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吃齋念佛林姨娘

  還有兩日，是預估的顧紫蘇臨盆的日子。

  白府上下從現在開始都已經態度緊繃，嚴陣以待。

  白言石一再強調，誰也不能大肆喧譁，以免吵到了顧紫蘇休息，整個白府都瀰漫著緊張的氛圍，所有人做事都變得小心翼翼的。

  畢竟這些日子，自家老爺對夫人可算是無微不至，有求必應，即便是天上的星星，都恨不得給夫人摘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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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大姑娘因為回來晚了，讓夫人小小擔心了一下，就吃了自家老爺一頓不小的排頭。

  他們現在只盼望著夫人能夠快些生，最好是添一位小公子，他們也能鬆快一些，跟著沾沾喜氣。

  白芷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她要將母親生產的流程和要用到的器具，全部列出來，一會兒還再親自去查驗一遍，以防出現什麼紕漏。

  小蝶輕手輕腳的進來，在弦月能自己下床後，她就迫不及待的回到了白芷身邊。

  為白芷續上一杯清茶，白芷根本顧不上抬頭。

  「林姨娘最近在幹什麼？」

  最近她又開始夢到前世母親血崩的場景，攪得她夜夜不寧。

  而且自從白蓁嫁到晟王府後，棲柳院這些日子安靜的實在是有些過頭了，就好像在偷偷醞釀著什麼驚天陰謀一般。

  事出反常即為妖，事關母親安危，白芷不得不多個心眼，有所防備。

  「聽我們在棲柳院的人說，自從白良妾成了京中的笑柄，林姨娘就信了佛，每日念經茹素。老爺還去看過她，她說要為白家祈福，為夫人祈福，讓菩薩保佑白家風調雨順，保佑夫人能順利誕下公子，將來好為白家光耀門楣。」

  小蝶頓了頓，略有不平的說道。

  「老爺對林姨娘的做法十分感動，還特意多給她撥了一千兩銀子，讓她別苛待了自己。」

  白芷聞言抬起頭，唇邊噙著一抹冷意。

  「林姨娘吃齋念佛保佑白家，保佑我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白芷放下筆，將列好的清單吹了吹，待墨跡干後，折成兩疊放進荷包。

  「走，我們過去看看，我倒要看看她是真念佛，還是假花招！」

  棲柳院

  林姨娘雙手合十，一臉虔誠的跪在菩薩前，口中念念有詞。

  口中每念一句，便伏下身子向菩薩磕一個頭。

  她的貼身丫鬟文香輕輕的走進來，跪在林姨娘身邊，先是恭敬的向菩薩拜了拜，才壓低聲音道，「姨娘，樂安縣主來了。」

  林姨娘閉著眼睛置若罔聞，仍舊不緊不慢的誦經、磕頭。

  文香瞭然，輕手輕腳準備退下。

  一抬頭，卻對上白芷漆黑的雙眸，不由嚇了一跳。

  「樂安縣主，您怎麼……」

  意識到自己還身處佛堂，犯了林姨娘的忌諱，文香瞬間白了臉龐，連忙跪在地上，飛快的無聲磕著頭。

  「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和縣主說。」

  林姨娘睜開眼，慢慢坐直身體，手中依舊撥弄著佛珠，聲音聽不出喜怒。

  文香如蒙大赦，紅著眼慌忙起身，走出佛堂前狀若擔憂的看了眼兩人。

  白芷站在門口未動，冰冷的眸子掃視著眼前跪拜著的林姨娘。

  只見林姨娘脊背挺的筆直，頭上未帶任何飾品，灰撲撲的寬大僧袍穿在她身上，不僅沒有遮住她的美貌，更襯得對方身若蒲柳，甚至還比平日弱柳扶風的姿態多了一份堅韌之感。

  如此有柔有剛的「蒲柳」，怪不得父親又心軟了，一千兩銀子說給就給。

  白芷不得不感嘆，林氏的道行果然要比白蓁深得多。

  白蓁和林氏比起來，總給人一種畫虎不成反類犬（畫人畫皮難畫骨）的感覺。

  林姨娘並未轉身，她仰頭看向供奉的菩薩，神情悲憫。

  「縣主今日闖進我的內閣，打擾我清修，不知有何貴幹？」

  白芷走到林姨娘身旁，輕輕跪在旁邊的蒲團上，同林姨娘一起抬頭看向佛龕中供奉的觀音菩薩，雙手合十，甜美空靈的聲音猶如潺潺溪水，在小佛堂里輕輕流淌。

  「沒什麼事，只是突然想念姨娘，便過來看看。」

  「二妹妹服侍晟王殿下辛苦，又懷了身孕，最近還深陷流言風波，難免有些忽視姨娘，我一直將二妹視為自己的親妹妹，自然要替她多多盡孝，否則姨娘思女成疾的消息傳到妹妹耳中，傷了身和心，再惹怒晟王就不好了。」

  林姨娘聽著這誅心之言，面色陰沉的看向跪在身旁的少女。

  只見白芷表情恬淡真摯，不知情的人見了，都會以為對方剛剛說的都是關心她們母女的話，現在也是在真心為她們向菩薩祈願。

  可只有林姨娘知道，對方這是在拿白蓁威脅自己。

  如果自己輕舉妄動，就讓白蓁不僅失去孩子這個依仗，還讓她丟了晟王的寵愛！

  在林姨娘眼中，白芷那在燭火的照耀下忽明忽暗的明艷側臉，更像是戴著一張兇殘詭異面具的惡鬼，趁人不注意就要張開巨嘴，露出猙獰獠牙，一口咬掉敵人的腦袋！

  以前她從未將白芷放在眼中，可是現在她不得不承認，白芷已經成為了自己和女兒前進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此女斷不能再留下去！

  否則對蓁兒，對自己，都是一個大麻煩。

  林姨娘垂下眸子，遮住眼中的殺意，輕嘆一聲。

  「縣主在菩薩面前口出狂言，就不怕遭報應嗎？」

  「我不怕啊！姨娘滿腹算計，滿心殺意的拜著菩薩，都沒有遭天譴死於非命，想來菩薩十分善良，定不會同我這個心思如此單純的孩子計較。」

  白芷輕笑出聲，不等林姨娘變臉，便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對方。

  「姨娘，人在做天在看。人的心若是髒了，就算向漫天神佛跪拜祈願，也不得護佑，最後也只會摔進十八層地獄，享永世不得翻身之苦。姨娘，您覺得呢？」

  「這句話，我也同樣奉還給縣主。」

  林姨娘不軟不硬的反擊讓白芷淡淡一笑，隨即轉身離開。

  半晌，林姨娘低笑出聲。

  「如果不能更進一步，那現在和深陷十八層地獄又有何區別？」

  林姨娘站起身，來到佛龕前，看著慈眉善目，拈花微笑的菩薩，面無表情的按下旁邊一個機關。

  只見，神龕緩緩向外轉動。

  很快，神龕停止轉動。

  「菩薩啊菩薩，信女願用十年壽命交換，求菩薩保佑，讓白芷那個小賤人死無葬身之地！」

  林姨娘狂熱的看著另一面神龕上供奉的東西，面容扭曲，滿眼瘋狂。

  誰也想不到，

  林姨娘真正供奉的竟是一尊凶神惡煞，血氣瀰漫的羅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