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鴨子

  隔一日，安老太太突然說今晚全家都能吃到肉。

  安南正在村子裡閒逛，聽到村裡的長輩說，安家破舊的屋子裡傳來香噴噴的肉香。安南覺得不對勁，連忙往家裡走去。

  從木門的縫隙里，她看到了安老太太手裡握著一把雞毛撣子。

  每一鞭落下，幼娘的身體都會被抽得鮮血淋漓，這簡直就像是一根皮鞭，抽在人的臉上，比掃帚還要痛。

  之前幼娘被人打，安南還能摟著安老太太的大腿哀求，但今天她不在，這又是再做什麼孽。

  這些日子家裡的雜活都是幼娘一個人幹的。

  這傻姑娘還真是一點都不會說。要是她聰明一點，找個藉口跑了，也不至於被打成這樣吧？

  「你這臭丫頭，一天到晚都不讓我高興。」老太太再也按耐不住，一腳將安幼娘踢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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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南大聲道：「奶奶，你要是再揍她，我就報官了。」

  安老太太一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剛要動手，就聽到安南道：「你們都說，我有點邪門。要是不怕官府，就不怕鬼來抓你們嗎？這是狗肉？用來驅邪？」

  鄰居聽見聲音早早就在院門口張望，一臉驚訝：「安家老太，你們家這狗肉？」

  宋茗撒了個謊：「我家裡出了點怪事，狗肉是至剛至陽的肉，想避避邪，驅除晦氣。」

  同樣的一句話，反覆在安老太的耳朵里重複著。

  誰知，安老太太卻怒氣沖沖地說道：「看什麼看，我家的事輪不到你們管。」

  ……

  安南安頓好幼娘，又給她抹了些藥，就聞見二房晚餐的味道。

  黑狗子實在是太大了，八成沒有全部吃掉，所以很快就把它熱好了。

  再次升溫後，鍋內沸騰起來，肉的香味瀰漫在庭院中。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月亮也不是很亮。

  安南生了一堆火，也開始煮湯。

  兄妹三人圍坐在灶台旁，大口大口地喝著湯，鍋里的骨頭還很多，很硬。湯汁在火焰的映照下，泛著淡淡的光澤。

  小豆丁想要再來一口，卻是被安南給阻止了。

  「如果你吃太多，晚上會肚子疼的。」

  「唔。」小豆丁望著那隻大狗，有些依依不捨。

  「豆兒，你注意到沒有。姐姐現在能每天讓你們吃到新鮮的肉食，之後也能。」

  安幼娘的小腹鼓了起來，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發出了一聲滿足的聲音。

  安豆兒興奮道：「太好了，我們每天都能吃到！」

  安幼娘轉頭向安南道：「有你在，我就能每天都有好吃的！」

  「對對對!」，安豆兒附和道。

  安南聽著弟弟妹妹們的誇獎，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她今日不僅僅買了肉食，還買了一些衣物。其中，就有一件安幼娘很合適的布衣。

  房子的縫隙也修補好了，昨晚他們好好地休息了一夜，並沒有感到寒冷。小丫頭昨晚就把兔子的皮毛處理好了，要不是得早點休息，她早就給自己編織好了冬天的兔子毛毯。

  有了這些，他們就不怕冬天了。

  不過這房子也要重新裝修一下，那些長了黴菌的家具也要重新整修一下。

  安南準備去鎮上的當鋪里，把能用的東西都典當掉，然後檢查一下自己手裡有沒有足夠的錢去購買木材。

  酒足飯飽後，三人一同動手幹活。

  麻布、兔毛、髮簪、扁擔等能用的東西，她都留在屋子裡，弓箭、鋤頭、瓦片、陶俑等沒用的東西，都用麻布包裹起來，第二天就拿去鎮上當掉。

  安豆兒從雞舍中取出了一些小鴨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姐，要不我們也把這些鴨子都賣了？要養殖的話，得有個水塘，可村子裡一到了冬季，河水就會凍成冰，根本沒法養活。」

  她讓小豆丁將它重新放到雞舍中，說道：「一起去賣了，別忘了明早都揣進口袋裡。等春天來了，咱們再多買一些，讓豆兒天天在小溪里遛。」

  安幼娘聽了「溜」的話，吃吃地笑道：「可是，咱們都不要，當鋪肯要麼？現在鎮上的人，都嫌鴨子味道難聞，恐怕也不願意飼養了。」

  安南將瓷壺地放在麻布袋上，坐得筆直，支著下巴，若有所思。

  妹妹說的也是，冬天農民都不要的小鴨子，到了城市裡，價值就更低了。

  她想了想，拿出一根細細的繩子，系在脖子上，打了一個蝴蝶結，又拿了些口紅，塗在了小鴨子的脖子上。

  那一隻胖乎乎的小鴨，顯然還不太習慣，在安豆兒掌心中掙扎，發出「吱吱」的叫聲，但更多了幾分可愛和嬌小。

  「好可愛！」，安幼娘伸出小手，想要接住。

  安豆兒將它塞進自己的懷中，不肯讓，撒腿就跑：「不要，不要，這只是我的！」

  安幼娘跺著腳，氣呼呼地跟在後面，向他要：「給我！」

  兄妹倆在庭院中追逐打鬧。

  院子裡的柴火併不明亮，麻袋和麻袋都被扔在了地板上，安南擔心他們會摔倒，忙攔住他們：「這麼晚了，不要亂跑！別摔倒啊。」

  兩人這才停了下來。

  安幼娘走了過去，拉了拉她的衣角，低聲說道：「姐姐，我也要。」

  她的妹妹看上去很懂事，但也就十多歲。

  安南笑道：「我說過，冬季不能讓它們存活，明日便拿著它們到鎮上去。萬一哪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看上了，想要把鴨子當成了自己的寵物，估計能出個大價錢。等到明年春天，冰層融化，可以拿去孵化蛋，養一窩鴨子。如果你想要這個，明年姐姐再給你買。」

  幼娘欣然同意。

  安南與安幼娘不斷地收拾著，安豆兒看似在打下手，但六歲小孩卻是貪玩之極，很快便圍著雞舍里的幾隻小鴨玩耍了起來。

  安幼娘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塊圓形的硯台，走到安南的面前，問道：「大姐，這是不是文守哥給的？這東西看上去挺珍貴的，你確定要拿去當了？」

  李文守，原身的青梅竹馬，安南想起來就有些頭疼。

  「我們現在住在這裡，用不上的。」她將硯台放在桌子上，叮囑：「你可要注意，不要弄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