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像光一樣的少年

  女孩子哪有不喜歡被誇好看的啊。

  特別是被喜歡的男孩子夸。

  而且他都不是說『好看』，而是說『超好看』誒。

  蔡加岩心裡的花朵沿路盛開，跟在他身後，小手都不自覺輕快地來回擺動。

  兩人繞了一會，從鵝卵石鋪成的林間小路回歸公園主道。

  現在已經快十點鐘，傍晚散步的人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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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園沒有了小孩子的嘰嘰喳喳。

  蔡加岩低著頭，緊緊跟在牧余身後。

  剛剛路過林間小道的時候看到很多對男女抱在一起，她都沒敢看。

  牧余走在前面，聽著她的心聲偷樂。

  主道上即使是情侶也收斂了不少，頂多手牽手，或者並排坐在長椅上，趁沒人的時候偷偷親一口。

  不像小道兩旁時那麼放肆。

  「你想試試嗎？」牧余忽的問道。

  「恩？」

  蔡加岩看向牧余，然後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公園鞦韆旁邊的長椅上有一對小情侶在互啃。

  「試？……和我嗎？」她有些慌亂，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剛剛緋紅還沒消散的小臉又紅了起來，發燙。

  「不和你和誰？」

  「可、可是，我們，不可以。」

  沒想到牧余這麼直接，她完全沒有任何準備。

  「有什麼不可以的，走吧試試。」

  「……我。」

  話還沒說出口，牧余就一把牽起了她的手，拉著她走了過去。

  被他這麼一牽，就像是小狗被捏住了命運的後頸，只能任由擺布了。

  兩個小情侶注意到有人便轉戰林間小道了。

  「來坐下吧，你不用動，我來動。」

  蔡加岩扶著鞦韆的盪繩坐了上去……原來他說的是鞦韆啊。

  反省！一定要好好反省！

  【蔡加岩，你怎麼一直在想這種東西，一定要好好反省！】

  夜晚的公園，鞦韆空蕩蕩的，周圍什麼人都沒有。

  「抓穩啦！」

  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東西被耳旁的風聲蓋住。

  越盪越高，她開心地笑著，仿佛這一刻所有的煩惱都暫時消失了。

  「抓緊了，接下來會更高喔。」

  「恩！」

  兩個高中生，霸占了夜晚公園的鞦韆，周圍迴蕩著兩人的笑聲。

  牧余當然記得很清楚，蔡加岩最喜歡盪鞦韆了。

  直到掃興的鬧鈴響起。

  鞦韆才慢慢降速，直至平穩。

  牧余微微喘氣，玩了這麼久有一丟丟累。

  關閉鬧鈴。

  蔡加岩從鞦韆上下來，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看著少年額頭的汗。

  「到時間了呢。」她小聲道。

  「好玩吧？」牧余沒有順著她的話說，而是笑著反問道。

  「恩，很好玩。」

  「那我們明天再來。」

  「明天，換我來推你吧。」

  「欸？」牧餘一副為難的樣子，「可是我更喜歡當推的那個人欸……」

  「哪有人盪鞦韆喜歡當推人的那個啊？」蔡加岩笑道。

  「我不就是嗎？」牧余回答沒有任何猶豫。

  相視片刻，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

  笑得沒有一絲絲防備，毫無顧忌。

  回去的路上，她默默地注視著牧余的側臉，眼中柔情四溢。

  心裡有些酸酸的，但又很溫暖。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啊？

  我這樣的人真的值得嗎？

  兩人離開公園的路上共同計劃著明天的菜譜。

  真就像是兩個計劃怎麼過日子的小夫妻一樣。

  站在老樓下，牧余和蔡加岩面對面。

  「那就這麼定了，明早八點左右我來吃早點。

  「還有，四樓樓道小心一點，一堆板子別絆倒了。」

  剛剛牧余還執意要送她上去，但實在不忍心他五樓來回跑蔡加岩給拒絕了。

  「恩，明天見。」

  即使說了再見，兩人都沒有先離開，相視了好一會。

  她沒有扎頭髮，黑亮柔順的頭髮是很多女孩羨慕的模樣，穿著很樸素，但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格外合適。

  「好啦，一會要趕不上地鐵啦。」她不敢再多看，怕忍不住對他的喜歡，會抱上去。

  「到家了要給我發條消息喔。」蔡加岩小幅度擺擺手就要轉身離開。

  「加岩。」

  「恩？」

  蔡加岩被叫住，心裡怦怦的，他是叫了『加岩』是吧？

  老樓周圍的燈是暗淡的橙黃，照在他面龐上，看起來很溫暖，今天的他超帥的。

  「今天的你，超好看的。」

  說完後少年笑著離開了。

  她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少年的背影在視野里消失。

  心裡有些擔憂。

  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到家。

  直到秋天的風灌進衣袖才讓痴情的少女回過神。

  轉身上樓。

  腦海里全是他的吩咐。

  四樓樓道有板子，小心躲開……

  她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這堆雜放的木板當然知道啊，記得剛來的時候，晚上回家還真被絆倒過。

  膝蓋還破皮了……

  想到這裡，她心中出現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小情緒。

  他為什麼沒有早點出現啊……

  腦袋裡冒出這樣的想法時，蔡加岩自己都嚇了一跳。

  什麼時候她變得這麼脆弱了？

  這種事自己注意就好啦，怎麼會想人家來幫她規避？

  甚至還怪別人沒早點出現？

  真不要臉，明明是自己的事。

  她搖搖腦袋，不知道自己今天這是怎麼了。

  回到住處，關上門。

  熟悉的孤獨感將她包裹，目所能及之處都是他的身影。

  如果他在，就好了……

  收拾一下他送來的糕點，去看廚房看看明天的菜，來到客廳看到桌上兩個好看的酒瓶。

  本來牧余說扔掉的，她覺得好看便留下來了。

  現在想想沒什麼必要，還占地方，還是丟掉好了。

  蔡加岩伸手去拿，本來想一隻手拿兩個，但瓶子太滑，沒拿穩。

  啵——

  兩個小玻璃瓶掉在地上砸碎了。

  早知道聽他的丟掉就好了……

  收拾玻璃碎片，不小心劃破了食指。

  蔡加岩看著鮮血從指間流到掌心，疼倒是沒多疼，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很難受。

  如果他在的話，就算受傷，也不會難過吧？

  蔡加岩腦子亂亂的。

  以前她不是這個樣子的，但現在就是感覺，離開了他，自己突然變得好脆弱。

  什麼也做不好。

  任由花灑的水從臉頰流下，順著玉頸，漫過鎖骨，沿著胸脯，滑過下腹，由潔白的雙腿導向地板，升起的熱氣蒸得臉頰有些紅潤。

  她蔥白的手輕輕按在心臟的位置，感受著不安分的躁動。

  洗完澡，心不在焉地吹頭髮，看著黑屏的手機出神。

  直到消息提示閃爍，她連忙拿起手機。

  牧余：『我到家了。』

  蔡加岩：『到家就好。』

  牧余：『那你乖乖睡覺，明天見。』

  蔡加岩：『恩，我會乖乖睡覺，明天要早點來喔。』

  牧余：『收到。』

  蔡加岩：『晚安。』

  牧余：『晚安。』

  明明上一秒還笑得很開心，但放下手機後，孤獨感便沒緣由地襲來將她再次包圍。

  這時她才豁然明白。

  他是一道光，孤獨就像影子，光一探頭，影子就被踩到腳下。

  而見過光的人，再也無法忍受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