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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3 18:24:51 作者: 徐大輝

  徐德中回到密營,抗聯的高層召開會議,聽他匯報天狗綹子的改編情況,都為成功改編而高興。

  「有了這樣一支抗日隊伍,打擊日寇我們增加一隻鐵拳頭。」周隊長說,「三江地區有木材、煤炭等豐富資源,盛產糧食、飼草,兩條鐵路在此交匯四通八達……今年日軍有了新計劃,種罌粟。」

  從老爺嶺下來,徐德中順回亮子裡,對尹紅講了改編的過程,他說:「第一步工作順利完成,要進行下一步工作,我回密營去匯報,請組織馬上派黨代表……」

  「我和你一起回去嗎?」尹紅問。

  「你留下來。」徐德中考慮兩個人一起走目標太大,連家裡人也會起疑心,再者還有一個任務,摸清被抓的謝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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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榮押在憲兵隊裡。」

  「找夢人……一定巧妙地找,不能讓他察覺出來我們的意圖。」徐德中已經不把徐夢人當孩子看,他是憲兵隊的翻譯官,利用他要慎而又慎,因為沒摸清他的底細——跟日本鬼子的關係,「這條線索不行,你再想別的辦法,總之要弄清情況,具體營救的計劃待我回來商定。」

  「好。」尹紅講了去大煙地的情況,「憲兵中尉蓑毛帶人看守大煙地,部署有機槍,從獾子洞到亮子裡的路上,還有憲兵巡邏。」

  日本鬼子這樣興師動眾,嚴密看守的目的在大煙,正處收穫季節。

  「割下的煙漿裝入特製的瓷缸,由汽車運走。」她說。

  「送到哪裡?」

  「放在憲兵隊院子裡。」尹紅暗中偵察,發現送到憲兵隊的煙漿除了徐家種植的,還有三江縣其他農戶種的,「院子裡堆滿瓷缸,多是空的,像是準備裝很多大煙漿。」

  大煙漿簡單加工成煙膏,這種半成品再細加工才是成品,奉天有這樣的加工廠,他說:「也許運到奉天。」

  「即使運往奉天,也應該加工成煙膏,總不至於直接運煙漿吧。」她提出異議。

  「白狼山!」徐德中想到日本鬼子修建的工程,「是不是送到那裡去加工,那是一座鴉片加工廠?」

  徐德中這個疑問在密營里得到答案,周隊長說:「小張摸清了日本鬼子在白狼山的工程情況,那是一座倉庫。」

  「是軍火倉庫還是物資倉庫呢?」有人疑問道。

  「都不是,裝大煙。」周隊長說,日軍動用上萬勞工修築的工程竟然是裝大煙的倉庫,「建築相當堅固,修有炮台、碉堡,還修了專線盤山公路。」

  「不就是裝大煙嗎,小鬼子太誇張了。」

  「不,不是誇張。」周隊長說,「據可靠情報,日軍明年種植罌粟的面積還要擴大,白狼山這個倉庫裝的恐怕是半個東北的大煙,當然是成品。德中同志講他們把割下的大煙漿放在憲兵隊部里,我們還獲得一個情報,他們要在三江建一個大煙加工廠。」

  形勢決定了抗聯的部署,三江抗日游擊隊面臨的任務是和軍開展大煙戰,搶奪、銷毀鴉片,包括鴉片加工、儲藏設施。

  誰做黨代表到徐德成的部隊上去工作呢?當然徐德中最合適,組織上充分考慮後決定派別人去,徐德中作為特派員留在亮子裡,也等於在三江建立秘密指揮部,徐家藥店和徐家的社會地位都方便工作。研究決定派尹紅做黨代表,到三江抗日游擊隊工作。

  「德中同志,會上對尹紅做黨代表,你反應不積極啊!」走出會議室,周隊長說。

  「我是在想這支鬍子打底的隊伍,一個女同志去工作是否安全啊!」徐德中深為尹紅的安全憂慮。

  「嗨!小心眼了不是。」周隊長玩笑道,「憐香惜玉,憐香惜玉啊!」

  「周隊長,我們倆……」徐德中羞於開口。

  「呣,你們不打通腿了吧?」周隊長說。

  打通腿是二人一床顛倒睡,組織派他們第一次到奉天執行任務,以夫妻的名譽住店,回來周隊長開玩笑道:「假公濟私了吧?」

  「我們打通腿。」徐德中實話實說。

  「這次感謝組織強扭瓜。」

  「不甜?」

  徐德中開心地笑,詼諧道:「其實強扭的瓜也甜,關鍵看瓜熟沒熟。」

  「你這個坐堂醫生的身份好啊在你家藥店行醫順理成章,外人看不出破綻。」周隊長力主徐德中在三江坐鎮指揮徐德成這支隊伍,派別人去都不如他得力。尹紅進入那支隊伍,她將要面臨的形勢、困難,甚至危險,組織都想到了,之所以派她去,考慮多方面的,她做過游擊隊副支隊長,有實際對敵鬥爭的經驗,她所在的山支隊就是改編的鬍子,了解綹子的習俗和規矩,這無疑方便工作。她是徐德成的准嫂子,他必然另一眼相看,「那樣一支隊伍,需要一個精明強幹的人……沒有比尹紅更合適的人選。德中你如果有想法,我們研究重新選人。」

  「派她去吧。」徐德中說,這是工作需要,拔高一點是革命的需要,個人的利益永遠服從組織利益,鐵的法則。

  「這次你回三江帶去一名同志。」周隊長說。

  徐德中猜是名交通員,周隊長說是一名女游擊隊員,她不是做交通員,是專門保護尹紅的,他說:「省得她單巴股(孤單無援)。」

  「她不單丟(孤單)。」徐德中說三江抗日游擊隊有原來的七棵樹,還有徐秀雲,「如果從這個角度派人,還是不派的好。」

  有女隊員當然減去不少的壓力,尹紅和八個女人在一起安全沒問題,周隊長說那就改派個男同志去做交通員。

  「好。」徐德中提議,「最好到我家做夥計,離我近,工作方便。」

  「可以,選一個懂點兒醫道的同志,至少能照方抓藥。」周隊長說小張那樣機智勇敢的人不好找嘍,此次他進白狼山不但弄來情報,還混上個勤勞奉公隊的中隊長,他說,「正好有個問你,小張說得到警察科長徐夢天的幫助,他是你的?」

  「親侄子,我大哥家的長子。」

  「他的思想……」周隊長問是不是進步,本質是不是抗日,敵偽機關里發展抗日先進分子,有利於抗聯工作。

  「我這個侄子有些神秘。」

  「哦,怎麼說?」

  徐夢天的真實面目徐家還沒人看清楚,父親徐德富想看清也沒看清,他欣慰的是兒子沒喪良心,沒見他做出坑害百姓的事情,是否抗日,目前不清楚。二伯徐德中站在與長兄不同角度,或者說用一種尺度來量侄子,他首先肯定徐夢天對日本鬼子充滿仇恨,聰明的他不露聲色,但是不露聲色不等於沒動作,幫助小張是最具說服力的一例,仍然是他的風格,默默地幫,不和任何人說。

  「論年紀他不該有這樣深的城府,做事獨往獨來,有自己的主張和做法。」徐德中暗中觀察侄子一段時間,得出的結論:獨行俠。三江警察局長陶奎元之死,那一槍誰開的,他心中謎團未解,要揭開這個秘密為證明自己的一個判斷,對一個人的識別。他說出心中的疑惑:「我覺得陶奎元的死,跟我這個侄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可是他為什麼對陶奎元下手呢?」周隊想找到暗殺動機。

  「或許他看露了陶奎元的陰招兒(陰險的手段)。」徐德中說的陰招兒是陶奎元幫侄子當的警察,徐夢天一定看到什麼——對徐家人的威脅,陡下重手,也不排除四鳳的因素。

  「四鳳是陶奎元的三姨太,叔伯舅哥殺了妹夫?」

  「陶奎元娶四鳳表面是搭救她出火坑,實質是陰謀霸占。」徐德中講了四鳳不幸遭遇,「夢天和四鳳在一個院子裡長大,他特別喜歡這個妹妹……我始終懷疑四鳳是否知道這件事。」

  「你懷疑四鳳叫哥哥殺了陶奎元?」

  「種種跡象表明像。」徐德中說,一切沒得到最後證實,他打算儘快證實這些,如果徐夢天殺了陶奎元,他就是未來三江抗日游擊隊尋找幫助的最佳人選。

  「儘快證明吧,我們需要他。」周隊長說,「衣服我們儘快縫製出來,讓尹紅帶給三江抗日游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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