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瘋婆子

  安老爺子這時候大發什麼善心，想要補償她？

  安老太太說道：「這個煞星，你也要在意？她不是挺有本事的嘛？那就讓她自己處理吧！」

  宋茗也跟著說道：「母親說得對，她已經讓我們名聲掃地，難道還不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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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南也沒必要再看外公一眼，故作不悅掩面而去。

  她看著路上的人，擦了擦眼角，又往前走了幾步。

  幾個人跟她打著招呼，包括捕魚的駱老爺子，蓋土房子的泥瓦匠。

  她沒有聽見，裝作很難過的樣子逃走了。

  「小安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肯定是那個老太婆在背後搗鬼。」

  聽到這些話，安南覺得很滿足。

  在這個時代，分割家產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如果一個大人想要分家，那就是帶著鐐銬在監獄裡呆上好幾個月。有官職的人，可以免除許多懲罰，甚至上縣衙門都不需要下跪。但若是想要分家，一樣會被關進大牢，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沒有那麼重的鐐銬。

  安南這種未成年的孩子，如果真的要告到官府，縣太爺一定不會幫。一旦被家族拋棄，他們就會被逐出家門，無家可歸。

  也就安家在村里算是個有名氣，安家的祖祠就在村子西側，而老爺子也要面子，所以把他們接到了安家的破舊屋子。

  她的目的是讓安老太太自己提出來。

  一切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跟小丫頭說一聲，讓他們按照自己的計劃去做！

  村子的北面，是一片石山，越過石山，就是一片低洼之地，與兩片險峻的山脈相連。聽說山上經常有黑熊，所以阿金叔經常去那邊打獵。

  一般情況下，村子的人是不會到這裡。這些日子，他們來請安南治病，所以經常來這裡。

  不過因為楊冕的緣故，這裡已經沒有人了。

  她又變得放鬆起來，哼起了小曲。

  剛一靠近那棟破舊的房子，就聽到一個沙啞的女人聲音。

  「快過來，伯娘餵你一根青草。」

  安南吃了一驚，連連後退，好不容易站穩。

  這不是隔壁的瘋嬸嗎？

  這個三十多歲的女子，披頭散髮，衣衫襤褸，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乞丐。她跪在柵欄邊上，兩隻手抓著被破壞的竹子柵欄，一捧枯草從裂縫中探了出來。

  據說，當年她被自己的夫君遺棄，獨自在村子北面購置了一處宅院，之後不久便瘋瘋癲癲。

  她有時神志清醒，有時神志不清，經常在午夜聽到她那可怕的嚎叫。

  幼娘和豆兒，在她們三人剛搬進來的那間小屋時，都被嚇壞了，晚上都沒能入睡，就是怕這個瘋女人抓住她們，把她們給生吞活剝了。

  但事實卻是，這位瘋婆婆除了有時候傻乎乎的笑，說話顛三倒四，有時候還挺好，還能自己種菜、餵雞、餵鴨子，完全可以做到自給自足。

  她好像有很多銀子，有一次，村裡的人都看到她在鎮上購物，每次都會帶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好像是治療精神病的草藥。

  在安南的記憶中，原主害怕此人會忽然發狂，所以兩人之間的接觸並不多。不過，她的娘親還活著的時候，還是會來看她一眼，給她帶些過冬的衣服和食物。

  在災年的時候，家家戶戶都過得緊巴巴的，連一頓好的都沒有。那個時候，她的媽媽被她的祖母當成了奴隸，連自己都顧不上了，但她還是幫了別人一把。也不知道是因為她心地善良，還是因為她是聖人。

  安南晃了晃腦袋，把那些湧上來的回憶甩到了九霄雲外，低著頭看著瘋婆婆從樹籬縫隙中拔下的一根青草。

  那些小草的根莖還在，整棵都被曬得乾枯，蜷縮著，花朵也已經蔫了。因為太陽的關係，她並沒有認出那是什麼。

  等安南定睛一看，才發現，那竟然是一株草藥！

  她曾去過縣城裡的藥鋪，打聽到了這種植物，在古代已經被人用來入藥了，它有一個很好的名字——青蟬。

  安南以為瘋婆婆還算清醒，問道：「你要把青蟬花給我？」

  瘋伯娘將藥草往安南的懷中一丟，哈哈大笑道：「你這個小大夫！可真是厲害。」

  安南有些吃驚，心想一定是瘋婆婆聽到這個陌生人的稱呼，所以才會這樣做。

  她的醫術，在瘋婆婆的面前，幾乎沒有展現出幾分。

  前些日子，有村民上門請她看病，瘋婆婆端著一個陶罐，蹲在柵欄外面，緊張地詢問她，如果白頭髮沒了，她該如何是好。安南以為瘋伯娘是個瘋子，便敷衍了她幾句，誰知道她居然從罐子裡拿出了一堆蘑菇，遞給了她。

  「給你弟弟買點青草！」瘋伯娘語不連貫地說了兩遍，然後跳下樹籬，衝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木門。

  安南歪著腦袋，好奇地打量著瘋婆婆。

  這是怎麼回事？你給豆兒這種東西幹嘛？

  這東西在村子裡很有用，在村子裡幹活的時候，經常會被人弄傷，如果傷口發炎了，還能用來治療。若是中毒的話，還可以和其它的藥物混合在一起，進行治療。

  安南懷疑，她是不是真的認識這種草藥，才會送了那麼多的干青蟬。

  她以為瘋婆婆是瘋了，便將那株青蟬帶回了自己的小屋，放進了竹筒里。

  「幼娘?」，她喊了一聲，左右看了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怎麼不見了？」

  但無論是庭院還是房屋，都是空無一人。

  爐子上的柴火早就熄了，鍋中的熱水還在，還有一碗黃豆。

  幼娘呢？

  快到用膳的時間了，往常的話，豆兒早就下山回家了，為何今日卻遲遲未歸？

  安南在屋內和外面尋找著，心裡有些不舒服。

  她在柵欄的入口處找到了一些小的荊棘。

  那些荊棘生長在山上，渾身上下都是倒刺，很容易掉落下來，所以這段時間，豆兒回家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沾滿了荊棘。她和小丫頭在洗衣的時候，最不喜歡的就是那些刺。

  除此之外，柵欄邊還留下了阿金叔滿是泥土的足印。

  這意味著，阿金叔和豆兒一起下山，然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