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任性的弦月
2024-10-08 11:18:27
作者: 一夜暴富的快樂
聽了白芷的話,弦月表情微怔,原來十一剛剛說的都是真的,阿姐真的獲得了傳承,擁有了內力,她心裡突然五味雜陳起來。
琉璃則是趁著弦月愣神的功夫,快速地將她的傷口草草舔了一遍就又反身回到白芷身邊,它是真的害怕弦月突然發瘋,將自己扔進煉蠱的銅爐中,和其他蟲子一起煉化了。
「知道你受了傷,本不應該此時叫你來的,可是現在出了一點小意外,叫你來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先讓你有個心理準備。」白芷撫摸著琉璃的小腦袋,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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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什麼事?」弦月還沒從白芷突變的樣貌中走出來,渾渾噩噩下意識的回道。
「我決定在容王府小住一段時間。」白芷半垂著眸子,手指已經開始無意識的在琉璃腦袋上畫圈圈。
「嗯,我剛剛已經知道了。」不僅知道了,還想勸你趕緊收回這個可怕的想法呢,弦月腦袋木木的想。
「接下來,我還需要一直住在容王的寢殿。」白芷的語氣又低了幾分,恨不得將自己的頭埋進地縫裡,厲容與坐在桌邊一言未發,但任誰都能感覺到他現在心情極好。
弦月慣性的點點頭,隨即猛然驚醒,指著一旁嘴角怎麼也壓不下去的厲容與失聲道,「阿姐,你說什麼?這段時間你還要一直住在他的房間?!那他呢?」
「這是本王的寢殿,本王的床,你說本王住在哪裡?」厲容與惡劣的聲音響起,直接將弦月的心炸的鮮血淋漓。
什麼?!
也就是說,阿姐這幾日要和這個狗男人同床共枕?他憑什麼?!自己都還沒有和阿姐在一起同床過!
弦月氣的眼珠都紅了,「不行!絕對不行!阿姐,你不能被這個狗……這個人給騙了,天下的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厲容與涼涼的瞥了弦月一眼,「弦月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說,你不能因為男人中出了幾個敗類,就一桿子打翻一船的人。本王可沒有因為你一人,就說天下的女子都和你一樣嬌縱任性蠻不講理呢!」
「你!」弦月罕見的在嘴上功夫敗下陣來。
「好了好了!」白芷適時出聲解圍,「弦月,不是你想的那樣,容王爺風光霽月,堂堂正人君子,當然不會做出此等有辱君子門風的事情。」
白芷瞪了厲容與一眼,又不軟不硬的刺了他幾句,就當做對對方剛才口無遮攔的警告,幾句話連消帶打也順帶將人擺到了一定高度上,就算他想當小人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聽了這話,厲容與非但沒有感覺不痛快,還覺得自己的小媳婦簡直太可愛了,他快要愛死白芷這股護犢子的小勁兒了。
「我叫你來就是為了讓你寬心,然後晚上你和小蝶一起睡在內間,有什麼情況也能及時反應過來,本來你受了傷不應該讓你費心,但是我這裡出現了點小意外,以防萬一還是需要辛苦你幾天。」白芷說著仿若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厲容與,他立即明白過來自己就是那個「萬一」,讓弦月防的就是他,不禁啞然失笑。
弦月這才發現了一些異樣,她直勾勾的看向白芷蓋在被子下的腿,遲疑道,「阿姐,你的腿……」
白芷爽朗一笑,「這就是我說的小問題了。」說著她將被子掀開,弦月的瞳孔瞬間微縮,就連已經知道狀況的厲容與也是不忍再看,心疼的別過臉去。
「怎麼會這樣?!」弦月瞪大了眼睛,怔怔的一步步走向白芷,邊走眼淚邊大滴大滴往下掉,好不容易挪到白芷身邊,弦月蹲下身,看著眼前腰部以下已經完全被凍成冰塊,甚至和床都凍在一起的雙腿,泣不成聲。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不是接受了傳承嗎,怎麼還會弄成這個樣子?阿姐,我們不要這個傳承了好不好?你這個樣子,我看著心疼。」弦月顫抖的撫摸著白芷已經和床連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形狀的「腿」,哭的不能自己。
白芷看著弦月,目光柔和,她試圖將手放到弦月頭上摸摸小姑娘的頭,奈何腰部以下已經完全不能動,嘗試了一下便尷尬的收回手,「弦月,不要哭,你看我現在其實挺好的,李雪神說了,是因為之前被冰雪之主附身壞了經脈才導致如今承受不住傳承的力量,導致能量外泄,只要我能將這些外泄的能量吸收掉,就可以恢復如初了。」
「那要是吸收不了呢,是不是要這樣一輩子了?」弦月噙著兩泡眼淚,愣愣的看向白芷。
「怎麼會吸收不了呢,你要相信阿姐呀。」白芷手腕一翻,一道冰藍色的光芒閃過,再張開手,一隻晶瑩剔透的小兔子出現在其手中,「你看,我現在已經可以給你做冰兔子了呀,喜歡嗎?」
弦月抿著嘴不說話,表情仍舊很哀傷,那樣美好的阿姐,現在竟然落得和厲容與這個瘟神同樣的下場,甚至比厲容與行動更加不方便,都怪厲容與這個爛人!
弦月將所有一切的不幸都算到了厲容與頭上,要不是為了給這個傢伙採藥治腿,阿姐何須會變成如此模樣?!
她恨恨的瞪向厲容與,「都怪你!」
「弦月,不要胡說!若不是容王相救,恐怕我已經死在寒潭之下,現在你也不能抱著我哭了。」白芷終於肅了臉色,一直以來她都把弦月當成小孩來哄的,包括剛才為她變出來一個冰雕小兔子,她寵出來的孩子可以驕縱,但是不能是非不分。
「可是,可是咱們是為了給他尋找最後一味藥材才去那種地方的!」弦月第一次被白芷凶,還是為了護著她最最看不上的男人,弦月再也繃不住情緒,將心中的委屈和不滿全都倒了出來。
厲容與原本就不忍的心此時更加動容,原來芷兒一切都是為了自己,他不由深情的看向白芷,「芷兒,你別生氣,弦月說的對,此事確實是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不會以身犯險去那種地方採藥,如果不是我胡亂指導,也不會讓你後來遭受這般痛苦……最後一味藥你不要管了,我讓人去找,找得到說明我命不該絕,找不到也是天意如此,我不想再看到你為我受傷了。」
「阿姐,你看他都這麼說了!」弦月十分不高興,尤其是聽到厲容與對白芷親昵的叫法,心底被關押的一種叫做「嫉妒」的巨獸瞬間衝破她的心房,她滿臉陰冷,「以後阿姐你不要管他了,他就是一個掃把星,誰沾誰倒霉!」
「弦月!」白芷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即便雙腿被冰封住,也仍然能看到她劇烈起伏的胸口和氣到顫抖的身體,可見是被氣得狠了,她用手重重拍打了一下床榻,杏眼憤怒又失望的瞪著弦月,「快去給容王爺道歉!」
「我不!憑什麼要我道歉?本來就是因為他你才弄成了這副模樣,這一次你只是被凍住了雙腿,不能行動,那下一次呢?是不是就得搭上這條命不可?!」弦月徹底瘋狂了,她精緻如仙女的臉蛋因為過分用力扭曲而顯得猙獰起來,她指著厲容與的鼻尖質問著他,「你說話呀!是不是非要阿姐將命丟了,你才善罷甘休?!」
「弦月,你閉嘴!」白芷從沒想過這一幕對弦月的刺激會這樣大,現在她十分後悔讓弦月知道這件事,尋藥材不假,可這一切都是她自願的,而且還陰差陽錯得到了一身威力巨大的傳承,突然讓自己擁有了別人修煉幾十年都不一定有的內力,根本不是弦月口中所說的那回事,相比較而言,這件事還是她賺了呢!
而且弦月最近對她的占有欲越來越重了,多和別人說一句她都會生氣上半天,弦月當初為自己受了那樣大的罪,在心裡一直就多有縱容,但弦月今天的表現簡直讓她大吃一驚,十分失望。
直到現在弦月還不認為自己錯了,還在梗著脖子像一隻高傲好鬥的公雞,對周圍的一切都表現得十分暴躁。
白芷看著一臉叛逆殺氣極重的弦月,又看到一旁白了臉色,眼中不斷閃過痛苦掙扎的厲容與,顯然被弦月剛剛的話傷的不輕,感覺胸口悶得厲害,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那裡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什麼時候弦月的性子已經這樣容不得人了?這還是她曾經千寵萬哄,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嗎?
她甚至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平時自己太過寵著對方,才導致這小姑娘性子越來越擰巴彆扭。
「阿姐,只要你答應我以後不再管他,我就向他磕頭道歉!」弦月瞪著雙眼,尖銳的聲音刺的白芷的太陽穴生疼,胸口更加難受了。
噗——
終於白芷再也忍不住,腥甜的血液從口中噴出,帶著點點冰碴的暗紅色落在結冰的腿上。
「阿姐!」
「芷兒!」
弦月和厲容與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飛撲過來,厲容與雖然坐在輪椅上腿腳不便,但速度仍舊比弦月快上半分,他寬厚有力的手掌輕輕拍打著白芷的背部幫她順氣,另一隻手搭上她的手腕,發現白芷現在身體內部氣息紊亂,血脈逆行,於是背後的手暗暗用上內力,不斷幫白芷梳理著身體中逆行的氣血,同時仔細觀察著緊閉雙眼的白芷的表情,眼睛中盛滿擔憂。
而弦月卻是呆呆的站在厲容與身後,看著白芷腿上那瞬間被凍成冰的點點「紅梅」,第一次她的眼底盛滿茫然和無助。
是自己將阿姐氣的吐血了。
這一認知不斷衝擊著弦月的神經,想到剛剛白芷失望至極的眼神,她突然有些不敢再面對白芷,她愣愣的看著那抹刺目的紅,一步步後退。
隨後她撞上一堵柔軟,慌亂的扭頭一看,發現是小蝶,「你這是怎……」不等小蝶說完,弦月就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飛快的推開她衝出門去。
若不是十一手疾眼快扶了小蝶一把,估計小蝶此時已經摔到地上去了。
「這個傢伙,怎麼總是這麼莽撞?縣主也不說管管。」十一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小蝶道了聲謝,也是對弦月的舉動有些疑惑,不過弦月平日裡就是除了主子誰也不愛搭理的模樣,是以她並沒有過多在意,再轉身看向白芷卻是被狠狠嚇了一跳。
「姑娘怎麼了?!」小蝶原以為過來就是照顧白芷的日常起居,心情還挺輕鬆來著,現在看到這番「慘烈」的場景,手緊緊捂住嘴巴,心裡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隨即被狠狠揪起,她終於知道弦月為何那般反常了,一定是不忍再看到主子這般受苦,畢竟弦月最喜歡的就是主子了。
小蝶沒有哭,看到厲容與在幫白芷順氣便輕手輕腳的放下行李,安靜的走到厲容與身邊,示意對方自己可以接手,厲容與卻搖了搖頭,執意要親自為白芷理順經脈氣血。
和弦月不同,小蝶沒有再堅持,她很清楚厲容與是在幫助白芷,如果她貿然接手恐怕會出現亂子,但是她也沒有閒著,而是向十一要了盆溫水,將手帕打濕,把腿上那些吐出去的污血清理乾淨,然後為其蓋上被子。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問過到底發生了什麼,厲容與不禁對這個向來不打眼的小姑娘刮目相看,難怪芷兒在醒來後會第一時間想到小蝶,和燦若星辰卻不食人間煙火的弦月相比,小蝶更像是一顆溫潤的夜明珠,能夠恰到好處的發光發熱,又讓人十分舒心。
將白芷交給這樣的人照顧,厲容與放心不少。
此時白芷終於緩上來了,睜開眼睛看到忙前忙後的小蝶,露出真心的笑容,「小蝶,你來啦!」
「姑娘,你感覺怎麼樣?容王爺一直在幫您理順身體經脈,對您十分上心呢!」小蝶見人醒了過來,連忙上前拉住白芷的手關心道,順便還為厲容與說了兩句好話,這讓厲容與越發喜歡這個伶俐的小丫頭。
「多謝容王爺,剛剛是弦月太任性過分了,我先代她向你道歉,晚些時候我再讓她親自去向你道歉。」白芷白著唇色,虛弱的在小蝶的幫助下重新靠在床頭。
「你都這樣了,就不要操心這些了,也不用她道歉,其實弦月說的沒錯,我就是天煞孤星,走到哪裡都會帶來不詳,以後你不要為我的事情操心了。」厲容與坐在輪椅上,鴉長的睫毛輕輕遮住眼底的悲傷和苦澀,即便有日光落在他的身上,白芷還是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那是一種由內向外散發出的絕望和自我厭惡。
一如前世的自己。
白芷的心突然疼了一下,為他,也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