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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你快來,小雨丟了!」 一

2024-10-03 18:06:13 作者: 賀緒林

  楊玉環這兩天的心情特別的好。前天她接到了小雨的爸爸洪光輝打來的越洋電話,說他想到大陸來發展,過幾天就來大陸考察市場,又問她身邊有沒有伴侶,還告訴她這幾年他一直是單身,弦外之音想和她重續連理。

  

  這幾年楊玉環不是沒有考慮過再婚的事,只是她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再婚往往比初婚更難選擇,因為她常常把選擇的對象與前夫做比較,還真找不出個能勝過洪光輝的男人來。她堅持寧缺勿濫的原則,寧肯單身,也不願隨隨便便找個男人就結婚。鐵子的出現讓她很動心,但她很快就發現鐵子不適合她。再者,她年過而立,比鐵子大五歲。家鄉有句俗語:寧讓男大十,不要女大一。她寧願找個比她大十幾歲的男人,也不願找個比她小一歲的男人。還有,她是個要強的女人,鐵子比她還要強,她無法駕馭鐵子,也駕馭不了他。兩個要強的人是很難在一起生活的。當然她心裡十分清楚,鐵子是個很優秀的男人,但鐵子只適合做朋友,不適合做老公。她早就看出舒芳對鐵子情有獨鍾,心裡笑舒芳不成熟,把愛情太理想化了。

  現在洪光輝打來越洋電話,想和她重續舊緣,看來洪光輝在緬甸混得並不如意,而且心裡一直戀著她。她很是高興。她和洪光輝的感情是很不錯的,當年分手只是她不願去緬甸而已。她自思,與其另找其它男人還不如與洪光輝重歸於好,至少女兒小雨有個完整的家。

  就在楊玉環盼著洪光輝歸來之時,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小雨失蹤了!

  那天是周日,鐵子吃了早餐,回宿舍去看書,看著看著發了困,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得睡著了。

  他治好傷從雲南回到古城,已有兩月之久。這段時間楊玉環對他十分照顧,頓頓讓王嫂做他愛吃的飯菜,還不安排他做什麼事。他說再這麼吃下去,就胖得走不動路了。舒芳笑著說:「你儘管吃,走不動路了我攙著你。」

  楊玉環嚴肅著臉說:「流了那麼多的血不補一補怎麼行。小舒,我把他就交給你了,你把他盯緊點什麼事也不要干。」上次雲南之行,鐵子捨命保她,讓她十分感動。她現在真想成全鐵子和舒芳,因此故意這麼安排。

  舒芳打趣說:「楊總,睡覺這活他可不可以干?」

  楊玉環笑道:「這個活當然可以干,但不能一天到晚地干。還有,他幹這個活時你不能陪著。」

  「楊總,你真壞!」舒芳跺著腳說,俏麗的臉蛋卻笑得陽光燦爛。

  鬧得鐵子的臉上好像蒙上了大紅布,趕緊走開了。最近楊玉環老拿他和舒芳開玩笑,有時讓他十分尷尬。

  朦朧中,鐵子似乎聽見有人在喊他,可他卻瞧不見是誰,也就不去理睬。這是舒芳跑過來爬在她耳邊大聲喊:「快起來,楊總叫你啦!」他急忙翻身坐起,身邊不見舒芳的影子。原來是南柯一夢!

  就在這時手機鈴響了,鐵子揉著惺松的睡眼,接通了電話。

  「你快來,小雨丟了!」舒芳焦急不安的聲音。

  小雨早就喊著要去動物園看大熊貓,楊玉環答應帶女兒去,可工作忙,一直沒空。今日一大早起來小雨又喊著要去動物園,恰好楊玉環今日有空閒,便讓舒芳開車去動物園。本來她們也要鐵子一起去,鐵子近來心情不好,不想去,便推說有事。楊玉環沒有勉強他。她們走後,鐵子就回到宿舍,倒頭就睡。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悶上頭來瞌睡多。

  鐵子睡意驚沒了,他翻身坐起,急問:「咋能丟了?」

  「一句兩句說不清,你快過來,楊總都急瘋了。」舒芳在那頭急得直跺腳。

  鐵子掛了機,疾步奔了出去,攔了輛計程車。他屁股還沒坐穩,就對司機說:「動物園,快!」

  在鐵子不住地催促下,一路上司機把車開得風馳電掣。到了動物園,他扔給司機一張大鈔,下了車。司機大喊:「先生,找你的錢。」

  「留著喝茶吧。」鐵子擺了一下手,疾步而去。

  大老遠,他就瞧見舒芳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動物園門口團團轉,不住地引頸朝站牌這邊張望。他跑了過去。

  舒芳埋怨道:「你咋才來,把人都快急瘋了。」

  鐵子急問:「小雨咋的丟了?」

  舒芳說:「楊總和我帶她看完大熊貓,又去看猴子。到了猴山,小雨嚷著要吃冰琪淋,我去買冰琪淋,回來就不見了小雨,連楊總也不見了。我正在著急,楊總急匆匆走了過來,問我見小雨了沒有。她剛才碰到了個熟人,說了會話,回頭就不見小雨了,著急得到處尋找哩。」

  「楊總呢?」

  「她在那裡。」

  鐵子順著舒芳手指的方向看去,楊玉環在一個背僻的棕櫚樹下打手機。

  「她給誰打電話?」鐵子問。

  「給親戚朋友家逐一打電話,詢問小雨去沒去他們家。」

  「你們帶小雨來逛動物園,咋能去他們家。」

  舒芳說:「她現在是急昏了頭。」

  倆人來到楊玉環跟前,楊玉環看見鐵子,掛了機,赤白著臉急急地說:「小雨丟了,你說怎麼辦?」

  鐵子還從沒見過楊玉環如此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不禁沉了一下。他安慰說:「你別急,小雨丟不了。」

  「可現在怎麼也找不著呀。」楊玉環的淚水盈滿了眼眶,花容盡失,無助地看著鐵子。

  鐵子皺著眉沉默不語。小雨五歲了,長得漂亮,且聰明異常,怎麼能說丟就丟了呢?他覺得這事很是蹊蹺,便問楊玉環:「你碰到那個熟人叫啥名?」

  楊玉環搖頭:「我跟他並不熟,前些日子跟南方一位客商談生意,他也在場,只知道他姓陳。」

  「難道……」鐵子欲言又止,不願往壞處想。

  舒芳快人快語,把鐵子欲言又止的話說了出來:「姓陳的會不會下了個套,讓人綁了小雨的票?」

  楊玉環的臉色霎時由白變青了。其實她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只是不願說出來。現在舒芳這麼一說,她懸著的心差點要從肚裡跳出來:「這可如何是好!」再也抑制不住了,淚水湧出了她的眼眶。

  「咱們報警吧。」舒芳掏出手機就要打110。

  就在這時楊玉環的手機響了。鐵子示意舒芳別著急打。楊玉環打開手機,是個陌生的號碼,遲疑地看著鐵子。鐵子說:「接吧,會不會是小雨找著了。」

  楊玉環接通了電話,是個沙啞的男聲:「楊小姐,你的女兒在我們手中,怕你著急,告訴你一聲。」

  楊玉環怒聲道:「你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我是什麼人楊小姐就不用問了。你是明白人,應該清楚我想幹什麼。」

  「你開個價。」

  「楊小姐的寶貝女兒既聰明又漂亮,開得價低你也沒面子。」

  「少囉嗦,給你二十萬,怎麼樣?」

  那人在電話那頭笑了一下:「楊小姐太不大方了,你的寶貝女兒只值二十萬?」

  「你要多少?」

  「錢我還真不想要。」

  楊玉環一怔,急問:「你要啥?」

  「用金翡翠的那串翡翠項鍊換你的寶貝女兒,怎麼樣?」

  楊玉環全身一震,那串翡翠項鍊價值八十多萬,是她已故的舅父給她的結婚禮物,也是商城的鎮店之寶。這傢伙的心可真夠黑的。但女兒是無價之寶呵!

  楊玉環略一遲疑,說:「行!我要聽小雨的聲音。」

  「小雨,叫媽媽。」

  電話那頭傳來小雨的哭喊聲:「媽媽,快來救我!」

  「小雨,別怕,媽媽馬上就來救你……」楊玉環的淚水流了一臉,她還想說啥,那邊可能有人堵住了小雨的嘴。她抹了一把淚,咬牙切齒地說:「不許傷害小雨,若是碰她一指頭我可饒不了你!」

  「楊小姐放心,我不會動你女兒一根汗毛的。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楊小姐最好不要報警,若是報了警,你女兒的性命我可就不敢擔保了。」不等楊玉環說啥,那頭把電話掛了。

  楊玉環握著手機,渾身哆嗦,大顆大顆的淚珠湧出眼眶。鐵子和舒芳急問是怎麼回事。

  「小雨被歹徒綁了票……」

  儘管在意料之中,鐵子和舒芳還是吃了一驚。鐵子問:「聽得出是啥人嗎?」

  楊玉環搖頭:「打電話的捏著嗓子說話,聽聲音還有其他人在場。」

  鐵子說:「這種事不是一個人能幹的。他們開價多少?」

  「他們要那串翡翠項鍊。」

  鐵子和舒芳都清楚那串翡翠項鍊的價值,都罵綁票的歹徒黑心之極。

  沉默半晌,舒芳說:「咱們報警吧。」

  楊玉環急忙攔住她:「千萬不能報警!」

  舒芳和鐵子用困惑的目光看著她。楊玉環說:「他們說咱們要是報了警,就撕票。」

  這樣的事在社會上已屢見不鮮,報紙上時不時地就有這樣的新聞報導。幾乎所以的綁票歹徒都是為財鋌而走險,只要給了贖金,被綁票者性命無虞。

  舒芳和鐵子都猶豫了。楊玉環思忖一下,決然地說:「給他們項鍊!」

  鐵子問:「他們告訴沒告訴接頭地點?」

  「沒有。」楊玉環急忙撥通剛才的電話,語音提示:你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楊玉環跺了一下腳,責罵自己:「糊塗!」

  沒有具體的接頭地點,項鍊往哪兒送。三人都抓瞎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半晌,鐵子說:「咱們也別太急,他們一定會給電話的。咱們先回去再作商量。」

  楊玉環無可奈何,點點頭。三人開車回家。

  等到半下午,還不見電話過來。楊玉環坐不住了,不住地在寫字間來回走動。打對方電話,還是沒人接聽。舒芳再次提議報警,楊玉環說啥也不肯,鐵子也不願報警。

  突然,楊玉環的手機響了。她急忙接通,又是那個沙啞的男聲:「楊小姐,你打電話還有啥事?」

  「我們在什麼地方接頭?」

  「鐵塔寺。」

  「鐵塔寺什麼地方?」

  「你到鐵塔寺後我會給你電話的。楊小姐,我得給你說清楚,那串翡翠項鍊可不能是贗品,如果是贗品,那就不能怨我手黑。」

  楊玉環急忙說:「你放心,可我給了你項鍊,小雨什麼時候能回來?」

  那邊乾笑一聲:「只要楊小姐講誠信,我也是說話算數的。」

  楊玉環掛了電話,罵了一句粗話:「狗日的竟然跟我講起誠信來,真是恬不知恥!」隨即說:「走吧。」

  鐵子問:「啥地方?」

  「鐵塔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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