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至少努力過了

  牧余躺在床上。

  翻著手機。

  「南慶同人祭漫展。」

  看看在哪。

  翻了翻相關內容，這漫展還挺有名的，也不是很遠，就算舅媽不開車送，轉一趟地鐵幾站公交也就到了。

  注意到票價120.

  牧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麼那麼貴？

  當然了，覺得貴肯定是牧余自己的問題，這麼多年有沒有好好努力，工資有沒有漲……

  

  開玩笑。

  這還是他第一次注意到漫展門票價格，以前每次被騙去漫展都是梅悅蔓帶著進去，也不知道相關的事情，這次主動了解才知道，所以有些驚訝。

  去漫展，如果只是路人觀眾，確實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沒什麼參與感，就是看個風景。

  繼續往下翻。

  票都售空。

  而且是早就售空了。

  牧余關上手機，看著天花板。

  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

  梅悅蔓她早就計劃著參加這個漫展，而且鐵了心要拿自己當苦力。

  小屁孩怎麼還那麼多算計。

  不過，在得知票價後，心裡便開始變得微妙起來。

  免費的東西總是吸引人的，特別是在知道了原價以後。

  這算是做苦力的報酬嗎？

  其實這報酬沒有太大吸引力。

  可那是120啊。

  牧余揉了揉腦袋，看起來很糾結。

  不是不願意陪妹妹，也不是真的做苦力有多累。

  而是這樣比較有名的漫展，牧余跟過幾次，尤其是第一天，那絕對是人山人海。

  從外場到內場，梅悅蔓身邊總是有一大堆人圍著，一直有人合影，不說一步一停吧，十步一停可能是有的。

  以前光是跟著拿東西就已經很極限了，周圍一直人來人往可不好受，況且現在，還有讀心術這個超能力。

  到時候不知道頂不頂得住。

  到處是人七嘴八舌已經很煩了，再加上心聲，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折磨。

  自己是提道具的，還必須要一直跟著走，沒辦法找個人少的地方等她。

  但現在最高領導都發話了，還能咋辦？

  只能說。

  加油，明天的我。

  除了擔心能不能在人山人海的地方承受讀心術，牧余還有些擔心讀心術的代價。

  有些時候會不受控制的說出怪話。

  雖然現在就觸發過兩次，影響也不大，但不保證下次觸發會不會招來禍端。

  畢竟禍從口出，要是說了什麼怪話，圓不回來就麻煩了。

  不過只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時刻注意自己內心情緒的波動，還是可以控制的。

  就怕明天很累的時候，放鬆警惕……

  說到讀心術，牧余想起剛剛去開門的時候。

  梅悅蔓貼著門站，這樣都聽不到她的心聲，也就是說一扇門就能隔絕讀心術。

  小時候總是自命不凡，也曾幻想過如果自己有超能力，無論是什麼，都覺得能玩出花。

  長大了，也許真的是天命不凡，獲得了超能力，只是，現在連出現在人多的地方都困難。

  小時候想像的飛天遁地，輕易成為首富，隨意玩弄權勢，統治全世界……

  終究只是中二幻想，現在想想還挺尬的。

  真的有了超能力，不說那些未知的代價，光是承受能力本身都費勁。

  明明自己連學習這種只要努力就會有收穫的事都做不好，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就是能承受住超能力，還能做得很出色？

  明明那麼普通，卻自信的不得了。

  雖然嘴上説自己就是一普通人，但哪個內心最深處不是自命不凡？

  都平凡到自命不凡了，怎麼還幻想著自己萬里挑一？

  要是被人發現有超能力，那估計都要被抓去做研究，成為國家機密，連命都不是自己的。

  如果那些人來抓我，我又有什麼反抗的力量呢？

  擁有超能力這件事，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承受起來都不容易。

  或許那天，我就不應該使用超能力。

  一使用了超能力，就像掉進了陷阱，不斷有新的代價產生，有不斷需要新的超能力去解決，永無止境。

  終究還是怕啊。

  怕失去那個遙遠的未來。

  怕失去要好的朋友。

  怕失去機會。

  怕失去她。

  要是因為使用了超能力嚴重影響到了那些重要的人，讓他們的人生軌跡變得很糟糕，那牧余恐怕無論如何都原諒不了自己。

  所以束手束腳，謹小慎微。

  怕啊。

  我怎麼樣無所謂，要是他們因為我而受到傷害，我要怎麼給自己一個交代？

  可是生活不會因為你害怕就停滯不前，時間是沒辦法停止的，我們只能繼續走了。

  還能怎麼辦？事已至此，努力使用自己的超能力讓未來發生的事情走向儘可能的好一些。

  那些軌跡可以改變，但不能因為自己而變得更糟。

  還有，明明預知過一遍未來，可是那整整七十多年的記憶容量，關於這場漫展一點都沒印象。

  甚至都沒印象梅悅蔓來過。

  是忘了？還是未來軌跡已經面目全非？

  完全沒辦法證實。

  牧余盡力回憶，但是記憶太模糊了，關於高中，基本只記得經常去樓下早點鋪吃包子，雖然是同桌，但兩年加起來都沒和蔡加岩說超過十句話，以及最後高考後唐小瞳的病逝。

  其餘的，特別是很細節的東西，都太模糊。

  但在既視感很強的時候，記憶還是能想起來。

  即使預知了未來，但不確定的東西更多了。

  腦子越來越亂。

  管他的。

  睡覺。

  這時。

  不自覺地想起了蔡加岩，自從同居以後，一直到老，每天晚上都要互說晚安。

  扭頭看了眼身邊，單人床上連第二個枕頭都沒有，就更別說她了。

  現在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二十五。

  公交車也沒了。

  「明天記得早點來哈，你信我，地鐵肯定趕得上的。」

  「好的，舅媽，那我就先回去了。」

  蔡加岩和舅媽道別，然後加快步伐。

  在下午社團活動的時候，舅媽就打電話一直催，店裡好像挺忙的樣子。

  看到其他幾個女生直接原地解散，她也就打算提前去舅媽店裡幫忙。

  讓舅媽一直催不太好。

  本來想和牧余說一聲的，但是看到社團老師給他們安排了對練，也就沒有打擾。

  之前九點多就和舅媽說要提前走，怕趕不上地鐵，但舅媽一直說還早，現在人還多，還說了些不太好聽的話，就在剛剛才肯讓自己離開。

  「好像……快來不及了。」小喘著氣，再次看了眼手機時間。

  但如果打輛滴滴，就要多花二十多塊，而且晚上，價格會更貴。

  舅舅幫忙水電，房租，每個月給的生活費是500塊，雖然月初預算還比較充足，但二十多塊能省下來的話，也是一件美事。

  「從現在開始跑的話，應該可以。」稍微快走一段調整呼吸，然後快步地跑動起來，試圖趕上這最後一趟地鐵。

  好久沒有這麼劇烈地跑步了。

  肺感覺像燒起來一樣，有時候直接是閉眼強撐，但害怕撞到路燈又睜開眼睛。

  這時候路上的車不多，街上也就寥寥數人，很寬敞。

  半滿的書包，在跑動下，不斷上下顛簸，有些影響速度。

  影子在一盞盞間隔相同的路燈下，富有節奏感地拉長縮短然後再拉長。

  維持了比較長的一段時間。

  突然，頻繁的轉角和階梯就讓影子胡亂變化，再也沒有規律。

  重新看時間的時候，已經十點四十六了。

  「我還覺得跑得挺快的，結果沒趕上。」從已經停運的地鐵口上來。

  視線離開手機，看向剛剛自己跑來的方向，眼中有些落寞。

  「明明已經很努力了，還是不行。」低著頭小聲地嘟囔一句，隨意踢了一腳路邊的小石子，剛好踢回綠化帶里。

  胸口依舊小幅度起伏著，剛剛跑得太兇還沒緩過來。

  因為顛簸，書包的肩帶勒得肩膀有些痛。

  鬆了松肩帶。

  順著路邊，現在也不需要跑了，就這樣慢慢地走著。

  放眼望去，空曠的街道，寥寥數人。

  「要不走回去？」

  自言自語了一句，才說完，她自己都覺得這個想法很大膽。

  這麼遠的距離對於一個路痴來說，萌生出這樣一個想法是很不可思議的。

  看了眼導航，路線又遠又複雜，而且大晚上獨自走這樣陌生的路真的很害怕。

  只能打車了。

  選擇妥協。

  雖然沒有趕上，但至少努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