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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遭圍

2024-10-08 12:06:43 作者: 桃腰

  「爹爹。」嚴恬輕輕嘆了口氣,再開口時滿是無可奈何,「現下已經不是咱們想不想與長公主府結親,而是長公主府敢不敢與咱們結親。與我……結親,他們會不會受到拖累……」

  

  言盡於此,嚴恬再次沉默。嚴文寬卻稍一思量就立刻明白過來。他一直如珠似玉地寶貝著自己的女兒。可他卻忘了,秦主恩也同樣是別人如珠似玉的寶貝兒子。長公主作為慈母,可願意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小丫頭而置自己親生兒子於更加艱難的境地之中?!

  秦主恩本就身份尷尬,既是皇親國戚,得皇帝垂憐。卻也是罪臣之子,受君王忌憚。看似恣意隨性,實則如履薄冰。長公主府這般境況,平心而論,一般人定不會摻和現下這是非圈,和當今聖上爭女人!這只會讓秦主恩的境況雪上加霜。

  嚴文寬的嘴角垂了下來,皺紋仿佛又深刻了幾分。幾日來的憂慮折磨,讓他似乎一下子蒼老不少。

  嚴恬看著父親,心中愧疚難當,她俯身半蹲在嚴文寬膝前仰頭看他,眼中含淚:「爹爹放心,我便是出了家,也是爹爹的女兒。而且有爹和嚴家護著,這輩子定是不會吃苦的。」

  然而,這話並沒有寬慰到嚴文寬,他撫著嚴恬的發頂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半晌方才勉強開口,卻仍想再盡力一試:「可,阿恩呢?為父總覺的,阿恩,阿恩他並不會在意這些……他應該,更在意你!事在人為,總會有比青燈古佛更好的法子!」

  這些日子,女兒的心思變化他看得清清楚楚。之前她已決定揮淚斷情,可如今卻又這般患得患失。剛剛那陣沉默更已然充分說明問題,秦主恩徹底入了她的心。若未入心,又如何會有對他境況的擔憂?

  「或許,或許我們能找到兩全之法。」作為父親,他不想就這麼輕易地放棄女兒一生的幸福。秦主恩或許是這世上唯一能夠理解嚴恬那些稀奇古怪想法的男人了,錯過便真就是一生。

  「可我與他……」嚴恬喃喃自語。還有那麼多未能達成一致的分歧。可是……這些分歧在天地君王、生死皇權面前,又似乎那麼渺小蒼白。到底什麼值得堅守不渝?到底什麼才是亘古永恆?

  「恬恬,你可還記得洛州冷家父女?!」嚴文寬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此時陡然雙眼一亮,靈光乍現,「不如你也來一場拋繡球招親!」

  拋繡球?!嚴恬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看著她爹不禁愣了愣神。她沒料到這三個字能從自己嚴正剛直的老父親嘴裡蹦出來。和秦主恩呆了幾天,父親怎麼也變得天馬行空漫無邊際起來了?

  「對!」嚴文寬邊思索邊道,「到時候我們廣撒消息。阿恩那孩子本就有心,這點為父是知道的。若公主府不懼那些,他自會來搶你的繡球!」說到底還是為了秦主恩。其實在嚴恬中毒那晚,嚴文寬便已然鄭重地將女兒做了託付,他認定了這個女婿,他認定秦主恩能讓嚴恬幸福。

  「如此,咱們也有了應對皇上的說辭。就說,因你行事乖張致使難嫁。本來就一直想著拋繡球招親。如此皇上必不會納你入宮。畢竟你拋頭露面,又鬧出那麼大一番聲勢,皇室又講究個低調體面……」

  「可,他若是不來呢?」

  「若他不來……那便是天意!也,正合了我兒出家入道的心思……」嚴文寬嘆了口氣,「爹爹會和侯府本家好好商量商量,屆時可能還要多多仰仗你那幾位兄長。尤其你二堂兄嚴愉,畢竟他於這些事上頗有些智謀。」

  嚴恬垂眸,再次不語。如此也好,也算是一個徹底的了斷……

  「老爺!老爺!不好了!」正當父女二人各懷心事相顧無言時,孫伯突然慌慌張地跑了進來,「老爺,外面來了一隊軍兵,為首的將軍說看見了什麼江洋大盜跑進咱們家,非要帶兵進來搜查!

  「江洋大盜?!」嚴文寬和嚴恬同時站起身來,滿眼不敢置信。

  「對,在門外是這麼喊的來著。可咱們家院子不大,院牆又高,我們這四五個下人這會兒工夫里里外外進進出出前院後院就一直沒斷過人,並沒看見有什麼人跳進來。加上前兒老爺教導我們說如今不是很太平,讓守好門戶,我們更是半點不敢大意。再說這院裡還養著雞鴨鵝呢,尤其那隻看院的大鵝,若是真跑進人來了,哪能連個聲兒都沒有?!

  「所以當時梁水、溫堂聽外面叫門的兵丁如此說,且那砸門聲又似來者不善,就留了分心眼兒,沒敢開門不說,反而把門給閂緊了。

  「老奴剛剛順著門縫看了看,那隊軍兵的服色似乎是宮中禁衛,加上為首的將軍,大概能有十來個人……」

  「宮中禁衛?」嚴文寬越發詫異,「我本就管著京畿治安,若有什麼江洋大盜逃竄入京,我怎會一點風聲不知?再說宮中禁衛的職責本是保衛大內皇宮,何時竟也開始捉拿起盜賊來了?便是真捉拿盜賊,這強盜怎麼又跑到咱們家來了……」

  嚴恬卻是心下稍一思忖便明白幾分,轉頭看向父親:「爹爹,這一場……恐怕,是衝著我來的。」既然出宮前能被人圍堵著欺打,那出宮後被人追著找麻煩自然也不是不可能。

  ……

  門外,劉峰騎在馬上,帶著一隊軍兵氣勢洶洶地列隊於嚴家小院前。看著派出去的小校拍了半天的門愣是沒人來開,他不禁冷笑一聲:「看來這院內的主人已然被江洋大盜控制住了!我等既然食君奉祿,自然要恪盡職責,保一方平安。小的們!看來咱們只能將此院門砸開推倒,以解救院內被挾持的人質!」

  此門一開,軍兵闖入,那到底有沒有什麼江洋大盜可就再也說不清楚了。到時候隨便殺個什麼下人再將臉劃爛,就更坐實了這一說法。如此一來,誰又敢保證那「江洋大盜」沒曾窮凶極惡地毀了嚴家小姐的清白?!呵!而且他們這一大隊男人闖了進去,不管幹了什麼,出沒出格,這嚴大小姐的清白就都已然盡毀!如此既除了個和姐姐作對的對頭,又能藉機恫嚇,從嚴恬嘴裡逼問出宮中的消息。簡直一石二鳥!

  劉峰揚起了手,身後的軍兵立時一肅,虎視眈眈,蓄勢待發,只等劉峰的大手一揮便立時衝破面前的院門!

  門內,嚴恬和嚴文寬已然來到院中,她透過門縫向外看了看,一眼便認出了劉峰。是他!嚴恬其實並不十分意外。宮中形勢波詭雲譎,椒陽宮命案看似是個風月案子,其實卻涉及黨爭、儲位……

  她退回到父親身邊,望著大門,嚴陣以待。

  「孫伯,」嚴恬聲音不大,溫和平靜,極力不讓心中的恐慌泄露出來再傳染眾人。「你讓梁水翻牆出去,速速到定安侯府向祖父求救。就說禁軍飛鳳營的人圍了咱們家!」

  定安侯府雖然現在走的是文官仕途,可不代表他們軍中勢力已然消盡,若要借力,還是能借得上的。只是如此,嚴家一向中庸低調的形象恐怕就要崩毀,帝王的忌憚說不定也就隨之而來……

  「屆時如何決斷全憑祖父!剩下的,就全靠咱們盡力拖延。」嚴恬心中一嘆,若拖不下去其實也沒關係,反正自己本就打算出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又豈會在乎什麼閨譽名聲,什麼紅塵俗事!

  「爹爹,您別太擔心!」嚴恬回身去攙扶嚴文寬。多日的憂心,又淺中夾竹桃之毒,如今還逢此禍事,嚴恬真怕老父親心力不支。

  「我兒放心!為父好的很!今日爹爹我便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護你周全……」

  然而話音未落,梁水也還未等爬出牆去,卻忽聽門外有一人高聲斷喝道:「哪個狗東西敢來這裡撒野?!難道是活得不耐煩,想去閻王面前報平安?!」

  是秦主恩!

  嚴恬頓時腦子一熱,想也沒想,攬裙便衝到了門口。這一刻她方才知曉,自己原來這麼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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