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認清自己

  牧余嘗試著安撫兒子情緒，旁邊的夏珊和蔡加岩已經聊了起來。

  場面和和睦睦，一片祥和。

  叮鈴鈴——

  上課了。

  蔡加岩松了口氣。

  多虧有牧余幫自己打開局面，現在也算是又認識兩個同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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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珊她好漂亮啊，人也很好相處，已經和她約好中午一起去食堂，有她坐在我周圍真是太好了。

  還有，她也喜歡手帳，有共同的愛好真是太好了。明天我可以帶些我做的貼紙送給她。

  希望她會喜歡吧。

  不是，這才一個小課間就已經聊到喜好了？

  至於那位叫楊明宇的同學，他好像很兇的樣子，會不會是我說錯了話才導致他不高興。

  想到這裡她偷偷看向楊明宇，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地誇他記憶力好呢。

  蔡加岩啊，你又搞砸了。

  楊明宇心裡倒是不錯，雖然牧余又想方設法占他便宜，但起碼人家還是把同桌介紹給自己了呀。

  這兒子，還是挺孝順的。

  便宜？絕無可能讓你占到一點！

  奇怪的勝負心。

  哪怕是心理活動也要扳回一城。

  心裡正在洋洋得意的楊明宇察覺到某種目光，他扭頭看來，正好與蔡加岩的目光撞上。

  像觸電一般，兩人瞬間收回視線。

  蔡加岩心裡更慌了，糟了，要被認定成怪人了，怎麼辦。

  過了好一會。

  夏珊正在好好聽講，楊明宇用中性筆戳了戳她的手臂。

  本來用手肘戳的，但是距離遠了，這才使用上了道具。

  「你又要幹嘛？」

  想起之前自己又是往外挪凳子，又是用不好的眼神看他，感覺還挺傷人自尊的。

  夏珊的語氣變得稍微緩和了一丟丟，眼裡的嫌棄也暫時收了起來。

  楊明宇把食指豎在嘴唇前，作出了『噓』的動作，他把聲音壓到最低「小聲點，別被她聽到。」

  他用眼神朝蔡加岩那邊努了幾下。

  夏珊忍住噁心看完楊明宇那難以描述的嘴臉。

  「我覺得，她對我有意思。」

  …

  比震耳欲聾更加沉默的是，今晚的康橋。

  傷人自尊的前提是，得有自尊。

  很明顯，他連人都算不上。

  夏珊嘴唇幾欲龕動，最終她一句話都沒說，繼續聽課。

  說實話，她也對楊明宇有意思。

  如果有槍，高低得給他來上幾槍意思意思。

  下頭男能不能似啊！

  經歷一早上激情四射的物理課。

  不管你有什麼青春的萌動都被消耗殆盡了。

  雖然大家已經相處了一年，但班上除了需要認人的各個班委外，大部分同學基本連班上其他同學都還沒有認全。

  甚至有一部分同學，等到高三畢業了，還是有好幾個名字和臉沒有對上號。

  熟的，玩的開的，其實也就是那麼三兩個。

  像很多網絡小說里寫的什麼，一堆人圍著校花轉，校花的桌空里每天都塞滿了情書，一堆人瘋狂騷擾，成天不是這個表白就是那個表白，還全年級震驚。

  震驚個巴子。

  班主任是擺設？教導主任是擺設？

  知不知道『明天叫你家長來』的威懾力。

  都已經是騷擾了，還當成浪漫。

  還校花倒貼，成天到晚老公老婆的。

  這可是高中啊喂。

  網文，還就圖一樂。

  這種情況連大劉見了都得說，科幻還得你來寫。

  如同曇花一現，僅僅只是一個早上，蔡加岩已經退環境了。

  對多數男生而言。

  蔡加岩無非只是剛剛轉學來，自帶些新鮮感，也就是漂亮些。

  總體來說，她和班上其他女生都是一樣的，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和我沒關係。

  離乾飯時間還差幾分鐘，操場上已經響起來令人絕望的解散聲。

  這意味著很快食堂就會被剛剛軍訓完的高一生攻占。

  戰場上，兵貴神速，雖然前後只相隔了短短几分鐘，等你到了食堂看著烏泱泱的人排在你前面，你只能對自己祈禱：

  求你別餓死。

  下課鈴響。

  全軍出擊。

  「快走快走，乾飯乾飯！」楊明宇催促著。

  牧余還想跟蔡加岩說兩句話，但才起身就已經被楊明宇推搡著沖向食堂了。

  蔡加岩合上書，看著窗外沖向食堂的人群。

  即使在這樣的人群中，還是有幾個人能脫穎而出，他們格外顯眼，如同鶴立雞群。

  這些人跳著喊著像個奇行種一樣向食堂進發。

  其中一個就是楊明宇，他就像現出原形一般，整的跟個猴王出世一樣。

  什麼橫掃飢餓做回自己。

  原來省重點也是這樣的。

  「你不介意的話，我們等會再去吧。」

  夏珊轉過來對蔡加岩說「現在食堂全是人，不過只要等一會人就會少很多。」

  「放心食堂不會沒菜的，我們這食堂就這點好。」

  「好。」蔡加岩乖巧的答應。

  安心的等了一會，教室人越來越少了。

  「走吧。」

  夏珊帶著蔡加岩還有其他幾個同學一起去食堂了。

  有了夏珊的幫忙，蔡加岩又多認識幾個同學。

  「剛剛課間聽你和牧余聊天，你們好像之前認識啊？」

  夏珊發問，其他幾個同學瞬間豎起耳朵聽。

  什麼什麼？牧余認識這個轉學生，兩人之間不會有什麼故事吧？

  有樂子嘍。

  「我們是初中同學。」蔡加岩如實回答。

  夏珊有些不懷好意地向蔡加岩靠攏，試探道：「只是同學嗎？」

  蔡加岩先是愣了幾秒，隨及明白過來夏珊想問的是什麼。

  小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她趕緊說清楚：「真的，我們只是同學。」

  一旁的同學也一臉八卦相湊過來：「真的嗎？真的嗎？」

  「真的。」蔡加岩趕緊給予肯定答覆。

  「可惜了，我還以為會有什麼樂子，想一會下飯來著。」

  夏珊有些失望，她順帶制止了幾個還想繼續深挖的同學。

  食堂里，剛剛打完仗的楊明宇和牧余端著勝利的果實剛剛落座。

  隔著幾張桌子，夏珊和蔡加岩幾人也同樣打完飯坐下。

  夏珊發現熟悉的兩人，看到他們也是剛剛打完飯，她特意朝這邊揮手示意。

  像是在說。

  跑得快有個屁用啊？來吃食堂要動腦筋，要有策略。

  呵。

  楊明宇不由得嗤笑。

  「女人，你吃的只是飯菜，而我吃的是勝利的果實。」

  今天牧余的話格外少，沒有搭他的茬，看起來聊天的興致很低。

  楊明宇看了眼牧余，自己這個好哥們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夏珊她們坐的那桌。

  什么小心思，哥們我還看不透你？

  知子莫如父。

  「別想了，哥們。」

  「什麼別想了。」牧餘一臉疑惑看過來。

  「我跟你說個事，你別傷心哈。」

  楊明宇用手掩著嘴，小聲在陳源耳朵邊上說：「那個蔡加岩，她上課偷瞄我。」

  說完，他往後一仰，滿臉自信從容。

  食堂凳子不像教室一樣有靠背，導致他差點摔下去。

  即便如此，他還是得意地整了整衣服領子。

  「你懂吧？」

  說著，楊明宇朝他挑了挑眉，這下給牧餘干沉默了。

  「…懂。」他只是點點頭，又看向蔡加岩那個方向。

  之所以一直觀察，是因為他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趕緊弄清楚。

  使用超能力後的代價是這麼描述的，說是好感度會不斷降低。

  但據牧余觀察，蔡加岩沒有什麼變化，對自己還蠻親切的，整整一早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厭惡情緒。

  但不排除蔡加岩把厭惡情緒隱藏起來的可能，至少牧余沒能看出來。

  現在是生死時速，他必須趕緊弄清楚蔡加岩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才能針對情況制定提升好感度的方案。

  在搞清楚對方到底怎麼看你之前，不顧一切地對對方好，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對方，別人說一句話巴不得回十句話，不斷表白證明自己的決心，這些行為大概率只會是自我感動。

  同樣是上述的行為，當好感度高時，可能她會被感動的痛哭流涕。

  當好感度低時，你的行為可能會讓她很困擾，對她來說你就是單純的騷擾，她只會覺得被你架在火上烤，不記恨就算不錯了。

  認清自己的身份，在允許的範圍內，大大方方的相處，這才是終極相處之道。

  至於要不要打直球，直接表白？

  那只能說。

  你得清楚她到底喜不喜歡你，而不能冒然嘗試。

  她很喜歡你，確實到了該表白的程度，一切水到渠成，表白不是衝鋒的號角，而是結束單戀關係的句號。

  而認不清自己，只是想死纏爛打，即使她迫於形勢答應跟你在一起，那她也只是對自己暫時的妥協。

  前者，你們的戀愛會得到祝福。

  但如果是後者。

  從她答應你的那刻起，對她來說往後的每一天都是煎熬，而你只是不自醒的沾沾自喜，哪有那麼多的日久生情，只是一方迫於形勢的妥協。

  這樣就會替分手埋下伏筆，等到分手時，還要自我感動覺得自己已經給對方最好的了，事後還痛罵對方當初不愛為什麼答應？覺得對方眼裡只有錢，純純拜金……

  沒必要，太狼狽了，結局從你沒認清自己，死纏爛打開始就已經定下了。

  現在牧余就是需要認清，現階段他在蔡加岩心裡是什麼樣的人。

  很急。

  等等，這怎麼搞得像是在處心積慮要謀害一個未成年少女似的？

  銀手鐲警告。

  「你還在看！」楊明宇錘了一下牧余胸口。

  什麼意思，跟哥們吃飯居然還在想別的女人。

  等等，怎麼聽起來有些怪。

  總之就是，在吃飯時候別總是三心二意的，這搞得哥們多沒面子。

  而且不是跟你說了嗎，你沒戲。

  她喜歡我。

  看到連吃飯都不積極的好兄弟，楊明宇頓時有些愧疚。

  也是，自己不該這樣打擊他的，但是，事實確實如此。

  沒辦法，誰叫我太有魅力。

  雖然一句話都沒和她說，但我明白，她偷瞄我的眼神早就將她暴露。

  抱歉，讓你愛上我，是我的錯。

  旁白，能不能不要再描述普信男的心理活動了。

  「你跟她早就認識了？」雖然早上偷聽兩人聊天大概已經知道了，但這種事還是問清楚的好。

  牧余點點頭，吃起飯來。

  「什麼時候認識的。」

  「初中。」

  「關係很好嗎？」

  「一般。」

  「你喜歡她？」

  「…」

  楊明宇有些得意地笑了。

  你小子，今天說個話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事出反常必有妖，被我猜中了吧。

  不對我在得意什麼？

  猜不中才奇怪吧。

  不過還是拿捏到你小子了。

  楊明宇準備借這件事好好編排編排他。

  這時，牧余開口了。

  「喜歡。」

  他看向楊明宇，認真道：「我希望你能幫我。」

  這回輪到楊明宇手足無措了。

  「可，可是她偷瞄我誒。」

  「這不重要。」

  「這，這都不重要嗎？」

  牧余那輕描淡寫，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的語氣搞得楊明宇都對自己有些不自信了。

  只能說你想的太多了。

  不對。

  這就承認了？

  在這個視早戀為洪水猛獸的時間段，特別是在省重點這樣一個高壓的地方。

  要是早戀被石錘，老師的態度，雖然不至於浸豬籠，但是找你家長談談心還是必須要過的流程。

  到時候兩『親家』提前見面，要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還好，只要有一方不對等，那場面都是極度尷尬的。

  至於最後，家長的態度，那基本一致，有且只有一個『你敢早戀，我就敢打斷你的腿』。

  對他們而言，好不容易讓孩子進了省重點，自家孩子未來那是一片光明，怎麼能被半路殺出來的一個小B崽子給毀了。

  這牧余怎麼就承認了？

  正常人這時候應該惱羞成怒，直接否認三連。

  才不是。

  我沒有。

  別瞎說。

  「可是，這要怎麼幫啊？」楊明宇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左瞄右看地湊近牧余，像個雙料特工一樣，在確定沒人偷聽後，他才繼續道。

  「事先說好，就算你是我兄弟，違法的事我肯定是不會幫你的。」

  牧余對著楊明宇笑了笑沒說話，看得他打了個冷顫。

  感覺牧余像換了個人似的，那眼神看得人心裡直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