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羊毛』她也要

  肖婉一副心酸的樣子道：「不瞞曲廠長您說，雲皂廠現在雖然有了一些名氣，但其實我們廠連個像樣的廠房都沒有，平時制皂都在我家裡，員工也只有幾個呢。」

  「雖然這樣我們也堅持下來了吧，但這種小作坊模式在我看來是沒辦法走向全國的。」

  「畢竟就算將我家全擺滿皂，怕是也是裝不下給全國各地的皂的，還是要廠房、還是要廠里工人成規模才行。」

  「我也是沒別的辦法了，畢竟我們村公帳上沒什麼錢，開廠的時候也沒有能力提供什麼支持，我家的錢雖然能墊一些，但也根本不夠，所以……」

  肖婉看著曲廠長，最後的話只說一半，留給對方自己去體會。

  至於為什麼說這麼多。

  那當然是要想辦法節約成本啊。

  人在商場，成本還是要想盡一切辦法節約的，這樣賣出去一個價，也能多賺一些，積少成多。

  曲連城雖然知道肖婉是在講價。

  但名聲大噪的雲皂廠竟然連自己的廠房都沒有，這也的確是……

  

  曲連城覺得，開辦新產線雖然是為了和雲皂廠合作開辦的，但開設的錢不能算到雲皂廠頭上了，因為最後產線是他們自己的。

  於是，曲連城表態，「成本我會盡力壓的。」

  「謝謝曲廠長！」

  肖婉周身低落氣息秒散開，重新掛上了笑。

  曲連城：「……」

  肖婉笑吟吟，「那曲廠長，我們現在簽合同？」

  「可以。」

  「合同我來擬吧。」

  肖婉主動請纓。

  自己這邊寫合同可是好處多多。

  最起碼的，能更了解合同的細節。

  然後，自己寫的合同，一般都會傾向於自己這邊，對自己這邊更有利。

  所以，能自己這邊寫合同，肖婉肯定是想自己這邊寫的。

  曲連城則是無所謂誰來擬合同。

  畢竟這年頭由於社會環境的原因，大家擬合同並沒有後市那麼多彎彎繞繞。

  曲連城抬手對肖婉做了個請的手勢，「請便。」

  肖婉見狀，立馬拿出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紙筆，而後就開始『唰唰唰』的寫了起來。

  曲連城：「……」

  停下起身離開的腳步，敲了敲桌子提醒快把紙張寫出火星子的肖婉，「肖廠長，我們這邊有打字機。」

  肖婉：「……」

  是她太土。

  「不好意思，我剛沒想起來還有這東西。」

  曲連城有眼睛。

  他覺得這肖婉是根本就沒考慮過還有打字機的可能性。

  想到這位的背景，似乎也的確是有些接觸不到打字機。

  曲連城便道：「那我來擬合同？」

  「好吧。」

  肖婉應下來。

  但肖婉很快掙扎道：「我說你打？」

  「可以。」

  曲連城應下。

  然後，肖婉就見到了一台從皮箱裡面拿出來的印表機。

  而後，肖婉就看著曲連城在上面打出來了一串串——拼音。

  肖婉：「……」

  全是拼音的合同，她真的是活了兩輩子頭一次見。

  「這樣也可以，用拼音？」

  肖婉發出疑問。

  她總覺得有些草率。

  要是拼錯了怎麼辦？

  有的一個音，卻能拼出幾個字啊。

  「這是一台英文打字機，只能用拼音了，總不能用英文吧，合同這些其實也就就是走個過場，而且也沒那麼容易拼錯的。」

  曲連城說完，便專心打字去了。

  一時間，肖婉心情複雜極了。

  曲連城這一看就是沒吃過合同的虧，才能說出簽合同是走過場的話。

  還有……

  肖婉視線極其複雜的落在曲連城的手上。

  這打字速度……一分鐘怕是只能打出三十個拼音吧。

  看這人打了一半天，也還沒將她剛剛說的合同第一條列印出來。

  這速度，有打字機怕是也沒能比她手寫快上多少。

  不過，已經開始打了。

  肖婉也就沒說再換回手寫。

  只是……

  肖婉提議，「要不我來？」

  「你會？」

  曲連城扭頭問。

  「這看上去好像不難。」肖婉道。

  曲連城原本想說看上去不難，但實際上操作並不簡單。

  但見肖婉表情嚴肅，便想著讓人試一試。

  曲連城讓出位置，肖婉就開始了她的表情了。

  屋內一時之間傳來十分密集的敲鍵盤的聲音。

  曲連城：「……」

  這好像真會。

  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打字這麼快。

  如果肖婉知道曲連城在想什麼，如果可以說的話，她一定會告訴對方，這都是她後世寫熬夜寫文案練出來的。

  肖婉一邊打，看著打出來的拼音還是很不習慣。

  一時間沒忍住問道：「就沒有漢字的印表機嗎？」

  她雖然是後世來的，但對印表機是真的不了解。

  在曲連城提出來有打字機的時候，她的第一想法就是漢字的印表機。

  但現在一想，因為的打字機就只有二十六個字母和一些符號什麼的，這中文的打字機可怎麼弄。

  漢字那麼多。

  「有，據說有人做出來過，是筆畫印表機，但因為造價太高昂，沒能投入使用。」曲連城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一些遺憾。

  肖婉：「！」

  想見識！

  一定很厲害。

  但造價高昂這個，是真的沒辦法。

  都是沒錢害得她不能見到漢字打字機，她還是賺錢去吧。

  這樣想著，肖婉開始專注的打合同。

  半個小時後，兩個合同，一共四份就被肖婉打好了。

  曲連城粗略看了看，就簽了。

  肖婉將簽好的合同放進包里，起身道：「曲廠長我們現在去將油裝車吧。」

  由於不知道這一噸榨油廠這邊要如何包裝，肖婉還在合同中約定了需要榨油廠這邊送貨上門。

  曲連城也是個行動派。

  他很快就將肖婉帶到了倉庫。

  而後，才是一桶一桶裝油。

  由於木桶占地方的原因，一噸油裝了兩輛三輪車。

  但這並不意味油看上去多。

  相反，這一噸油看上去比肖婉想像的還要體積小一些。

  肖婉就想到了曲連城之前和她說的，每月每人只有四兩油的供應，現在這些是五千人一個月的油量。

  肖婉沉默了。

  肉眼見到了這年頭的人過得是什麼苦日子。

  都覺得帶走這些油有罪了。

  但云皂廠也的確是需要這些油啊！

  最後，肖婉只能安慰自己，好在只用這一次了，之後扎個榨油廠應該就能供應山茶油這些了。

  「曲廠長，產線如果可以，麻煩快點建起來，想快點用上山茶油了。」

  曲連城：「我會儘快。」

  得到答案的肖婉，從包里數了十二張大團結遞過去，「曲廠長，這是十分之一的貨款。」

  曲連城當場收下，然後開了個手寫收據。

  肖婉拿著收據，想著自己快要餓扁了的錢包。

  儘管在合同中約定了拿貨的時候只先付十分之一的貨款，但也快掏空她目前的積蓄了。

  肖婉深深的覺得，是應該好好的幫忙換一波雞蛋，補貼一下錢包了。

  不過——

  雞蛋她要，『羊毛』她也要。

  肖婉的視線唰的一下看向曲連城。

  曲連城原本正準備和肖婉道別的，畢竟正事都做完了。

  但肖婉這樣突然目光灼灼的看過來，饒是他，也被看得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