你們還要準備足夠的民兵、嚮導和擔架,做到隨叫隨到。」

  封司令:「保證完成任務!就連那些在院中攤煎餅、擀麵條的媳婦們都問我,能不能讓她們上前線啊?」

  陳毅:「好!小封,方才我聽她們說話的口氣,這家房東是你的親戚喲?」

  封司令不好意思地:「這是我媳婦的娘家。」

  陳毅:「好哇,我和你小封算是結下緣分了,把指揮部都設到你老婆的家裡了!」

  粟裕看著封司令那尷尬的樣子大笑不止。

  陳毅放下筷子,俯身拿起破舊的棉鞋和布襪子:「那我就不客氣了,請你的老婆把這鞋和襪子給烤乾了。」

  封司令接過鞋襪:「是!」轉身就走。

  陳毅:「等一下,還有粟裕同志的呢!」

  封司令不好意思地接過粟裕的棉鞋和襪子,轉身走出臨時指揮部。

  粟裕兩隻腳在水盆中輕輕地揉搓著,有些得意地說道:「俗話說,寒從腳起,有道理。我不僅全身暖和了,連額頭上都有點冒汗了。」

  陳毅喝了一口麵湯,幽默地說:「依我看啊,這熱湯麵比泡腳的熱水管用!」

  東廂房 內 夜

  封司令的媳婦坐在炕頭上一針一針地在納鞋底。

  封司令一手各拎著一雙破舊的棉鞋和襪子走進:「哎!快放下手裡的活計,幫著把陳司令和粟司令的棉鞋、襪子給烤乾了!」

  那位老封家的一怔,激動地:「當家子,住在正房的那兩位南方首長……」

  封司令嚴肅地:「我說漏了嘴,你不准說出去,要是從你的嘴裡漏出去……」

  老封家的一本正經地:「我就不是你封司令的媳婦!」

  封司令笑了:「對!」他舉起兩隻手中的鞋襪,「你看……」

  老封家的接過棉鞋、襪子一看,感慨地說道:「威震俺們山東的大司令,就穿這樣的棉鞋和布襪子啊?」

  封司令:「我要是說,你還不一定信呢!」

  老封家的沉吟片刻,說道:「今晚,你不要在家睡,隨便當一晚野鴿子去吧!」

  封司令愕然地:「幹什麼?」

  老封家的:「你不要管!」她溜下炕穿上鞋走出屋去。

  臨時指揮部 內 夜

  陳毅和粟裕並肩坐在炕頭上,下身蓋著同一床棉被,上身披著棉軍裝。

  粟裕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一份電報:「方才,我收到一份密電,是蔣介石評論你的。」

  陳毅:「你離燈近,念給我聽聽。」

  粟裕湊到擺在窗台上的洋油燈前念道:「現在關內的匪軍約可分為五部……此五部中,就我的觀察,以陳毅一部最為頑強,訓練最精,詭計最多,肅清最為困難。但自國軍收復甦北攻克臨沂以後,陳毅已失其老巢,就再不能發揮過去一樣大的作用了。」

  陳毅聽後笑道:「我感謝蔣某人如此看重我陳毅,可我呢,真想當著面批評他蔣某人幾句。」

  粟裕:「你想批評他什麼呢?」

  陳毅:「我想對他說,你現在啊,就像當年袁世凱稱帝前是一樣的,下邊提供的消息全都是假的,且又是報喜不報憂的鬼話,豈能不敗!」

  粟裕:「縱觀中國幾千年的歷史,所有敗亡之君,都是這樣失去天下的!」

  陳毅:「我們這些共產黨人一定要引以為戒!」

  這時,東廂房中傳出女人小聲哼唱的歌聲。

  陳毅側耳聽了聽,疑惑地:「粟裕,你聽聽,我們這個小小的封司令的屋中怎麼有好幾個堂客喲?」

  粟裕用心聽了聽:「的確不是一個女人唱的……」

  東廂房炕上 內 夜

  一張方形的炕桌擺在炕中央,攤煎餅、擀麵條的那幾個中青年媳婦圍坐在炕桌四周,湊在一盞洋油燈下,一邊納鞋底一邊小聲哼唱《沂蒙山小調》。

  臨時指揮部 內 晨

  陽光透過紙糊的窗子射進屋來,只見:

  陳毅和粟裕並排熟睡在炕上,不時傳出輕微的鼾聲。

  封司令拿著兩雙新棉鞋和新布襪走進指揮部,他一看陳毅、粟裕睡得正香的樣子,笑了,大聲喊道:「喂!起床了,太陽都曬著屁股了!」

  陳毅睜開眼一看紙窗上的陽光,邊揉眼邊說:「都是你小封搞的,讓我睡過頭了!」

  封司令愕然地:「這怎麼也賴到我的頭上來了?」

  粟裕一邊穿衣服一邊說:「你的膽子不小哇,我們的陳司令還沒對你立案審查,你就來了個豬八戒回頭倒給了一耙,說我們的陳司令賴你!」

  封司令茫然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子事啊?」

  陳毅:「老實交待,你小封有幾個婆姨?」

  封司令:「一個。」

  陳毅:「那昨天夜裡為什麼有好幾個婆姨在唱歌?」

  粟裕:「而且一唱就是大半夜,搞得我們兩個人怎麼也睡不著!」

  封司令笑了,搖了搖手中的兩雙棉鞋和兩雙布襪子:「我明白了,請二位司令先試穿一下,合不合腳?」

  陳毅接過棉鞋和布襪子,三下五除二就穿在了腳上,自語道:「用你們山東話說,姓和的嫁給姓鄭的,正合適!」

  粟裕也穿在了腳上,笑著說:「老總,不搞調查研究不行啊!」

  陳毅頓悟:「我真的很感謝小封媳婦兒和她的姐妹們!」

  封司令:「算了吧!只要陳司令不把我打成亂搞男女關係的壞分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哈哈……」陳毅和粟裕同時發出了笑聲。

  村外樹林中 外 晨

  陳毅、粟裕穿著軍大衣在樹林踏雪議事。

  粟裕:「據內線報告,王耀武已經接到屬下的報告,發現我主力部隊北移。他顧慮孤軍深入的部隊被我分割殲滅,立即命令李仙洲集團收縮兵力。二月十六日,整編第四十六師由新泰撤至顏莊,第七十軍由顏莊撤至萊蕪。」

  陳毅:「這對我們聚殲李仙洲集團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這時,封司令快步跑到跟前,取出一份電報:「陳司令!粟司令!電報。」

  陳毅接過電報看罷交給粟裕,笑著說:「又是蔣某人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粟裕看罷笑著說:「蔣介石迷信陳誠的勝利消息,所以又嚴令王耀武、李仙洲固守新泰,並派出部隊向蒙陰、白馬關、大汶口方向側擊。」

  陳毅:「結果,李仙洲所部必然被迫南下,又為我軍提供了殲滅他們最好的戰機!」

  不遠處,幾個拿著紅纓槍的兒童團押著兩個國民黨軍官走來,爭著大聲說:「封司令!我們抓到了兩個大特務!」

  陳毅聞聲定睛一看:

  楊科長和小劉舉著雙手走來。

  陳毅笑著說:「謂十謝兒童團!你們雖說上演了一出大水淹了龍王廟的好戲,可你們把我們需要的龍王送來了!」

  封司令:「兒童團員們,回去等著領賞吧!」

  兒童團員們高興地跑去。

  陳毅:「楊科長,小劉,一定是有緊急情報要談吧?」

  楊科長:「對!韓師長感到大戰在即,要我們兩個人回來請示:他指揮的四十六師如何配合即將爆發的萊蕪戰役。」

  陳毅沉思有頃,嚴肅地說道:「請代表我轉告韓練成同志:第一,希望他努力於民主事業;第二,中共中央和我陳毅本人對他是信任的;第三,由你們二位把聚殲李仙洲兵團的戰鬥方案告訴韓練成同志,要他在我軍攻殲李仙洲總部時,千萬不要去增援。同時,還要遲延敵軍的行動。」

  「是!」楊科長和小劉同時答說。

  粟裕:「為了求得此次戰役的徹底勝利,你們二人要繼續留在韓部活動,動搖韓部的軍心。」

  陳毅:「這對你們二人來說,是有很大危險的。」

  小劉:「請首長放心,為了黨的事業,我們不怕危險!」

  陳毅:「謝謝你們二位!為了減少不必要的犧牲,你們二位立即趕回去,等到晚間十點半我全線攻擊的炮聲響起,你們再把我們的決心和戰鬥方案告訴韓練成同志。」

  「是!」

  定格 疊印字幕:

  第十集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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