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母老虎秒變小綿羊

  就算沈老爺子馳騁半生，如今被竹清鳳這陰森冷傲的眼神一盯，心下同樣一緊。

  他手心在不自覺間，出了層薄汗。

  還不等沈老爺子說話，剛剛把沈也打包送回祭城，回來正好和陸竹碰面的沈知夏，不疾不徐打開了門。

  看清屋內的一幕，她頓時覺得氣氛不對，緊張道：「雪雁，你冷靜！有話好好說。」

  要是竹清鳳動怒，不說浮屍千里，但除卻陸竹，他們都沒有活路，這是真的。

  

  竹清鳳側目，冷冷看了沈知夏一眼，僅僅是輕飄飄的一眼，就讓沈知夏寒毛豎起，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在氣氛焦灼間，門外，一道聲音慢悠悠襲來：「好師娘，你就別嚇他們了。」

  陸竹倚靠在門框邊上，神態自然，聲色淡淡。

  他微微轉頭，用眼神示意竹清鳳：算了，不至於。

  在陸竹的眼神示意下，竹清鳳微微點頭，暈乎乎地收斂了周身的氣勢，頓時變得溫和。

  她腦海中，滿滿都是陸竹那句「師娘」。

  啊啊啊！這誰忍得住啊？

  她現在可謂是被粉色泡泡包圍，有再大的怒火，在看到陸竹平安無事，還願意叫她師娘的份上，都平息了。

  沈知夏等人頓時愣住。

  陸竹是有什麼魔力嗎？能讓竹清鳳在轉眼之間，從母老虎，變成小綿羊。

  不是，陸竹給她下藥了？

  「……」

  清理完房間，獨留陸竹一人給沈老爺子把脈。

  感受著沈老爺子的脈象，陸竹挑眉，道：「恢復的不錯，養一段時間，就能和以前無異。」

  沈老爺子聞言，臉上沒有太多驚喜之色，只是平淡道：「我能問問你，這次過後，我損傷了幾年的壽元嗎？」

  「少則三年。」陸竹收回手，不急不緩道：「以身為餌，親自入局，沈老，我應該佩服你的魄力。」

  說話間，陸竹看了一圈房間，視線定在房間不起眼的小角落處，還沒有下完的棋局。

  是個殘局。

  表面上，黑子遙遙領先，有包圍吞噬白子的嫌疑，實際上，白子暗中籌備，只等好的時機，一鳴驚人。

  參透棋意，便可參沈老爺子的心。

  沈老爺子沒有半分遮掩，大大方方道：「年紀輕輕，就能將這件事看的如此透徹，陸竹，你不愧是我親自選擇的孫女婿。」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陸竹眼尾上挑，聲音很淡：「在你的棋局裡，我是至關重要的一子，關鍵時刻，只要我在，就能保得一線生機。」

  「老爺子，你想讓我護著沈知夏？」

  陸竹目光灼灼地看著沈老爺子。

  一時間，沈老爺子很想迴避，總覺得心頭有一塊兒大石頭，狠狠壓著他脆弱的心臟。

  不得不說，真是折磨人啊。

  沈老爺子直截了當道：「對。」

  陸竹也不客氣，淡淡道：「想讓我入局，至少得將你的計劃，完完整整地告訴我吧？」

  沈老爺子第一次猶豫。

  也只是猶豫了片刻，他咳嗽兩聲，悠悠道：「我年輕的時候，就知道，隱世家族求的，是尋仙問道。」

  「當時我只覺得這是無稽之談，卻不敢不信，隨後，我又在陸家的宴會上，親眼見證，一塊自帶祥瑞的玉佩，它甚至有靈智！」

  「我信了他們口中的尋仙問道——」回憶起往事，沈老爺子渾濁的眼球，似乎清晰了不少：「只是沒想到，這機會降臨在了沈家。」

  「沈家偶然之間得到半塊玄鐵，我在它身上看到了令人嚮往的祥瑞，只可惜，這件事被有心之人傳出去了，我沒有辦法，只能選擇隱退。」

  「最合適的辦法，就是捧殺蘇自成……成功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轉移了，只是我千算萬算，也沒想到，他竟然將我女兒活生生氣死了！」

  沈老爺子眼底，閃過悲痛和懊惱。

  陸竹卻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只雲淡風輕道：「然後，你發現那時剛出生不久的沈知夏能和玄鐵產生共鳴，選擇領她暫避風頭，同時，也是在鄉野間，仔細研究那塊破鐵。」

  「再之後，你又找到了身在木城的我——當時，我身上的祥瑞，遮都遮不住吧？你篤定我會大福大順，想讓我當沈知夏的退路。」

  「現在歸來，以身為餌，不僅僅是沈知夏的主意，還是你想一直不配合你研究玄鐵的沈知夏，好好完成你的遺願吧？於是，你順水推舟。」

  「你想以玄鐵和沈知夏為邀請函，真正擠上最頂端的隱世家族？」

  ——失敗了，也是他護著沈知夏，而沈老爺子老命一條，大可不要！

  沈老爺子張了張嘴，沒有反駁。

  陸竹說的很對，他哪裡有能反駁的地方？

  沈老爺子搖搖頭，感嘆道：「如我所料，你在各方面都很強。」

  陸竹沒有附和沈老爺子，只覺得好笑。

  半塊玄鐵？

  那都是他當初鍛造武器，隨手扔下的廢料，只因沾了些仙氣，就被他們稱之為「祥瑞」，並且，願意為之殫精竭慮，只為了能碰到所謂仙界的邊緣。

  至於沈知夏能和玄鐵產生共鳴，原因，或許就是他們之間有天定的姻緣，無法斬斷，才間接性的，讓玄鐵認定了沈知夏。

  有點子離譜。

  先不說這世界和仙界有無連通，就算他們絞盡腦汁，碰上了，萬一是更高級的文明將他們剿滅……他們不會傻眼嗎？

  「謝謝誇獎，但……勸你一句。」

  陸竹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頗為認真道：「有些東西，別亂求。」

  「不屬於沈家的圈子，也別亂融。」

  「……」

  竹清鳳湊近大門，無論如何，都聽不清陸竹和沈老爺子聊了什麼。

  她生怕陸竹透露了有關於留白的消息，偏偏她還沒聽見。

  在竹清鳳好奇的抓心撓肝時，「咔噠」一聲，門鎖被人從裡面打開。

  幾乎是一瞬間，竹清鳳立正，站在門前。

  剛出門的陸竹：「……」

  片刻後，陸竹調侃道：「守衛沈家呢？」

  竹清鳳沉默了，無奈，只能絞盡腦汁思考應該如何回答。

  只是還不等她說話，陸竹再度開口。

  「還有，你抽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