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還在想著怎麼離開

  即便已經在努力克制著，可當病房裡的人轉過身的一剎那，宋沁虞還是紅了眼眶。

  至少目前看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病房內的宋夫人嘴角莞莞一笑，輕喚道：「沁虞，我的女兒。」

  「媽媽好想你。」

  宋沁虞踏入病房，快步上去擁抱住她的媽媽。

  還是和從前一樣溫暖的懷抱。

  宋夫人拍了拍她的後背，默默地安慰著她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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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虞，今天多陪媽媽一會兒吧，媽媽想跟你多說說話。」宋夫人說道。

  「好。」

  宋夫人現在的病情已經算是安穩下來，只要不再受到外界的刺激，加上本人積極配合治療，出院只是時間的問題。

  這層住院的樓頂有一處視野開闊的陽台，宋沁虞推著她媽媽的輪椅坐電梯上去了。

  樓頂的門開著，一落地，便有清爽的微風吹在臉上。

  她將毯子展開，披在她媽媽身上。

  「沁虞，媽媽對不起你。」千言萬語，宋夫人最先想說的是這句。

  「你爸爸死後，討債的一擁而上，後來我又重病，宋家整個爛攤子全都落到了你一個人身上，媽媽無法想像，你是怎麼挺過來的。」

  宋夫人抽泣著，宋沁虞也含著眼淚哽咽著。

  從小被爸媽寵愛著長大的宋氏千金，二十年載不過一夜之間顛覆。

  「我身為你們的女兒，這都是我應該承擔的，您放心，我現在生活得挺好，再也沒有討債的找上門來了。」

  現在回想起來，比起現在待在沈煜禮的身邊，那才是她最不願想起來的日子。

  「沁虞，你現在住在哪裡啊，工作順心嗎？」

  宋沁虞就猜到她媽會問她這些，提前就想好了回答。

  她蹲下身，合著她媽媽的手道：「沒有名，就一間小公寓，地方小是小了點，但我一個人住夠了。工作還行，沒什麼不順心的。」

  接受著她媽媽望過來的眼神，宋沁虞心虛地眨了下眼。

  這種來自生理的反應，她制止不住。

  宋夫人沒有再多問什麼，或者說，是她不能再多問什麼。

  她是個聰明人，了解自己的女兒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她大概猜到了一些。

  不能再問了。

  「這裡食堂的飯菜清湯寡水，我都快吃不下去了。」

  宋沁虞羞愧地低下頭，再抬起時，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那今天有我陪著，是不是就能吃下去了？」

  「那當然了，肯定是要給我女兒面子的。」宋夫人說著，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龐。

  一瞬間，宋沁虞只覺得笑容僵在了臉上。

  相處的時間總是短暫，感覺也沒有待多久就看到落日餘暉了。

  宋沁虞只請了一天假，得要回去了。

  在臨走的時候，她的手被握住，然後聽到她媽媽說道：「沁虞，媽媽現在情況挺好的，你爸爸是自私地走了，媽媽不能再自私，你得好好地為你自己而活。」

  「媽媽，我……」

  「天要黑了，路上開車小心。」

  「……嗯，我會注意的。」

  在開回去的路上，宋沁虞表情淡漠，心情複雜著。

  這個時候，沈煜禮剛好從公司下班，給宋沁虞發了個消息。

  宋沁虞正在開車，聽到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一聲，不用看都知道是誰的消息。

  外面的天已經黑下來了，安全起見，她沒有開得很快，估計要比預計的時間晚上半個小時。

  沈煜禮左等右等，始終沒有收到宋沁虞的消息。

  宋沁虞回到金鉑公寓的時候，從外面看裡面是黑的，但是一進門，她就注意到了坐在沙發上那到黑暗中的背影。

  「怎麼沒有開燈？」宋沁虞打開牆上的燈，詢問道。

  剛開了一路，她正累得很，就想坐下來休息休息。

  沈煜禮周身籠罩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壓迫感，這種時候不去招惹才是正確的選擇。

  「怎麼去那麼久？」沈煜禮冷聲問道。

  察覺到今晚的沈煜禮怪怪的，宋沁虞雖然心有疑惑，但也乖乖地回答了出來。

  「回來的時候天黑了，就稍微開慢了些。」

  「電話也不接？」

  宋沁虞動了動嘴，「那會兒在開車。」

  「是嗎？」沈煜禮嗤笑一聲，隨即抬頭看向她。

  宋沁虞喝水的動作一頓，沈煜禮這般輕蔑的眼神，仿佛回到了她不得不選擇跟在他身邊的那天。

  「沈先生，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沈煜禮從沙發上起身，一步步逐漸逼近她。

  後背貼到牆上，沒有退路了。

  宋沁虞不解，只能抬頭看向沈煜禮，至少有個緣由吧。

  不等她放鬆半刻，下巴就被沈煜禮捏起，然後聽到他質問道：「宋沁虞，你還在想著怎麼逃離我身邊，就這麼想走？」

  宋沁虞不懂他這是發什麼瘋，只能先安撫他的情緒。

  「不知道沈先生這是從哪裡聽來的謠言，我現在手裡的錢連違約金都付不了，怎麼會想著逃離呢。」

  看似在安撫，卻又是在提醒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沈煜禮舒展了開眉頭，手勁兒也小了些。

  「我今天一大早就去看我媽媽，好累。」宋沁虞臉上的疲憊是真的。

  她抬手握住沈煜禮的手，帶離了她下巴，然後慢慢靠在了他胸前。

  沈煜禮明顯愣了一下，但立馬反應過來，「累了就去休息，我是靠枕嗎？」

  宋沁虞沒動作，清晰的吐字道：「可是沈先生之前不是說過，凡事都可靠著您。」

  「這是，說話不算數呢？」

  沈煜禮：「……」

  宋沁虞說完垂下手臂，放鬆了身體。

  沈煜禮剛想說些什麼，卻聽到了勻稱的呼吸聲。

  他低頭一看，上一秒還在說話的宋沁虞居然睡著了！

  「這樣都能睡著？」

  話雖這麼說，但看著看著，沈煜禮便將她抱了起來，給送進了臥室。

  他將人放到床上，再脫去了宋沁虞的拖鞋，然後拉過被子，專蓋在了她肚子上。

  有舒適的床和柔軟的被子，宋沁虞一下睡得更香了。

  沈煜禮也上了床，替她整了下額前的碎發。

  他看著她，眼裡終究是有一股撫不化的深情，只是這深情里有沒有摻雜別的情感，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