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熟人

  離開穆家後，凌昊來到老舊的居民樓外。

  這裡位於錦陽市老城區，曾經也繁華過，只是如今路燈都壞了，四處黑漆漆的一片。

  他走到最遠的一處住所。

  此處毗鄰工地，幾乎是半個地下室。

  這個地址是師傅臨終前告訴他的，至於為什麼讓他來這裡，師傅並沒有說。

  思量片刻，凌昊敲響了屋門。

  「誰？」

  屋裡頭傳來一道聲音，聽著十分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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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凌昊卻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門開了。

  頭頂一盞暗光照清了那人的臉。

  凌昊忍不住一驚：「晴姨？」

  方晴聽到熟悉的聲音，動作一頓，努力用一隻勉強還能看清的眼睛辨認來人：「是、凌昊少爺？」

  凌昊心頭一酸，上前一步：「晴姨，是我。」

  「哎呀，真的是凌昊少爺！你這孩子，你這、來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我什麼都沒準備呢……」

  方晴說著，摸了一把臉，急忙把人迎進來：「屋子裡有點髒，您別嫌棄。」

  「老頭子，別做飯了，快出來看看，是誰來啦！」

  聽著這發自內心的喜悅聲，凌昊心頭暖暖的。

  方晴是師傅曾經聘請的做飯阿姨，她愛人李兵，曾經是師傅的司機。

  在穆家的時候，倆人都把凌昊當成自己的孩子，對他十分友善。

  可以說，凌昊是他們看著長大的。

  只是凌昊某次一場病後，這兩夫妻就雙雙辭職，離開了穆家。

  「凌昊少爺，真的是你啊！」李兵推著輪椅，高興地滿臉通紅，「您怎麼忽然想起來看我們了，唉呀我這、屋子都沒有收拾……」

  凌昊咧嘴一笑：「晴姨，李叔，你們不用拘謹，我以後不是什麼凌昊少爺了，不介意的話，你們喊我凌昊就行。」

  等他看清李兵的身形，那嘴角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李叔，你的腿怎麼回事？我記得你離開穆家的時候還好好的。」

  夫妻倆對視了一眼，最終對著凌昊搖了搖頭：「沒事凌昊少爺，這事兒已經過去了。」

  方晴則背過身去，死死抿著嘴，熱淚滾滾。

  凌昊猛然察覺到了什麼：「是穆家六姐妹做的？」

  「還是王慧？」

  聽他直呼那個女人的名字，方晴忍不住流著淚控訴道：「是王慧那個蛇蠍心腸的！」

  「當初你李叔發現穆風小小年紀竟然偷藥去做壞事，第一時間告訴了你師傅。」

  「沒想到穆老那麼剛烈，直接把穆風打得下不了床，最後甚至對外宣稱穆風病重，直接送到山上去療養了，也不說歸期，這讓王慧恨毒了我們。」

  「那次你李叔照例開車去檢修，王慧帶人在半路上攔住他，把他雙腿打斷了，還拿小芳的安危威脅我們，逼我們離開穆家……」

  方晴說到這裡，捂著嘴淚流不止。

  一旁的李兵長嘆一聲，最終只是說了句：「都過去了。」

  凌昊聽得遍體寒意。

  這些年，他一直都知道，王慧容不下自己。

  但是他沒想到，王慧竟然早就開始布局，為穆風上位掃清障礙。

  方晴把手往黑的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圍裙上一抹，侷促一笑：「那個，凌昊少爺，如果不嫌棄的話，今晚就留下吃飯吧，粗茶淡飯的，您別嫌棄！」

  凌昊笑著接過話茬：「我來就是為了嘗嘗晴姨的手藝的。」

  「還有，穆家人把我趕出來了，以後我就不是什麼少爺了。」

  李兵聞言明顯錯愕了一瞬，撓了撓腦袋：「那你就留下來，乾脆跟我住一塊兒得了！」

  方晴端著一盤黑乎乎的菜出來，呵著氣瞪了丈夫一眼：「你這話說的！」

  「凌昊少爺哪裡能跟我們住在這種地方！說不定明天穆家六姐妹就來把他接回去了！」

  李兵摸了摸腦門，憨厚一笑。

  凌昊看著桌子上的東西。

  僅僅這一會兒功夫，他們就把一張巴掌大的桌子收拾出來，擺滿了他們僅有的食物：「凌昊少爺，你先坐，我再去買點下酒菜。」

  凌昊掏出兜里的錢，塞進方晴手裡：「晴姨，我出來的急，沒帶多少錢，這些您先拿著。」

  他想說，以後這裡就是他的家。

  如果王慧再敢不長眼來欺負他的家人，他一定不會讓那些人好過！

  方晴一看手裡的東西，臉色頓時黑了：「凌昊少爺，你這是做什麼！」

  「我們是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才心疼你的，你要是來這樣，我們就不歡迎你了！」

  凌昊只能收起錢，笑著應下：「知道了，晴姨。」

  晴姨前腳剛離開，後腳門又被人打開了。

  這次進來的是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

  「爸爸，我回來啦！」

  聽著女兒的聲音，李兵心頭豁然開朗：「呵呵，丫頭你快過來，快來看看是誰來了！」

  李芳疑惑地走進屋內。

  待看到昏暗燈光下，那個笑著看著自己的人時，頓時驚喜萬分：「凌昊哥哥！」

  說完，她一頭扎進了凌昊的懷抱中。

  少女已經長得亭亭玉立，渾身馨香軟糯，帶著少女特有的軟糯。

  只是倆人一擁抱，凌昊就感覺到長期以來壓在心口的沉疴感減輕了許多。

  這丫頭竟然是純陽體質！

  難怪師傅臨終前交代自己，若要化解命劫，離開穆家或許就能找到答案！

  「凌昊哥哥，你怎麼來啦？是不是想我們了，特意來看我們的？」

  她的聲音裡帶著藏不住的驚喜，圓圓的眼睛裡滿是喜悅。

  雖然她和凌昊才相處了幾年，但是在穆家的那些年，她時不時就被穆家六姐妹刁難。

  只有凌昊會為了她挺身而出，在她被那些人打得鼻青臉腫時，替李芳去討要公道。

  雖然已經離開了穆家，但是李芳從來沒有忘記凌昊這個大哥哥。

  凌昊簡單地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下。

  李芳「哼」了一聲：「凌昊哥哥，那群女人本來就不好！」

  「出來就出來吧，以後你住在我們家，我們是一家人！」

  凌昊正要答話。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怒喝。

  「李兵，滾出來，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