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不急,再等等
2024-10-03 16:18:27
作者: 無憂小鹹魚
送完謝乘淵,長街上依舊一片熱鬧。
不知何時,沈鈺的身影悄悄隱沒在人群中,半盞茶後,她來到書局,秋瑾似乎等了很久,瞧見她笑了笑,「主子。」
「嗯。」她微微頷首,「去趟碼頭。」
十五艘貨船即將同時北上,以為運載穀物的船艙中其實裝載的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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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貨船會在德遠靠港,這是最近東北方的一座城池,再快馬走上七日,便可與謝乘淵的大軍同時會和。
謝家軍離京半月後,沈府門庭愈發冷清下來,聽風閣一如往常,只是沈鈺不大愛見人。
若非一日三餐陪江文瑛吃飯,根本看不到她的人影。
下人們只覺是女兒家心事,未婚夫遠征,憂慮操心乃是必然,尋些時間繡繡花練練字打發時間也就過了。
且說回那日長街之景,二人親密相擁,婚期在即,六小姐怕是也要忙著繡嫁衣了。
沈鈺的確在忙,還忙的腳不沾地。
書局要跟進兵馬調動,打點上下,珍寶齋,錦衣閣和春風樓的帳目要細算,近年關更是事雜,至於嫁衣,肖遠早就讓數十名繡藝上乘的繡娘著手準備了。
謝乘淵隔日一封書信,有時是小黑,有時是別的信鴿,輕盈的信紙落在案前,沈鈺一字一句的看完,轉手便會用鎮紙壓平收進楠木盒中。
這一日,秋瑾帶著最新消息夜探平陽侯府。
「主子,送往西邊和東邊的糧草已經就位,沈將軍那邊是否要派人告知?」
「先瞞著。」
她還不能完全清楚當年發生了什麼,為何沈廷會突然無心政途,為何裴行遠對沈家殺意甚重,但唯一能確定的是,當年那一場,裴行遠贏了。
沈廷現在態度不明,貿然坦白只會將這池水攪亂。
時間如流水,新年之際,沈府人丁寥落,但還是將里外布置的熱熱鬧鬧。
除夕夜,守完歲後,她回到房內。
小黑跋山涉水,正窩在案台的一處書堆里小憩。
見到她來,歪了歪腦袋,等著沈鈺的手落下,在它頭頂輕輕摸一摸。
不遠處,一隻穿了細繩的琉璃小瓶躺在桌面。
瓶身雖然只有兩個指甲蓋大小,卻也累壞了這隻鳥。
沈鈺拿起打開,是一捧黃沙,並沒有裝滿,向下一倒,露出沙堆中一朵和瓶身一樣高的不知名小花。
不知何時,她唇角微微上揚。
一陣風拂來,催開門扉,冰月站在窗口有些躊躇,沈鈺收起瓶子,轉身道:「進來吧。」
她提著食盒放到桌前,打開蓋子後,裡面熱氣咸香的味道撲鼻而來。
冰月從袖中拿出一個顏色鮮亮的紅包,扯著那張萬年沒表情的臉,勉強露出一個看著喜氣的笑:「主子讓奴婢祝世子妃除夕快樂,事事順心。」
說完,她又頓了頓,嗓音忽然像被糊住,有些赧色,「主子還說想您了。」
話音剛落,冰月恨不得將自己舌頭咬掉。
自己向來不幹這事,本想讓其他人代替,可主子卻道若是男子前去傳話,豈非占他夫人便宜,這樁任務便落到了她頭上。
他明明能自己書信說,卻還是讓她來做了這種事。
冰月太不習慣了,但看在對面是沈鈺,難得將她也治服的人,半是心服口服的承了下來。
沈鈺從暗格中拿出另外一沓早就封好的紅包,「我按著人數備了一些,拿回去分了。」
冰月接過,恭敬道:「謝世子妃。」
她捏了捏,比往年厚了不少。
比起紅包,沈鈺多給了她一樣,一塊上好的楓木料。
「聽說你喜歡刻木雕,剛好得了這個,不嫌棄就留著用。」
冰月微微一怔,伸手接過。
「屬下很喜歡,多謝世子妃。」語調中的謝意更添幾分真情實感。
沈鈺微微一笑:「他不在,百毒莊和春風樓要多辛苦你。」
「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女子面相本就清冷,即便如此,若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她眉梢輕揚,心情很是不錯。
離開前,冰月看著屋內的燈火,忽然想起鬼狐前些日子說的話。
「遇上世子妃是主子的福氣,也是我們的福氣。」
確實如此。
半月後,剛過完元宵,謝乘淵奪回被東魯強占的永吉城,勝仗捷報一路傳回京都。
此後勢如破竹,一路東往,頗有當年之威。
東魯節節敗退,已有和談之意,謝乘淵卻直接拒了。
消息落在朝堂上,便有老臣斥道:「終究還是太年輕!如今及時止損,還能趁機多要幾座城池,謝將軍這是絲毫沒將陛下臨行的囑咐聽進耳內。」
「打仗勞民傷財,謝將軍即便有一腔孤勇,也得考慮軍中將士才是,更何況年初天降大雪,凍死了許多莊稼,百姓們都勒著褲腰帶,哪來的賦稅交給朝廷,沒有賦稅,何來軍餉?」
「還不是都怪沈將軍,打了三月之久,卻還只能做個守城之主,實在無用,平白浪費陛下一片苦心!」
穆王越聽眉擰的越深。
半晌,他淡淡啟唇:「東魯擾燕北邊患已久,停戰談和並沒有太多用處,他們一時興起,便要三五年打上一次,何嘗不是另一種勞民傷財?」
張御史吹鬍子瞪眼道:「好大的口氣,難不成謝將軍還想滅了東魯?」
吹兒子的牛能不能收斂些。
穆王冷道:「有何不可?」
裴行遠淡聲打斷,「謝將軍若能為我燕北建功自是要鼎力配合,張愛卿不必多說了,軍餉一事朕會讓戶部想辦法的。」
這辦法一想便沒了聲息。
前線。
東魯與燕北相交的邊境,謝乘淵站在瞭望台上,面前黃沙漫天。
鬼狐從下邊上來,皺著眉道:「主子,糧草要不夠了,最多只能再撐半月。」
要是半月時效一到,京都那邊依舊供應不上,別說戰事,他們回程都會是問題。
「世子妃備的也不能輕易拿出來。」他小聲嘀咕,「沒記檔,定會引起軍中細作的懷疑。」
都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今他們是有米也難炊。
怎麼將私存的糧草正大光明放在檯面上用,這事似乎分外棘手。
謝乘淵卻彎了彎唇:「不急,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