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住城裡

  蘇禾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裡有種預感。

  她裝作不經意的問包子小哥：「大哥哥，你們是要收拾東西搬到城裡去住嘛？聽說城裡可多好吃的了！」

  包子小哥笑呵呵的停下手裡的動作，只當蘇禾是個小饞貓：「我們可不是要去城裡吃東西的，在城裡住著安全。」

  蘇禾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但她還是一臉天真的問：「可是我跟我娘這麼多年住在村子裡也很安全呀！」

  包子小哥看著蘇禾年紀小，他有些於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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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看了看，湊近小聲的說：「前幾天來了個食客，看打扮是個達官貴人，氣度不凡，我爹聽見那人說什麼多事之秋，邊疆動盪，恐有戰事之憂。躲進城裡好歹還有幾米高的城牆和城內的官兵保護，也好過在外邊。」

  一提到這，包子小哥就像打開了話匣子。

  「但是我們景川這地帶離邊疆那可太遠了！就算是打仗了，我估計沒個三年兩年的，也到不了這裡。而且想進城擺攤容易，要在城內定居，就得去買房子，轉黃冊，每一樣都費銀子。」

  他癟了癟嘴，正想接著說，很快腦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個臭小子，活兒不干盡偷懶！」

  「欸欸欸，疼疼疼！爹，你輕點兒啊！讓人看見了！」

  蘇禾看著包子小哥被他老爹揪著耳朵拎回去後，她也回去了。

  牛車已經到了一會兒了。

  「咋去這麼久了？」

  上車後，蘇禾把包子分給兩人。

  「沒事，我聽人嘮嗑去了。」

  蘇禾自己咬了一口包子，感覺肉汁濃郁，很好吃。

  「這個包子好好吃啊！下次來我還想吃。」

  蘇小花滿臉幸福的吃著包子。

  劉春秀也讚不絕口：「這家包子確實做的不錯，下次來了再去嘗嘗。」

  蘇禾卻心事重重，以後不一定能吃到呢。

  她感覺這戰爭肯定是會來的，但是不知道具體的時候，反正不可能是包子小哥說的那麼久。

  遊牧民族個個都身強體壯，體型高大，又是養馬的好手。

  這點距離對他們來說算不了什麼。

  蘇禾感受著陽光撒在身上的溫暖，想著，倘若真的爆發戰爭，她們一家子是進城去，還是躲進深山呢。

  「小禾，想什麼呢？臉色那麼差。」

  劉春秀看見她一臉惆悵，擔心的問。

  蘇禾意識到自己方才情緒外露，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不告訴劉春秀，怕她也整天提心弔膽。

  「那家包子鋪以後吃不到了，他們要搬到城裡了。」

  說到這，蘇禾又接著問了一句：「娘，你想過去城裡住嗎？」

  劉春秀也是第一次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

  「我...我不知道啊。」

  這話是真的，她一直生活在城外的村落里，對外邊的世界，害怕大於憧憬。

  此時坐車的只有她們一家人，趕牛的漢子是張叔，他聽見了她們的談話，忍不住接茬問道：「咋了，你們這是想去城裡住啊？那可太難了！」

  蘇禾看向他，說：「沒有，就是有些好奇城裡的生活。」

  張叔提到城裡，立刻來了精神，說：「我天天去城裡賣豬肉，城裡跟城外那叫一個天壤之別！裡面的吃的喝的玩的，樣樣齊全，像我們這種莊稼人可能一輩子都見識不到！」

  他接著說：「像我們不是城裡的，想進城一趟，都得交五個銅板。要想住城裡，必須拿著全家的黃冊，去城裡戶部登記，從清水村的戶籍改成景川縣，這一層就得花銀子打點，更別提還要在城裡找個房子住下了。」

  說到這，張叔就忍不住唏噓。

  他家在清水村已經算是有錢的了，能頓頓吃肉，可不算是富裕嘛！

  但距離在景川縣裡買房子，還有好些差距哩！

  「能去城裡住當然比在村子裡好。」

  張叔最後感嘆了一句。

  蘇禾默不作聲，還是得先把錢賺夠啊！

  回到家之後，已經來不及燉雞湯了，只能草草炒了幾盤雞樅配著米飯吃。

  小灰灰這次沒有在她們吃飯的時候湊過來，估計是自己在外邊找了啥吃，或者是它娘來給它送溫暖了。

  蘇禾吃完飯之後就去把昨天曬的刺梨都收起來了，順便去把釀葡萄酒的罐子打開，透透氣。

  罐子一打開，已經有股酒的味道了。

  看來不會翻車了。

  蘇禾鬆了口氣。

  「小禾，這就是你釀的酒嗎？聞著有酒味兒了。」

  劉春秀湊近聞了一下，只覺得香甜。

  蘇禾點點頭，合上罐子，說：「這個起碼都得等上一個月，正好入冬的時候溫著喝。」

  劉春秀認同的點點頭，然後拿出自己這幾天夜裡縫製的布鞋，遞給蘇禾：「你試試，看合不合腳。現在天冷起來了，上山可不能再穿草鞋了，凍腳。」

  蘇禾低頭看了看自己破舊的草鞋，確實也該換雙新的了。

  但是她也就是試了試，又給脫下來放著了。

  「咋了？不合適？娘再去給你改改。」

  說著劉春秀就要把鞋子拿回去重新做，蘇禾連忙解釋道：「不是不合適，就是這草鞋還能再穿穿，上山穿布鞋容易髒。」

  主要也是心疼娘，做一雙鞋子不容易，大晚上的可費眼睛了。

  劉春秀每晚都頂著一點點昏暗的燭火，蘇禾就覺得手裡的布鞋燙手。

  「髒了娘給你洗，這秋天冷下去就是一會兒的工夫，可別腳上生凍瘡，那才叫難受呢。」

  劉春秀看著這外邊的葉子越掉越多，每天早上起來外頭都開始生霜了，意識到很快就要冷下去了，於是這幾天就用裁衣剩下的碎布頭多給孩子們做了幾雙布鞋。

  蘇禾一想到要生凍瘡，頓時覺得腳疼了，乖巧的換上了布鞋。

  劉春秀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又去照看她的莊稼了。

  蘇禾想不到有什麼事情可以干，於是決定又干起老本行——采菌子。

  上次去的那片地方除了雞樅之外，還有好多其他菌子。

  蘇禾又背上她的標配——背簍，上山采菌子去了。

  蘇小花看見了也要跟上，氣呼呼的說：「阿姐去采蘑菇怎麼不喊上我，哼！」

  她忍不住笑了笑，這小孩怎麼還搶著想幹活呢！

  「帶你帶你，走，一起去！」

  蘇小花這才笑嘻嘻的挽著蘇禾的手一起去了。

  她們又去了之前的那片地方，一眼望去，隨處可見的菌子，種類繁多。

  什麼牛肝菌，老大一株了。

  什麼乾巴菌，一長就是一大簇。

  什麼雞油菌，滑子菇雜七雜八的菌子。

  多的蘇禾眼睛都看不過來了。

  「阿姐，這些蘑菇都能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