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二哥

2024-10-03 16:16:59 作者: 無憂小鹹魚

  「你不像是會投敵的人。」

  沈鈺身邊的謝乘淵更不像。

  穆王府在燕北手握八萬鐵騎,就是要造反稱王也不是不能搏一搏。

  沈鈺坦然一笑,「新君和舊朝交相更迭,都是順應天意罷了。」

  「榮親王自幼藏拙,為了不被當今聖上覬覦,冒大不諱改姓入嗣外祖家一脈,籌謀多年,西涼朝堂早就遍布你的爪牙,更何況,後宮中不是還有皇后娘娘為你撐腰?」

  沈鈺慢條斯理:「她想當太后,難道你就真的想做傀儡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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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鈺一句句話扎進季明禮耳中,她怎會知道這麼多?自己身份是死秘,便是天下情報諜網都不曾捕獲過。

  若是只因方才之事而聯想猜出,那這女子未免太過慧了。

  「放肆!」季明禮冷喝一聲,溫潤褪去,唯有一雙墨眸冷若寒潭,像是午夜窺伺林中的豹子,等著蓄勢而發咬死將要經過的角鹿。

  燕北西部多為遊牧之族,除了廣袤的草地與大片牛羊,並無實質之用。

  一旦開戰,傷亡甚少,沈鈺正是看中這點,才想聯合西涼演一齣好戲。

  不僅引東魯出動,更是攪亂燕北朝綱的大好時機。

  她提出來的那刻,季明禮也想到了。

  「原以為燕北陛下看重謝沈二家,如今倒是本王眼界淺薄了。」

  地宮斑駁的燈影落在她的紫金冠上,更添幾分華貴冷然,與人前的溫潤判若兩人。

  沈鈺不平不淡道:「看重不代表能過得好,這種滋味,榮親王想來比我們更能理解。」

  西涼王后領著她走上一條空中鐵索,身後接的不是救繩,而是尖刀。

  季明禮只是她復仇計策的其中之一。

  她勾唇一笑,「沈鈺,待大業落成,本王定親自邀你同坐梨花台。」

  梨花台是西涼皇宮的最高處,站在上面,可一覽西涼都城盛景,只有皇帝和皇后才有資格。

  一句簡單的承約,定的是西涼的天下。

  「那臣女便拭目以待了。」

  末了,她一抬手,楚依依和喬蔓身上的痛意轉瞬即消。

  墓室門口,滿牆透明的琉璃鏡外,一隻巨大的魚影剛好游過。

  謝乘淵鳳眸瀲灩,聲音沉沉含著笑:「鈺兒,我覺得榮親王不懷好意。」

  沈鈺神情一頓。

  她怎麼沒感覺?

  少女口吻隨意:「你從哪看出來的?」

  謝乘淵聲音帶著蠱惑般的溫柔,「她邀你同坐梨花台,難道是有了立鈺兒為後之意?」

  男子骨節分明的手橫在她腰間,微微收緊,帶著讓人容易眼紅耳熱的低喃,「皇宮中的男子沒什麼好東西,女扮男裝的更是,鈺兒切莫被騙了。」

  沈鈺:「……」

  「世子,其實你平日瞧著,也不像什麼好人。」

  「不錯。」他忽然勾著她的下巴,帶著薄繭的指腹在她白皙的肌膚上輕輕摩挲,不置而否的勾唇笑道:「為了不讓我禍害人世,你要不要考慮許點好處,將我招安?」

  他背對著季明禮等人,寬大挺拔的身形將沈鈺擋了個徹底。

  下一刻,溫潤的觸感落在眉心。

  沈鈺羽睫輕顫,抓著他袖袍的手突然收緊,上好的雲紋被捏出一片小褶。

  輕盈的吻如初秋被風吹下的落葉,輕飄飄蕩漾在湖面,泛起一圈淺色漣漪。

  謝乘淵已經牽過她的手,邁步朝墓室走去。

  推門而進,前方不遠處隱約有薄霧而起,沁著絲絲冷意。

  這處的室溫明顯低於外邊,潺潺流水從天頂而下,泛著海水濕鹹的腥氣。

  淙淙細流匯進蓮花狀的池子,池中央養著一朵白色的花,花瓣如廣玉蘭大小,無葉,如一盞碗蓮。

  沈鈺抬眼,「別過去。」

  「沒事,你勞神太久,先休息。」

  謝乘淵動作輕緩的解下身上披風,給她系上後,長的一截用刀一划,做了塊簡易的墊子讓沈鈺坐著。

  他走到池子一臂的距離,『嗖』的一聲,細如髮絲的鐵線穿過空中,像是有吸力一般,徑直朝那棵白影而去。

  碰上的剎那,鐵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沁上寒霜,細密的霜花一路攀爬。

  「砰!」尾處驟然一斷,謝乘淵收了繩索,「聶清瀾邪門的本事還不少。」

  斷掉的那些鐵線有一半碎在地面,已經呈冰封狀態,若是人的手去碰,怕是早已結成冰塊。

  室溫忽然在此刻回升,沈鈺穿著兩件披風,最快感出知覺。

  頃刻間,大大小小白色花影爭相鬥艷地開了滿牆。

  沈鈺挑了挑眉:「這裡邊只有一朵是真的,其他全是假的,只要碰了假的那朵,便會結成冰封,凍在原地。」

  她緩步走到花團中間,輕笑一聲:「聶清瀾的誠意倒是有,但不多。」

  「早有預謀罷了。」謝乘淵走過來,微微低頭,「不是讓你歇著,如今又不困了?」

  沈鈺淡淡打了個哈欠,「嗯,怕把他的花坐死。」

  白花叢中,更襯的她容色傾絕。

  謝乘淵將披風系好,摟過她的腰,「出發前我又從百里策那買了些新東西,給鈺兒瞧個新鮮如何?」

  沈鈺指尖一顫,他怎麼又給老毒物送錢了?

  一想到日後百毒莊的銀錢中有自己家一份,她心驟然一沉。

  與此同時,謝乘淵帶著她的手尋到自己腰間的鉤帶,輕輕一暗,上百根鐵索如網狀四散而開。

  所到之處,若是源頭霜花四起,便直接用內力一同催碎。

  直到他們腳邊最近的一朵,只有花瓣一角微微出現裂縫,其餘的瞬間消失無蹤。

  沈鈺伸手摘下。

  同時,牆上轟然一聲,一張玉床彈出。

  不,確切來說是一張冰床。

  上面的人毫無血色,要不是胸脯微微起伏,還帶著點氣若遊絲的生氣,險些以為是個死人。

  沈鈺走了過去,先探了脈,淡淡道:「他的命只有這棵玉芝草能救。」

  謝乘淵收了鐵索走來,當看到冰床上的臉後,原本笑著的鳳眸忽然凝起。

  沈鈺:「怎麼了?」

  謝乘淵眸色微深,「鈺兒,這是沈蕭,他是你的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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