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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懿旨

2024-10-08 12:05:17 作者: 桃腰

  梁家百年大族,宦海沉浮,調查個把人什麼的不是個難事。雖然嚴恬受了父親的教訓,進京後謹言慎行,極力低調,但蛛絲馬跡還是有的。

  更何況連嚴愉都知道轟動大齊的「白衣大仙案」是嚴恬協辦的,有心人稍一打聽,也便會知道。尤其嚴歌行做壽那日,梁侍郎梁琦也攜了家眷代表梁相府來賀。雖不知嚴怡那檔子官司,但長公主對嚴恬青眼有嘉這事兒眾人皆有目共睹。

  長公主的目的尚不好揣測,或許真如市井所傳,有為獨子結親之意。畢竟嚴文寬進京時秦主恩鬧出的動靜也不是什麼新聞。可有一點卻能肯定,長公主目光如炬,這些年來從未聽說她對哪家小姐有過青睞,能得長公主青眼,那這位嚴大小姐定是有些才幹。

  於是,梁老夫人親自登門侯府,憑著兩家子同為遼東舊部的老交情,誠懇相求。所求的又只不過是要個小輩兒進宮給皇后娘娘「解悶兒」的「小事」。這讓定安侯府如何拒絕?

  不過梁相府失策了。叛逆了一輩子的老侯爺嚴歌行當場霸氣表示:不去!

  什麼「解悶兒」?我那大孫女長得像個好笑的人?

  京中這段時間實在不怎麼太平,平國公府那案子就暗潮洶湧,隱隱影射中宮、太子。這個時候皇后的娘家倒找上門來,你們這也算念著舊情?什狗屁舊情?適當的時候,可以不要!

  當然,嚴歌行當面還是把話說得很委婉。只說孫女沒什麼見識,唯恐衝撞了皇后娘娘,就不進宮給娘娘添麻煩了。

  然而,梁老夫人還是執意留下禮物,其態度相當誠懇固執,似乎拿出了要三顧茅廬的架勢。只說今日天色已晚,就不去嚴家小院叨擾,希望這兩日能見上嚴大小姐一面。

  

  將人送走後,侯府上下便圍坐在一起,大眼兒瞪小眼兒地盯著那滿案的厚禮和跪在院當中的嚴恪。

  最終定安侯嚴文守看向嚴歌行:「父親,要不……明日派人去把三弟和恬兒叫回來商量商量?」

  說的是什麼呢?!合著鬧騰半天,倒把正主給忘在了腦後!

  ……

  第二日晌午,嚴文寬散衙,帶上女兒去定安侯府給老侯爺請安。嚴恬一進前院書房,便看見了蔫頭耷腦被命令繼續跪在門口的三堂兄。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裡非常想親手給這位三堂兄蓋座像樣兒的墳。

  三哥哥,你看我身上這口天外飛鍋,像不像那座能埋了你的夢中情墳?

  皇宮是個什麼地方?嚴恬去過一次,但絕不想再去第二次!那地方藏龍臥虎,什麼生猛海鮮都有,可一點兒都不好玩!

  來之前,去請父女二人的嚴愉已經把事情經過簡要說了一遍。故而眾人見完禮,二十四孝好爹嚴文寬便立刻向他爹表達了敬佩:爹您英明!拒絕得好!要不怎麼說還得您來當爹呢!

  然而,話音未落,宮裡便派了人來,捧著明皇的龍鳳捲軸傳皇后娘娘懿旨:「宣定安侯府大姑娘嚴恬明日巳時進宮陪伴鳳駕。」

  ……

  「胡鬧!胡鬧!」梁相府內,梁老相爺被氣得背著手滿屋子亂轉,看著跪在書房地當中的梁鳴聞,指著他點了半天,最終卻是一跺腳,轉頭對長子梁琦道,「你看!你養的好兒子!」

  梁琦彎腰垂手恭立,生受了父親噴來的一臉唾沫星子,隨後瞪向地上的梁鳴聞:「是你給皇后出的主意?讓娘娘派人去定安侯府傳懿旨?」

  梁鳴聞縮了縮脖子,怯怯地偷眼看了看祖父,不想卻正碰上祖父吃人的目光,立時嚇得一個激靈低下頭去。隨後硬著頭皮回道:「今天,今天孫兒隨母親去給太后她老人家請安,正好,正好遇上了皇后娘娘也在坤澤宮。故而請完安後就去了娘娘宮裡說了會子話兒。說話間就提到了嚴家大小姐……」

  太后一向喜歡孫男弟女繞於膝下,既顯得人丁興旺國運昌榮,又有小輩兒們解悶兒享一享天倫之樂。故而這些皇親國戚們便號准了太后娘娘的脈,每每進宮請安皆會帶一兩個懂事嘴甜的孩子到她老人家面前湊趣兒。像秦主恩、方玉廷,包括死了的方金堂,小時候就經常擔此「大任」。只是現下大了,秦主恩和方玉廷便有意避嫌,但也偶爾會進宮陪太后說會子話。而梁鳴聞和他們比起來,去的次數可就要多得多了。

  皇后與這個弟弟差了十歲,說是姐姐從小一手帶大弟弟的也不為過。姐弟二人的感情十分深厚幾近母子。梁鳴聞從小又是個嘴甜討喜會來事兒的性子,故而格外討得太后喜歡。便是皇上,也覺得自己這個小舅子機靈聰慧,能哄太后高興,是個人才。再加上皇后的母親方氏又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因此便特准自己的岳母和小舅子可時常進宮走動,並不必提前遞摺子等召。

  「想來你們便跟皇后娘娘說起嚴家拒了讓他家姑娘進宮陪伴鳳駕的事兒?」梁相爺瞪著他問道。

  「就,就提了那麼一嘴。」

  「然後你就攛掇著皇后下了懿旨?」

  「父親,父親,都是兒媳的錯!是兒媳攛掇的皇后娘娘,和聞兒無關!」

  書房內祖孫二人正對答著呢,不知方氏怎麼就沖了進來,撲通跪在老梁爺面前,「全是兒媳思慮不周!只覺得皇后娘娘現下艱難,兒媳也是一片慈母心腸,便犯了糊塗。想著母親親自去都請不動那嚴家姑娘,那就只能是皇后娘娘的懿旨才能請得動了!故而便給娘娘出了這麼個主意。父親要責罰就責罰我吧。」

  梁聞鳴趕忙回身去攙扶母親,鼻子一酸,只覺得母親代己受過,心中又是慚愧又是感動。

  「你怎麼跑來了?還不快回後宅去!」梁琦皺眉瞪著方氏,又偷眼去看父親,生怕梁老相爺怒上加怒。

  好在梁相對這個賢良恭順的兒媳向來慈和,並沒有再大動肝火,而是嘆了口氣,轉身回到上首交椅上坐下:

  「胡鬧!且不說是你們誰的主意。如此一來,豈不是在搬皇后娘娘來壓嚴家?我們和嚴家幾輩子的交情,便是想用他們家的大小姐,也得你母親和我豁上老臉慢慢去求才是!嚴家不允,也是情有可原。如今這形勢……他們不願意趟這渾水也合情合理。我們私下去求了,成與不成都不傷彼此的情份。成了皆大歡喜,不成也便撂開手去,不提也罷。兩家面上仍是老親舊友。

  「可你們現在算什麼?請出皇后娘娘的懿旨?這叫以勢壓人!幾輩子的交情被這一壓,還能剩下幾分?!以後兩家如何相處?

  「再說,皇后懿旨向來用於察管後宮、教化天下女子的。你們這只是讓個官眷進宮陪伴鳳駕,就如此興師動眾?!這讓皇后娘娘以後如何自處?更讓那嚴家姑娘以後如何自處?!」

  嚴家姑娘表示:如何自處?能不能不處?!我謝謝你!

  現在滿京城都知道了,這嚴家庶子生的大姑娘也不知何德何能,竟讓皇后娘娘正兒八經地發了道懿旨,命她進宮陪伴鳳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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