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遇刺
2024-10-03 16:06:10
作者: 無憂小鹹魚
謝承淵眼角眉梢儘是疏冷,似是要將人一絲絲凍住。
沈鈺將整件事放在腦海里不停地想著,視線在台上的丹七草和蘇南雲家中來回梭巡。
那邊顯然傳出一股嘈雜之聲,聽著倒不像拍下丹七草而感到高興,眾人面色各異,領頭的臉漲的通紅,身上一股肅殺之氣。
都說蘇杭吳儂軟語,最是出溫潤如玉的人。
對面卻怎麼看都不像。
沈鈺目光漸漸收回,嘴角凝了一絲冷笑:「丹七草因長在山澗處,風吹雨淋,在晨霜和光照下會沾上白色的菌絲或草籽,但只是星星點點散開的細絲狀,雖如塵末卻不會掉落,而台上那株並未過多擺動,桌面已然蒙了一層白灰。」
「恕民女多嘴,長公主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你果然昨日就猜到了。」謝承淵傾身過來,沈鈺整個人被攏在他的陰影下,愈發顯得那雙眼眸漆黑。
沈鈺眉目宛然,不疾不徐問:「難道府醫和陳婆也與此事有關?」
她大抵曉得謝乘淵給自己機會懲治刁奴定事出有因,只是一而再再而三,他為何不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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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枚不中用的棋子而已。」
王府和後宮差不多,看似一派平和,底下卻暗潮湧動,沈鈺不知道長公主究竟和誰有過節,適可而止地閉上嘴,無意過多探尋。
如今她只是一個醫女,也僅此而已。
見她不再追問,反而收回思緒投向場內正在競寶的一頂純金花冠,謝承淵揚唇道:「還有什麼想問的?」
沈鈺淡淡一笑:「民女記性一般,說了轉頭也會忘掉,就不勞世子費舌了。」
男人眉眼如畫,修長的手輕搖著摺扇,一派矜貴風流,「是不想聽還是不敢聽?」
沈鈺坦誠道:「生命誠可貴,知道太多毫無益處,還望世子成全我惜命之舉。」
謝乘淵擱下茶盞,低聲道:「你倒是坦率。」
她語中帶笑,「民女還有更坦率的。」
謝承淵挑眉,下一刻,沈鈺叫住身旁的小廝:「三千兩,幫我把這頂花冠競下。」
短短半個時辰,沈鈺買了整整十五件金器。
場內的女子都羨慕瘋了,世子果真是出手闊綽,如今不過一個侍妾便有著滔天寵愛,若是成了他的正妃那還得了?
一邊又暗暗同情沈家小姐,要是過門後宅院裡橫著這麼個寵妾,真是慪都要慪死了。
競寶會結束,沈鈺在小廝的陪同下去後邊驗貨。
陸洲湊了過來:「想不到這丫頭竟有些東西。」
「只不過這報酬也太豐厚了些,一場下來又讓她抹去了幾萬兩吧。」
謝承淵意味深長地瞧了一眼那消失在轉角的纖影:「不算虧。」
沈鈺走到一半,肩膀砰得被人撞了一下。
青竹色長衫上,男人一臉絡腮鬍,眉目橫飛地朝她冷哼一聲:「走路沒長眼睛,你幹什麼吃的!」
沈鈺倒是不生氣,目光一凝,微微挑起眉頭:「眼睛不好不打緊,若同雲先生般心眼不好才叫誤事,不知七萬兩一株的丹七草味道如何?」
男人滿臉愕然,隨後露出兇狠的目光:「原來是你從中作梗!」
他今日得了家主吩咐,說是京都有人想要這株草藥,只需在場上把價格抬高便是,事成後可分他一成佣錢。
可如今不僅不能分,倒砸自己手上了!
沈鈺抬眸,靜靜地望著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背後那人的算盤怕是打錯了。」
男子再也忍不住內心的衝動,猛地上前欲抓住女子,卻被身旁的人驟然拉住,袖子一陣撕扯,對方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不可輕舉妄動,方才不甘心地離去。
走之前,還不忘陰狠地警告:「謝家的侍妾,我記住你了。」
出來的時候謝承淵問她:「都打點好了?」
沈鈺點頭:「已經裝車了。」
「我送你回去。」
她沒推辭,二人一起上了馬車,陸洲等著去春風樓聽戲喝酒,便不一同了。
車內。
沈鈺簡單說了方才的來龍去脈,「世子若是不放心長公主,可派人這兩天盯緊雲家。」
謝承淵頗有興致地瞧著她,「沈小姐會上還在避嫌,方才卻陡然插手,就不怕惹上事嗎?」
沈鈺微微一笑,眼下的淚痣攝人心魄:「且不說民女今日帶了面紗,外人不知模樣如何,就算真的惹事打的也是穆王府的名號,雲家即便算帳也不會直接找我,世子以為呢?」
她說話慢條斯理,卻又言之鑿鑿,讓謝承淵也忍不住噎了一下。
女子雖不曾疾言厲色,可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度感覺十分微妙,仿佛從未有事能撼動她眼底的波瀾。
不過沈家一個旁系的女兒,怎會有如此風華?她當真只是一個醫女?
「不過,」沈鈺莞爾,「這幾天倒要看好世子的美人,今日借用名號,定要惹她在京都風頭無兩一時了。」
謝乘淵語調閒散,眸光深邃地看著身旁道:「冰月。」
馬車一角,一抹黑色的身影忽然跪在地上,「主子有何吩咐?」
那聲音熟悉得很,沈鈺恍然想起,這不就是那日在長公主院裡的女子嗎?
「不過一個幌子罷了,讓沈小姐見笑。」
「這是本世子的侍衛,日後你若有事,也可直接拿令牌去春風樓找她。」
沈鈺面色平靜地看向他,笑了笑:「多謝世子。」
無人看見的地方,她斂起眸,本以為謝承淵是個情種,能在生辰日為了侍妾辯駁長公主,想來退婚之日也不會太遠,如今看來這事怕是要擱置了。
她一心求財,無意間才摻和進這趟漩渦,若有朝一日被謝承淵知曉身份,事情定會變的複雜。
穆王府是九皇子一派,平陽侯又向來在朝中保持中立,她不願將父母牽扯進詭譎的奪嫡暗涌中。
不行。
一定要讓謝乘淵在見到自己真正身份之前,先將這樁婚事退了。
忽然馬車一陣顛簸,沈鈺因為慣性險些栽到對面去。
她掀開車簾,外頭突然一片亂糟糟的,身旁一輛馬車翻在了路上。
只聽有人邪氣道:「世子財大氣粗,既在此巧遇,小人便舔著臉來要幾分恩典。」
他們如今已駛出官道,為了方便回城,車夫抄了一條小路,這路本沒有問題,只是今日卻被人跟蹤了。
黑影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了車隊,來人的數量無法確定,一襲夜行衣,手段狠厲。
謝承淵抿了抿唇角,喉間溢出低低的笑聲:「想來是沈小姐那車金子太吸引人,連蒼蠅都招過來了。」
沈鈺將猜疑壓了壓,似是未被外面的聲音影響,溫和地說:「民女求財有道,行得正坐得端,至於外頭的那些,世子寬宏,就當替天行道了。」
他聽罷,輕挑下眉:「沈小姐竟這般有信心我們能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