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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3 18:44:50
作者: 闕慶安
周凝蘭去廣州的這段日子,張含每每回到家中就更覺寂寞與無聊。他希望接到周凝蘭的電話,可是左等右等,每次手機鈴響都帶給他無盡的失望,實在沒辦法再等下去,就撥了周凝蘭的電話,卻不在服務區內,心中疑惑,不知道是不是手機沒電,還是出了什麼意外。一想到她可能和前夫復婚,心裡就萬分不是滋味。知道事不宜遲,得抓緊時間,將周凝蘭娶到家裡這才放心。好不容易等到周凝蘭回來,立刻給周凝蘭打了電話。
接到張含的電話,周凝蘭還是有些猶豫,原本以為陳順和鍾佳分手,自己就可以有機會和陳順在一起,沒想到,陳順居然和鍾佳重歸於好,那自己就已經沒有絲毫機會了。但要她答應張含的求婚,她還是無法下定決心,因為她對張含委實沒有什麼感情,她可以當張含是陳順的替補,但是她也知道,這樣的婚姻沒有什麼幸福可言,而且對張含也不公平,沒有人願意自己是別人的替補,尤其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
到了任一鳴的茶室,周凝蘭一直考慮著怎麼向張含開口,既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又不傷張含的自尊心。
見張含興致勃勃地泡著茶,周凝蘭想了半天,也沒好開口,她端起茶,抿了一口,心裡依然盤算著怎樣表達,見她不作聲,張含道:「怎麼,茶不好嗎?」
周凝蘭笑道:「和你在一起,別的沒學會,倒是將這嘴巴給學刁了。」
張含道:「這不叫刁,這叫精到。」
周凝蘭嘿嘿一笑,道:「在濱海待久了,覺得有些憋悶,很想出去走走,到外面待上一段時間。」
張含道:「行啊,那我陪你去吧,反正最近一段時間沒什麼事情,我還有幾周的休假,一起去吧。」
周凝蘭急忙道:「到時候看吧,剛從廣州回來,先休息休息也好。」
說到廣州,張含忙問廣州之行的結果。
周凝蘭嘆了口氣,搖搖頭將情況敘述了一遍,然後苦笑道:「秘書長,實話說吧,也不知道我這人是不是漂泊的命,原本想回來好好過一段平靜的日子,可是,我還是放不下孩子,或許,再過不久,我會結束這兒的生意,再回到廣州,一邊做生意,一邊尋找我的孩子,恐怕在那邊得待上一段時間。秘書長,我看那塊玉,你要另送他人了。」
原本周凝蘭還沒想立刻回絕張含,可是說著說著,就直接將自己的意思給表達出來了。不過說出來了也好,省得自己再猶猶豫豫。
張含沉默了一陣說:「其實,你也可以在這邊結婚,然後再生一個孩子。這樣不是更好嗎?」
周凝蘭搖搖頭,說實在的,陳順已經另有所愛,她留在這邊實在是再沒有什麼必要,或許出去混混,倒是可以混出點名堂。
張含見勸不轉她,只好道:「我的事情還是那句話,你再考慮考慮,反正現在快過年了,要出去奮鬥也不差這一段時間。其他我就不多說了。來,我們以茶代酒干一杯。」
兩人又喝了會兒茶,周凝蘭就告辭了。這次,張含沒有送她回家,而是自己一個人留在了茶室。
回家還早,周凝蘭獨自一人慢慢沿著河濱大道往前走,卻見劉能一家子正迎面走來,忙停下來打了個招呼。
張利見凝蘭一個人在街上散步,忙一把拉住她道:「凝蘭,走,一起看我們的新房子去。」
凝蘭正不知要去哪裡,見她邀請,欣然前往。一路上四人說說笑笑,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鬧市區一處新建的樓房跟前。劉能帶著周凝蘭等人坐電梯上了樓,最近樓價大漲,更何況這兒身處鬧市中,距離重點小學、中學都比較近。周凝蘭曾經聽幾個顧客聊起過現在的房價,自然知道它價格不菲,並不是一個工薪階層的人可以負擔。於是問道:「這兒的價錢不便宜吧?」
張利笑道:「那是自然。光首付就得花上好幾十萬呢。」接著就介紹開了,這兒怎麼弄,那兒用什麼材料,似乎是已經請專人設計好了的。周凝蘭聽她介紹就知道裝修的效果必然不錯,而價格也必然不低,邊聽邊嘖嘖稱讚:「這要裝修好了,也是個豪宅呢。」
「那可不。」張利得意萬分,「幸好劉能有本事,要不,還在那三十多平米的地方擠著呢。」咪咪更是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跑,滿臉興奮。
見劉能一家人圍繞著新房滿臉陶醉滿臉幸福的樣子,凝蘭心道:要是自己什麼時候也能這樣多好啊!她想想陳順,唉,那已經是老黃曆,翻不回去了。再想想張含,可自己半個小時前剛剛將人家給回絕了。想到這裡,不免又有些後悔,自己早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也早已過了年輕時候的浪漫,將來的日子,是要找個人做伴的,要說這張含,除了年紀大點,其他條件都很好,沒架子,對自己又上心,尤其是沒有孩子,這樣一來,如果今後自己生了孩子就少了許多家庭糾紛。
俗話說一顆釘有時候都可能讓一個女人改變心意。一個人孤零零地從劉能家裡出來,周凝蘭看著黑黢黢的夜和已經人跡稀少的大街,聯想到最近發生了飛車搶劫案,心裡一陣緊張,強壯著膽子,心裡卻巴不得此刻身邊有一個愛自己的男人,可以陪著自己一起走,給自己一些安全感。
就在周凝蘭自己一個人緊張的時候,張含忽然打來電話,說是想到她那邊坐坐,有些話還得面對面聊一聊。原來,任一鳴見張含獨自喝悶茶,心想,平日裡見周凝蘭對張含的態度,雖然一直是彬彬有禮,但似乎極其矛盾,估計張含在她面前還是有些誘惑力的。就給張含出了一招,暗示他主動出擊,讓他先打電話給周凝蘭,說是到她家聊天,如果拒絕,那就算了,如果周凝蘭答應,說明她還是很有意思的,只要有意思,趁晚上就將生米煮成熟飯,事情就成了。張含半信半疑,猶豫了半晌,這才打了這通電話。
周凝蘭對自己先前拒絕張含已經後悔,在這無人的大街接到他的電話,心裡頓時溫暖了許多,也不緊張了,一聽說他要過來,更是高興,但還是掩飾住自己的興奮心情,遲疑了一下才告訴他自己現在在第二個十字街口等他。茶樓里,任一鳴見周凝蘭答應了張含,立刻朝張含曖昧一笑:「恭喜秘書長。」張含也是高興萬分,整理了一下衣服,興沖沖地下了樓。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張含讓李明開車將自己送到了周凝蘭所說的第二個十字路口,下了車,遠遠就見周凝蘭正依著一處店鋪,仰望著星空,等著自己,心裡一陣激動,心道:看樣子,還是任一鳴厲害。於是打發李明回去,自己則慢慢走到了周凝蘭面前,也不說話,周凝蘭見了他頓時抿著嘴笑了。這條路再往下走不遠就是她租住的地方,不過,那段路很暗,前不久,在那兒有一個女的讓人搶劫還被剁了手,聽說性命不保,讓人怪害怕的。見張含到來,周凝蘭鬆了口氣,剛才有幾個男的一直在附近瞅著她,讓她心裡直發毛。
張含道:「先前,你是在考驗我嗎?」
周凝蘭不說話,點了點頭,心裡卻道:什麼是愛情,愛情不過就是年輕時候見過的曇花,盛開過,艷麗過,轉眼就成雲煙,還是這平平淡淡的日子來得實在。想是這麼想,心裡還是隱約有些惆悵,畢竟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幻想陳順是自己的愛人,可終究還是和他無緣。
張含頓時喜不自禁:自己差點就錯過了這段姻緣呢。想到這裡,再也按捺不住,擁著周凝蘭慢慢往下走,一路上,張含按捺不住欣喜,問長問短,一會兒怕凝蘭冷了,一會兒擔心她肚子餓了,讓凝蘭不覺感動萬分。很快,兩人就到了凝蘭租住的地方,進了院子,張含當晚就留宿在了周凝蘭的屋裡。第二天一早,讓周凝蘭將衣物收拾了,搬進自己家住去。
周凝蘭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張含道:「我們可以馬上去領結婚證。下一周我們就辦酒席,然後旅行結婚去。」
周凝蘭想了想,道:「結婚的事情是不是緩一緩?我爸我媽還不知道呢。」張含想想也是,丈母娘還沒見就想將人家女兒拐走,也太草率了。
也就在同一個晚上,李眉兒在街上溜達,意外遇到自己小學時候的同學小關。原來,小關一直在外地經商,這次回來是為了處理老房子拆遷時遺留的一些事情。
久別重逢,小關見李眉兒比以前更加漂亮,有氣質,頓生愛慕,兩人邊聊邊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李眉兒租住的房子。
就在兩人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只聽一陣拐杖聲,接著是一聲大喝:「李眉兒,你幹的好事!」
兩人一驚,抬頭一看,只見一個頭髮花白的七八十歲的老人站在面前。李眉兒認得來人是林風的父親林海洋,立刻條件反射般叫道:爸。想想不妥,又改口道:伯父。心裡奇怪道:他老人家不是在江蘇老家嗎,怎麼跑這裡來了?
林海洋氣得臉色煞白,大罵道:「你不回家住也就是了,居然還在外面勾三搭四。今天連伯父都叫出來了,我……我打死你這個不孝的媳婦。」說著,揮舞著手中的拐杖就要撲上來。
李眉兒一聽「回家住」,立刻就知道老人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和林風離婚的事情,急忙道:「爸,不是我不叫你爸,是……」正要開口說自己和林風已經離婚,忽然想到老人有高血壓,擔心出事,只好改口道:「是林風不讓我再叫你爸。」
老人一聽,還有這回事,立刻安靜下來,狐疑地看了她身後的小關一眼,問道:「那這是誰?」
李眉兒朝小關眨了一下眼睛:「是我小學的同學。叫小關,我和他都好幾十年沒見了,這不,剛在街上遇到。瞧您氣的,小心高血壓又犯了。」
小關也急忙說道:「是啊,是啊。我今天也是第一次來這裡,沒想到就遇上了伯父您。」
正在二人安慰林海洋之際,林風也匆匆忙忙趕來了,見了李眉兒和小關,很是尷尬。
老人見了林風道:「還不幫你媳婦收拾一下東西,搬回去?你們這樣,什麼時候讓我抱孫子?」
林風和李眉兒面面相覷,林風偷偷看了一眼小關,然後走到李眉兒跟前,拉了拉李眉兒的衣角,小聲懇求道:「拜託,拜託。」
李眉兒也看了看小關,道:「小關,今天事情這麼多,我就不請你進去了,等我有空了再和你聯繫吧。」小關識趣地走了。李眉兒這才轉身對林海洋說道:「爸,您老人家怎麼不打聲招呼就來了?」林海洋嘟囔道:「再不來看看你們,我可就寢食難安了。」說著就讓林風搬東西。李眉兒急忙道:「不急,不急,要不,晚上我先和你們回去?其他的東西以後再說。」說著和林風一起攙著林海洋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