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終章
2024-10-08 11:19:58
作者: 一夜暴富的快樂
小蝶依言將白芷叫起,白芷醒來第一句話卻是,「昨晚又發生兇案了嗎?」
小蝶搖頭,「剛才十一大哥前來傳話,說是昨晚巡查的緊,一夜平靜。」
白芷聞言鬆了口氣,看來這個刺客也不是無所不能的,最起碼在周密的防控下並未鑽了空子。
昨晚已經平安度過,按照之前的凶性,刺客能忍一晚,絕對不會一直忍下去,今晚若是操作得當或許就能抓住對方。
白芷將昨晚做好的「道具」收好裝起來,吃了些早飯又琢磨起十年前的滅門案。
陳公望一家原本是京都有名的絲綢商,因為他家的綢緞摸在手中如同羊脂乳一般十分柔滑,在陽光下更是如同水波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是以被世人成為「水脂緞」,曾一度入圍皇家貢品的範疇,風光無兩。
人紅是非多,加上陳公望此人有些傲氣,做出成績後總是抬頭看人,就得罪了不少人,然後同行相輕,其他綢緞商戶表面上與其稱兄道弟,將陳公望奉為業界翹楚,實際上背地裡已經聯手將陳公望排除在外。
終於,有一次陳公望上貢朝廷的綢緞出了紕漏,被撤掉了皇商的頭銜,眾人便藉機大肆收購水脂緞的原料,以此打擊陳家的絲綢生意,生產不出好的綢緞,不出半年陳公望一家就從大名鼎鼎的皇商就變得一蹶不振,勉強維持著生計,陳公望受不了此等打擊日日酗酒,醉生夢死。
原本故事到這裡也就結束了,但是陳公望有一個好妻子,為了重新撐起陳家,她日日夜夜潛心研究,終於找到了代替原來材料的東西,「水脂緞」再次問世,而且比之前的綢緞更加流光溢彩,陳家再次重返巔峰。
就在大家以為陳家又要一飛沖天時,沒想到一夜之間陳家十三口全都橫死家中,現場一片狼藉,讓人頭皮發麻。其中最讓人惋惜的就是陳家的小兒子陳錦,小小年紀就展現出了絕世的經商天賦,世人皆稱陳家能否再邁一個階層就全看此子了,然而這樣一位天才少年卻英年早逝,不由讓人感嘆世事無常。
因為涉及到皇商,影響極為惡劣,此事驚動了朝廷,一時間京都凡是涉及到審案查案的府衙部門全部參與到追查兇手的工作之中,最先排查的自然是與陳公望有過過節的那些商戶,包括曾經還未進入世家行列的王家,經過一個月緊鑼密鼓的調查,府衙、大理寺、刑部最終得出陳公望一家為誤食毒草自殺的結論,結果一出直接讓人驚掉了下巴,引發一陣譁然。
但是幾個部門的口徑極其一致,證據鏈也十分完整,找不到任何紕漏,陳家人已經被滅門,眾人自然不會多管閒事,這件事也就漸漸被當成一樁奇聞,人們想起時頂多唏噓兩句人生無常就罷了。
白芷在卷宗上看到王家存在時,心中就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但是卷宗裡面的證據確實十分完整充分,又讓她不得不放下對王家的成見,可是心中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前些日子因為王谷中參與謀逆,王家已經從京都徹底消失。
十年前的滅門案中有王家的存在,前些日子王家就沒了,後邊緊接著就爆發出刺殺朝廷命官的事情。
怎麼就這樣巧?
白芷想的入神,小蝶進來提醒她,「姑娘,時間到了,該進宮了。」
白芷輕嗯一聲,換了件衣裙便坐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車中還有一人,正是昨夜巡夜的厲容與。
「你怎麼會在我的馬車裡?」白芷愣了一下,這個時候他不應該已經在宮中了嗎?
「一夜沒見我想你了。」厲容與輕車熟路的握住白芷的手,語氣繾綣。
白芷卻聽出了話中的疲憊,立刻意識到,「你昨晚和刺客交手了?」
厲容與笑了笑,「真是什麼都瞞不過芷兒,那刺客應該是認得我,見到我時愣了一下才出手。」他摸索著白芷的手背,說出的話中卻帶上了一絲遲疑。
白芷對厲容與的態度有些奇怪,「你是大聖的容王爺,守衛邊疆的戰神,刺客認得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厲容與搖搖頭,似是在沉思,「我對此人的招式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我有一種感覺,這個背後之人就隱藏在我們身邊。」
白芷心中微驚,想到給厲容與下毒的人也是身邊之人,這讓她不得不懷疑這兩件事情的背後是同一個人在搞鬼!
顯然厲容與也從白芷眼中讀懂了這層信息,展顏一笑,「放心,不管對方是誰,有什麼企圖,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遲早有一天我會將此人揪出來!」
白芷點頭,她有一種預感,這個背後之人就快要顯露真容了。想著,她將昨晚做好的東西交給厲容與,「這樣比較保險一些。」
厲容與捏著手中的東西,親昵的摸摸白芷的發頂,「芷兒真能幹,這樣今晚就不用像昨晚一樣辛苦了。」
雖然是宴會,但現場的氣氛卻略顯緊繃,主要還是那些文官時刻擔心回家的路上遇到心狠手辣的刺客一命嗚呼,若非南國和西涼來了兩位重要的人物,這種人心惶惶的時候也不會舉辦什麼宴會,文官的心裡苦,但是卻不敢說,只能戰戰兢兢地來了,只當這是人生最後一頓飯。
白言石也在其中,相比其他文官他還比較淡定,但是夾菜時顫抖的手卻暴露出他內心的不平靜。已經死了七個人,他多多少少已經猜到了和十年前的案子有關,但他當時只是一個微末小官,只負責整理案卷,並未參與案件調查,應該不會找到他身上吧?
厲皇看著下面無精打采的官員,心思也不在宴會之上,他看向一旁的厲容與眼底藏著淡淡的擔憂,希望今晚就能塵埃落定。
另一邊忽閻烈一反以往魯莽的狀態,安靜的吃著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封雲澈則是在厲容與陰沉的目光下找到白芷說說笑笑起來,好像這裡面最有閒情逸緻的,最不擔心的就是他了,這讓白芷很是好奇,「義兄,感覺你一點都不擔心呀?」
「沒什麼好擔心的,南國有太子撐著,這邊又有容王爺撐著,我一個閒散王爺,除了妹妹再也沒有什麼其他顧忌,現在的我可是全新的我。」封雲澈表情悠然,仿佛已經真正超然物外了。
白芷突然有些羨慕這樣的封雲澈,但是她並不想讓自己成為這樣的人。
因為有著各自的目的,厲皇看時間差不多就解散了宴會,文官看著外面漆黑如瀑的天空都有些膽顫,厲容與此時發話表明會有侍衛護送他們,文官心中自然欣然答應,看著厲容與也沒有以前那樣害怕了。
白言石自然也得到了四名侍衛護送,此時他心中充滿了安定,轉身坐進轎子裡往白府走去。
此時已是宵禁,路上沒有人影,只有燈籠在微風的吹動下左搖右擺著,連帶著地上的影子也變得忽長忽短,有些滲人。白言石不敢再看外面,一心祈禱著趕緊回家,就在此時一陣破風聲襲來。
「保護大人!」侍衛抽出腰間長劍將激射而來的暗器打落,白言石頓時汗如雨下,真的來殺自己了!可是當年他什麼都沒幹啊!
一道蒙面的黑色身影鬼魅出現,出手十分利落,一劍挑開兩名侍衛的攻擊後還有餘力給剩餘兩人當胸一腳,這下就露出了躲在轎子中的白言石。
白言石縮成一團,刺客大手一抓就將人抓在手中,順勢將長劍架在了白言石的脖頸上,以此威脅四名侍衛不能輕舉妄動。
刺客星眸泛著寒光,厲皇為了保護這些廢物還真是下了血本,竟然讓龍鱗衛貼身保護,怪不得不像之前那般容易得手。
刺客想要先給白言石一個教訓,沒想到對方卻在他之前動了手,刺客看著插在自己腰間的匕首,看向面前淡然的白言石,終於明白了什麼,「你不是白言石!」
「猜對了!」白言石揭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十一那張帥氣的臉。「哼,你以為將人換了就贏了嗎?」哪料刺客面對包圍自己的五人冷笑一聲,竟然直接一劍抹了脖子,登時鮮血濺灑一地,想到刺客臨死前意有所指的話,十一暗道不好,提劍往皇宮趕去。
此時大聖皇宮中湧入一大批黑衣人,各個身手卓絕,帶著無匹的殺意見人就殺。其中一個刺客更是身形鬼魅,直奔後宮而去,厲皇剛剛去到皇后宮中休息,他的目標正是厲皇!
此時厲皇正與皇后說話,看到突然出現的刺客並未慌張,反而緩緩站直身體,開口卻是厲容與那冷冽的聲音,「把面罩摘了吧,反正都是老朋友了,你說是吧,路遙霆!」
刺客被叫破身份,眉頭幾不可見的皺起,拉下面罩之後正是路遙霆那張臉,只不過平日的不正經氣息已經蕩然無存,臉上只有仇恨和冷意,「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在你給我那本名冊時就已經有所懷疑了。」厲容與示意皇后躲遠一些,將臉上的面具撕掉露出真容,「只不過我一直不願相信是你。」
「名冊?」路遙霆回憶半晌,終於想起是那本厲容與委託自己去調查的堂華樓的暗殺名冊,「我給你的名冊有什麼問題?」
「裡面有一張紙被換掉了,可能連你也沒有注意,新換上去的紙張正巧是之前我送你的刀紙,那紙中加了一味東西,是不怕水的,只有那一刀我送給了你。」厲容與點到為止,臉上露出失望,「說吧,到底是為什麼?本王現在應該叫你路遙霆,還是陳錦?」
路遙霆冷哼一聲,「不必多說,是你們所有人對不起我們陳家,我蟄伏這麼多年調查真相就是為了有一天為我娘報仇!」
「我知道你有苦衷,但是你不能是非不分,拉著所有人陪葬。」厲容與毫不留情的指責著激動的路遙霆。
「我是非不分?王谷中那個小人不僅覬覦陳家水脂緞的秘密,還賊心不死敢打我娘的主意,我娘抵死相抗卻惹得王谷中勃然大怒,不僅聯合其他人壓迫陳家,還時常帶著手下去找娘的麻煩。後來見我娘竟然讓陳家重新站起來,他擔心會被報復,是以決定先下手為強,在飯菜中放進毒草害我全家性命!若非當日我生病沒有吃飯,否則如今當真無人再為陳家報仇!」路遙霆紅著眼睛,像一頭瘋狂的野獸。
「如果這是真的,你為何現在才站出來報仇?」
「嗬嗬,我也不想啊。」路遙霆口中發出奇怪的聲音,看向厲容與的眸光中充滿自嘲,「王谷中擔心藥草的毒性不夠,又派人在身上狠狠砍去,我雖未中毒卻被砍傷陷入了假死,後來被拾荒人發現救起才慢慢活了下來,而那個時候王家已經靠上晟王一躍成為世家,十幾歲的我沒有武功沒有銀子又如何與其相抗?為了不給王家翻身的機會,這十年裡我去了金沙城一邊搜集證據,一邊苦練武功,一邊積蓄力量,就在這時我偶然救了真正的金沙城主路遙霆,得到了在他身邊做事的機會,他身患肺病年紀輕輕就病入膏肓,他說我救他一命,就把金沙城主的位置送給了我,從此之後我便代替成了他。而王家也在這些年勢力日漸壯大,金沙城內勢力錯綜複雜,光是平衡這些就耗盡了我的力氣,自然騰不出手收拾這些人。」
「就沒人發現你嗎?」皇后禁不住開口。
陳錦瞥了她一眼,「路遙霆身體不好,雖然他年長我幾歲身形卻和我差不多,他也從不以真面目示人,只露出一雙眼睛,要說命運就是這樣,我與他的眼睛竟有九分相似,再加上我的功法全部來自於他,他們當然發現不了。好了,閒談結束,告訴我老皇帝在哪裡,欠陳家的人一個都別想跑!」
「可是,皇上和此事又有什麼關係?你這完全就是遷怒!」皇后喊道。
陳錦撇嘴一笑,「若不是老皇帝挑剔,陳家又怎麼會失去皇商資格,我娘也不會受辱,更不會有後邊那些事!不用廢話,我已經等不了了,今日就要將所有人都殺掉!」
「瘋子!」皇后皺眉怒罵。
陳錦卻笑了,「多謝誇獎,這些年我確實被逼瘋了,既然老皇帝躲了起來,拿你開刀也可以!」說著他撲向皇后。
厲容與出手去攔,兩人戰作一團,打的不相上下,此時又出現兩名黑衣人提刀向皇后砍去,厲容與想抽身去救卻被陳錦纏的死死的,眼見刀就要落在皇后身上,懷有身孕的皇后卻動作敏捷的就地一滾,躲過了攻擊。趁著兩名刺客愣神的功夫,皇后手中飛出兩根銀針,立即讓兩人失去行動能力。
「小樣兒,跟本縣主斗還嫩了點!」皇后一把撕掉臉上的面具,露出白芷得意的臉。
「白芷,怎麼是你?!」陳錦分神之際,厲容與立即加快攻勢將陳錦重傷一舉將其拿下。
「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只問你一句,當年厲容與中毒是不是你做的?」白芷看向陳錦憤怒的眼睛。
「你們一輩子也不會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說完陳錦大笑兩聲,咬舌自盡。
看著陳錦的屍體白芷臉色難看,「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用管他,說不得是在嚇唬我們。」厲容與沒有事情解決的如釋重負,反而有些沉重。
「我還是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南國和西涼和十年前的事情也沒有關係,為什麼?」
「因為他的背後還有別人,我們還要不斷的斗下去。」厲容與面對著濃濃夜色,語氣悵然,半晌轉身看向白芷,伸出手,「芷兒,我會以我的一切做嫁妝,你願意與我一起守護這片土地嗎?」
白芷看著眼前的男人,將手遞進對方的手中,鄭重點頭,「我願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