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南慶市的1

  中午。

  物理教研組。

  剛剛開完會。

  「永老師，你等一下。」文武有叫住正準備去上課的永春全。

  「文主任，有什麼事你說。」葉師傅恭恭敬敬。

  本來大家都是以老師互稱，因為他職位緣故，大家更習慣叫他主任，剛開始他還挺牴觸，但後來實在拗不過一眾老師也只能接受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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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師傅不是那種諂媚的人，他很有脾氣，但一看到文武有就恭恭敬敬，是因為這個文武有可以說是他的伯樂，對他有一定的恩情。

  他就是文武有一手提拔起來的。

  不是什麼靠關係提拔。

  是文武有堅持這麼做的，在他看來，不浪費才能，把合適的磚往合適的地方搬，這是很正常的事。

  這裡不得不提一嘴，文武有這個人眼光毒辣極致，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他可以說就是這個學校里的伯樂。

  他幹過很多破格提拔，強制調換的事，被調換的人有對他不滿的，被破格提拔也有被私下說走關係的。

  但最終的結果總能封住這些人的嘴，可以說，這所高中能是省重點，文武有的任人唯賢起著不小的作用。

  「之前答應你讓蔡加岩落到你們9班，我看這件事還是有些欠妥。」

  「啊？可是之前我和你商量過的。」

  葉師傅頓時有些不悅，聽文武有這語氣，他是想把蔡加岩轉走。明明之前談好的，就落在他9班。

  雖然比較尊敬文武有，但面對這種出爾反爾的事，很難不讓情緒波動。

  「永老師，你先不要有情緒，聽我和你說。」文武有根本沒有什麼避諱，而是直話直說。

  他從來不是什麼拐彎抹角的人，行就上，不行就下，得罪的人不少。

  人活一世，誰又能討好每一個人。

  既然如此，那就乾脆直白一些。

  總之他該有的職稱也有了，無所謂了。

  「沒有沒有。」葉師傅只是覺得這種出爾反爾讓自己有些不舒服，鬧情緒還不至於。

  「是這樣的。」文武有停頓了幾秒，像是在措辭，「你們班是不是有個學生叫牧余，就是去年搏擊賽冠軍那個。」

  「啊，是有這麼個學生，但他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不是想不起自己的學生，之所以是這樣模糊的語氣，葉師傅是在回想，這牧余是不是犯了什麼事。

  畢竟是自己的學生，要是犯了什麼事，自己這個班主任沒有第一時間知曉，反而是被別人告知，那還是有些失責。

  文武有清了清嗓子，壓低了一點聲音，道：「昨天放學看到他和蔡加岩走得有點近，昨晚我回去翻了翻檔案，他們兩個之前還是初中同學。」

  之所以小聲說話，是因為只是持懷疑態度，總不能誤了學生清白。所以說的也比較含糊。

  葉師傅也是職場老油條了，自然心知肚明文武有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想了想，蔡加岩這個學生，還是放在我1班比較合適。」文武有把一隻手輕輕按在葉師傅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你也知道，她可是一員猛將。她能來我們一中，這也算是今年的一個小驚喜。

  今年這一批還是差點意思，但高二是很不錯的，現在又有蔡加岩加入，好好刺激一下他們，來年要是文理雙狀元全在我們一中。」

  文武有說道這裡意味深長的頓了頓，繼續道：「那咱省重點墊底的帽子就能摘掉了。」

  可以說，文武有把自己獻給了南慶一中，什麼人際關係，我不管，我就要1中的1，是南慶市的1。

  雖然只是各個高校之間互相攀比，但愣是給他整成了群雄爭霸。

  「我不想有任何閃失，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葉師傅怔怔地聽著，眼角微微抽動。

  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還指望著她刺激一下班上其他幾個很有潛力的學生，明年出點成績，才好搞個特級教師的榮譽稱號，爭取後年評個高級教師的職稱。

  現在沒了。

  「理解，理解。」葉師傅木木的回答。

  文武有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要離開。

  不是葉師傅太功利，現在他擔任物理教研組組長，但他資歷還是不夠，是被文武有強行拔上來的。

  雖然他能力很出色，這有目共睹。

  但一眾教研組長中，就他一個一級教師，其他都是高級教師，雖然大家表面沒有意見，但那是文武有強壓著，其實還是有部分人心裡不舒服的。

  面對這麼一個伯樂的提拔，要是自己沒有上進心去做出一些成績，去把那些背地裡的聲音用實際行動堵住嘴，這不是他永春全的做事風格。

  報答知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葉師傅自己的堅持。

  他堅信自己組織的教師團隊，也相信自己的教育方針，就是想好好證明一下。

  在前幾天還沒開學的時候，那時就是他親手辦理的蔡加岩的轉學手續。

  剛開始看到她是從南慶實驗中學轉來的，一眼定為差生，要是學習好也不至於從國家重高中轉來省重點墊底的學校。

  但是在詳細看了檔案後，他開始懷疑自己了，這個蔡加岩居然是國重里王牌班很靠前的一個怪物。

  那時候葉師傅就知道他的轉機來了。

  在這個節骨眼來了這麼一員猛將，機會就在眼前，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直接砸他嘴裡。

  但如果火箭班要這個人，那自己肯定是留不住，所以他直接去找了文武有，談了好久，才談妥。

  看出葉師傅的渴望，文武有一方面知道他的教學能力，另一方面也是有意幫他，所以才答應把蔡加岩安排到了9班。

  所以開學這兩天葉師傅總是很開心。

  下課還經常和同學有說有笑。

  現在眼看這個機會就要落空。

  「等等。」

  葉師傅叫住了已經半隻腳跨出了門框的文武有。

  「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如果她成績下降了我就讓她立刻轉到你們班。」

  文武有停下來看著葉師傅，覺得他是在賭氣，正要開口說話，葉師傅又繼續說道。

  「兩個初中同學，又都是走讀生，一起出學校挺正常的，再說，你要是覺得有問題，你當場就去抓了。」

  葉師傅直接反駁了致使文武有產生轉班念頭的導火索。

  「那一定要等有問題才去解決問題嗎？我感覺苗頭不對。」

  「就一個月。」葉師傅堅持。

  「永老師你這就沒意思了。」文武有重新來到他身邊，「你要是給各科老師打個招呼，天天給她開小灶那她成績肯定不會下降……」

  「不會的，我相信我組織的教學團隊沒什麼問題，想學的，可以學好，不想學的也不會打擾到想學的人。」

  「而且我和你說，牧余就是我給她安排的同桌，我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很多因素我也考慮過，再說，每個學生都平等，開小灶不可能，我可以保證。」

  「還同桌，你這……」

  「就第一個月考。」

  好了，態度強硬，言語直白的文武有算是碰到對頭了，葉師傅這倔驢脾氣一上來，那真不好說。

  兩人又交流了一番，文武有最終還是答應了葉師傅，就看第一個月月考，要是成績下滑了，那立馬轉。

  事情談完，文武有便離開了。

  葉師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翻出一張成績單。

  「牧余。」

  念叨著這個名字，手指在成績單上找到了他。

  這個學生他印象挺深的，一直是班上中上水平，定的培養目標是一本。

  這個人不張揚，人緣也不錯，很有親和力的一個人，但是他幾乎會和每個人都保持一定的距離。

  高一去參加南慶市搏擊賽決賽就是葉師傅親自帶著去的，他對牧余評價不錯。

  最重要是他很有距離感，親近但是會保持距離。

  之所以安排蔡加岩當他同桌也是這個原因，一來是他可以把蔡加岩帶著融入到班級，二是對他的距離感比較放心。

  一邊看著成績單，一邊有若有所思的嗒嗒嗒用食指敲著桌面。

  「初中同學，那又怎麼了。」

  葉師傅放下成績單便去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