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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家偉帶著豆豆從省城乘上了南下的飛機。飛機剛一起飛，豆豆就抓住林家偉的手激動得說：「太刺激了，太好了，我們上天了。」

  林家偉怕周圍的人說他倆是「土老冒兒」，就暗示豆豆說：「注意周圍的影響。」

  豆豆便壓低聲音說：「家偉，我真是太激動了，太興奮了。」

  林家偉知道這是豆豆第一次坐飛機，激動興奮也是理所當然的，便說：「你喜歡坐飛機，這次就讓你多坐幾次，讓你坐個夠。」

  豆豆說：「太好了，謝謝老公。」說著在林家偉的臉上親了一口。

  林家偉的情緒也受此感染，感到暢快無比。隨著飛機的起升，仿佛有一種脫離塵世的超脫與清靜。心情驟然開闊與明朗了起來。

  這次他們打算先到海濱城市廈門，再到廣州、深圳、海口這些沿海城市轉一圈，然後返回到四川成都，到樂山、峨眉山看看風景。在選擇去什麼地方上，林家偉與豆豆發生了嚴重的分歧。豆豆偏重於去大城市，林家偉卻偏重於名山古蹟。兩個人平衡了一下，就定出了這樣一個行動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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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一踏進濕漉漉的海濱城市廈門，一切都感到新鮮，新鮮的空氣，新鮮的高樓大廈，新鮮的人流，新鮮的視覺空間。

  下飛機不久，林家偉的朋友老譚便驅車接他們下榻到了鷺江賓館，稍待洗漱後，老譚又在頂樓的臨海餐廳為他們設了一頓宴席。

  老譚是林家偉的一個哥們，原先在金都日報社任編輯部主任，林家偉在市委宣傳部任宣傳科長，他們倆，還有馬車，當時是最要好的朋友。後來，老譚因婚變，不願在金都待了，就辭職來廈門闖蕩。起初受聘於一家報社，後來自己又辭職辦了一個小公司，經過幾年的折騰，現在才算在廈門立足。

  老朋友一見面，免不了喝酒。

  幾杯下肚，老譚十分感慨地說：「真懷念過去的那段時光，哥兒幾個有空就坐到一起談論談論文學，再寫一寫自己想寫的東西，覺得很充實。可是，到這裡來就不同了，腦子裡老想著怎麼賺錢，怎麼生存，晚上躺到床上覺得非常空虛。」

  林家偉說：「其實，在這個時代里，過去的那種充實對我來說也不復存在了，腦海里被種種誘惑所充斥，人就變得非常的被動。倒是馬車還依然如故，守留著他的那個精神家園。」老譚說：「聽說馬車還是單身？」

  林家偉說：「他這輩子怕是不會結婚了。你呢？現在也是單身？」

  老譚說：「身邊的女人倒也有，同居可以，但誰都不願意結婚。事實上，不結婚同居倒是挺好的，結婚證無非是一張契約，如果其中的一方要是不遵守了，那契約就變成了一張廢紙。同居實際上是一張沒有紙文的契約，只要雙方都尊重這一遊戲規則，照樣可以得到幸福。即使將來有一方過厭煩了，分手的時候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林家偉說：「言之有理。我現在就為離婚犯難，如果當時沒有那張契約多好呀。」

  豆豆一直沒有插言，這時急不可耐地插言說：「家偉，我們將來領不領結婚證？」林家偉說：「隨你。」

  豆豆說：「我覺得還是領結婚證，我們金都不像廈門這麼開放，領個結婚證，明媒正娶，對家人對親友對社會也好有個交待。」

  林家偉說：「好，尊重你的意見，到時候我老了，你不要後悔你領結婚證就行了。」

  豆豆說：「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就是為了能與你結合，我能後悔嗎？」

  老譚笑著說：「豆豆真是個好姑娘，現在像這樣純的姑娘實在太少了，家偉，這是你的福氣，你要珍惜。」

  邊吃邊談間，已華燈初上，放眼望去，美不勝收，對江的鼓浪嶼燈光閃爍，疑是仙境，巨幅GG牌變幻著各種色彩各領風騷，江面水光粼粼，映照著兩岸的樓宇與山色，來往的客輪清晰可辨，湖光山色，相映成趣。

  豆豆激動地說：「太好了，太美了，簡直是人間仙境！」

  林家偉也激動了起來：「過去看過許多讚美廈門，讚美鼓浪嶼的詩文，多少有了一層認識和了解，但當你身臨其境後，感覺任何讚美的文章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老譚，在這樣好的環境中生活，至少要比你待在金都多活20年。有這樣好的環境，每天都會有好的心情。」

  老譚說：「明天，我帶你們到鼓浪嶼玩一玩，後天再帶你們上集美玩一玩。讓你對廈門有個總的認識和了解，等哪天在金都待得不順心了，屁股一拍到廈門來算了。」

  豆豆說：「家偉，真的，我們也到廈門來吧。生命是講究質量的，在這裡生活才能活出真正意義上的質量來。」

  林家偉無奈地笑笑說：「我的小姐，到這裡來得有物質基礎，沒有錢，你來喝西北風呀！等過上幾年有了一定的物質基礎，再來不遲。」

  老譚也附和著說：「就是，等攢上一筆錢，來廈門生活倒是不錯，如果舍掉你現在的一切，可划不來了。不瞞你們說，我剛來的那段時間，非常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奮鬥到今天，仍然有一種危機感，心裡總感覺不踏實，怕在生意上發生萬一，我就真的成孤魂野鬼了。」林家偉說：「看你說的，這麼悲觀。」

  老譚笑笑說：「來，乾杯吧！別破壞你們的情緒了。」

  一連幾日，林家偉和豆豆在老譚和他的女朋友的陪同下遊玩了鼓浪嶼、集美。老譚叫他的女朋友為小麗，大家都跟著他叫小麗，小麗看起來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樣子，青春、靚麗，也很活潑，每到一個景點，她就像導遊小姐一樣侃侃而談地講解起來，不時還夾雜一兩句古詩，很有韻味。林家偉悄悄問老譚，她是不是學中文的。老譚說她是西北大學中文系畢業的本科生，現在在廈門的一家合資企業干文秘。林家偉看著小麗與豆豆親如姐妹一般又說又笑地行走在鼓浪嶼的小徑上，長發一飄一飄的，小屁股鼓鼓的擰來擰去，像一匹青草地中的小母馬那般可人，就對老譚說：「你老兄真是艷福不淺呀，找了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孩，又生活在這童話般的世界裡，足矣，足矣！」老譚咧著大嘴樂呵呵地說：「你不是也一樣嗎？像豆豆這樣的女孩不也是出類拔萃嗎？你還有啥不滿意的？」兩人說著便開懷大笑起來，惹得小麗和豆豆像小鹿回首般掉頭來看。

  林家偉一看這個鏡頭實在太美妙了，就忙拿起照相機說別動，別動，「咔嚓」一聲按了快門。

  老譚說：「來，給你們來幾張。」說著就去接林家偉手中的照相機。

  林家偉說：「算了算了，要照也只能單獨照或者集體照，如果兩人照了將來不成了『罪證』？」

  老譚說：「你們保護好不就得了，又不拿到展覽館去展覽。」

  豆豆有點生氣地說：「不照拉倒，誰稀罕。」

  林家偉說：「好好好，照幾張作個留念。」說著就過去扯豆豆的胳膊。

  豆豆一摔胳膊，掙脫說：「不照就是不照。」

  林家偉不覺有些生氣，恨不得一個巴掌扇過去，根治她這小家子氣，但是表面上還得做出一番厚顏無恥的樣子去拉她。他剛拉過來，老潭的閃光燈已經亮了，老譚自得地說：「這個鏡頭太妙。」

  豆豆說：「我還沒有準備好，再來一張。」說著便小鳥依人般地偎在了林家偉的懷中。

  老譚像逗小朋友似的嘴裡絮絮叨叨地說：「再自然點，放鬆，放鬆，家偉你不要太嚴肅了，好，好，茄子！」「咔嚓」一聲按了快門。

  林家偉接過照相機說：「來，我給你倆也拍兩張。」

  老譚和小麗擺正了姿勢，林家偉從鏡頭中看去很美，就想這小麗雖和豆豆在長相上爭相媲美，但層次上顯然比豆豆高出一截，剎那間，心裡不免湧出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們在廈門一連玩了六天，玩得很開心，來到廣州、深圳，感覺只是繁華，雖找不到在廈門的那種感覺，那種秀氣的精緻、那種純淨的恬雅，但卻找到了購物的天堂。豆豆依然是那麼的高興，樂此不疲地逛著一個個大商場，林家偉勉為其難地充當著一個採購員的角色，豆豆瞅准了的衣服、飾物，他就毫不猶豫地付錢。不到半日，已買了一大包，豆豆說我們看看就行了，別再買了，錢花完了我們怎麼回去。林家偉慷慨地說沒關係，我第一次帶你出遠門，就滿足你的一次購物慾吧。豆豆一激動就當眾親了他一口，好在這不是金都，林家偉還是能樂於接受，並由此覺得自己也像回到了青春時代。

  從深圳飛到四川成都，又遊玩了樂山、峨眉山，再飛到省城，將近一月的時間，使他們深深感受到了「才飲長沙水，又食武昌魚」的地域反差，真是玩好了，玩夠了，豆豆的飛機癮也過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