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3 18:30:51 作者: 徐大輝

  刑警跟徐大慶的談話繼續著。

  「你們制定手術方案時,供體哪裡來,什麼時間拿到事先都安排好的吧。」戴濤說。

  「是的,應該是。」徐大慶說。

  「您主持的這台手術是吧?」

  「是。」徐大慶承認道。

  「既然您主持這台手術,不會不知道所需肝臟的來源吧。」刑警步步究問道。

  一道陽光射到韃子香醫院院長的額頭上,有細密的東西在閃光。徐大慶躲避陽光,將自己放在陰影之中,融在陰暗裡的陰鬱表情,還是讓刑警看到他內心惶惶不安。

  

  「您應該比誰都更清楚,沒有供體您絕不會將患者的肝臟摘下來。」刑警說到骨頭,「徐院長,我們已經跟您講明,涉及一樁命案,很惡劣的殺人案,死者是年僅二十歲的在校大學生,肝臟被人取走。」

  徐大慶極力掩飾驚慌,那道陽光又追攆過來,非要照明他的臉頰似的。他動作比先前大,站起來挪開椅子,重新坐下來,沉默起來。

  「您應該把那份合約提供出來。」戴濤說。

  「不行,這不行。」徐大慶馬上拒絕。

  他不提供那份和捐獻者或家屬簽訂的合約,裡邊肯定有什麼秘密,這不單單是守約的問題。徐大慶的態度是口口聲聲配合,實質問題上並不配合,對他的工作還要做,大概一次不成,但是急於求成不行。戴濤說:「您不提供合約,把肝臟的來歷跟我們說清楚吧。」

  徐大慶覺得躲不過去,說,「法院處決的犯人捐獻的。」

  「哪個法院?」

  「唔,」徐大慶編不出哪個法院,李玉芳只是對他說法院處決的犯人捐獻的肝臟,具體哪個地方沒講,「我確實不清楚。」

  「那誰清楚這件事呢?」刑警逼問。

  難住了徐大慶,一面刑警追問,一面是李玉芳的告誡:你只做醫院該做的事情,別的不用管了。

  「您不會也說不知道吧?」

  已將徐大慶推到進退兩難的境地,徐大慶抉擇艱難,但必須做出,從利益上說,寧願讓警察不滿意,也不能得罪李玉芳,他說:「我還真不清楚這件事。」

  「肝臟總不至於自己走到手術里來吧?」另一名刑警說。

  「那倒是。」徐大慶說。

  「徐院長,誰把肝臟弄來的,你應該知道。」戴濤嚴肅起來,他提醒道,「我們這是辦案。」

  言外之意,你要正確對待,回答要認真。徐大慶聽出來,知情不舉後果嚴重,警察表明在辦案,兒戲不得。手術所用的供體是李玉芳安排的,怎樣得來的他無權過問,不讓你知道的事情不問的好。當曹向東將肝臟送到韃子香,看第一眼的正是院長,鮮活程度相當罕見,處死一個人到允許摘取器官,繁雜的法律程序要走,加上運輸需要時間,供體怎麼這樣新鮮?

  刑警審視的目光落在徐大慶臉上,等待他的回答。最後他說出一個人的名字──曹向東。

  「曹向東是什麼人?」刑警問。

  「神鹿藥業集團總裁辦公室主任……」徐大慶說,「他親手送來的肝臟。」

  制定賈明哲的手術方案,從頭到尾李玉芳參加,一切由她拍板定奪,比如主刀醫生、主治醫生、麻醉師,甚至進手術室的護士,名單都由她確定。至於配型,標本由她派人送來,韃子香只做化驗出結果。

  配型成功,徐大慶為確保手術成功,他要了解捐獻者的情況,遭到拒絕,就是說他沒權閱讀詳細資料。

  手術定在十一點一十八分,這諧音要要發的俗氣時間被用到手術上,十點三十分曹向東準時將肝臟送來。

  「我準時送過來,馬不停蹄地跑,」曹向東將裝供體的容器交到院長手裡,「肝臟合格吧?」

  徐大慶拎到手術室,他看到一副鮮活完整的肝臟。

  「他親自送來,一個人?」

  「是。」

  「你知道是哪地方法院處決犯人?」刑警問。

  「不清楚。」

  「用什麼裝著肝臟?」

  「醫用專用器皿。」徐大慶說。

  曹向東進入警方視線。

  「緊緊抓住供體這條線索查下去。」康局長說。

  曹向東這個人浮出水面,警方沒有他以前犯罪的記錄。送供體到醫院,是毫不知情,還是直接參與者,一時無法確定。

  「康局,派人調查曹向東。」明天罡說,這樣為了穩妥。

  「先從外圍查清這個人的情況,再正面接觸他。」康局長縝密考慮做出的決定,法院處決犯人公開,一調查便知是真實是謊言,沒急於去問曹向東,基於兩方面考慮:徐大慶的話真實性的質疑,曹向東在這宗複雜的案子中處於什麼位置需要查清,涉及抓不抓他。

  「徐大慶的情況,歐陽還在調查。」明天罡說。

  「經過前一段偵查,徐大慶主謀基本可以排除了。」康局長說,「主謀另有其人。」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