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突出重圍【2】
2024-10-08 10:16:46
作者: 秋水海棠
硫月灝若是沒死,就該知道給他們來消息,他們一封一封的書信,說的都這邊有危險,可那書信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毫無消息。
皇上不是這般不知輕重的人,他若是知道蘇雨陌現在這樣的情況,怎麼可能還在邊疆呆得住?
蘇雨陌又不是尋常家裡的小女人,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兒怪異。
更何況他們兩個大約是有些心靈感應的,她的感覺肯定比他還清楚。
蘇雨陌清清冷冷的笑了起來,那笑容絕美的動人心魄。她眼神之中的絕望幾乎溢出了眼眶。
她眼角的淚痕,像是滾落在了柳亦軒的心口一般,將他的心灼燙出一道口子。
柳亦軒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能開口。
「你若是對我們這些人還有半點憐惜之心,就該知道,你說這句話,比殺了我難受,蘇雨陌,你的心裡就只有硫月灝,我們這些人全部也比不上他在你心裡的位置,可我們與你不一樣,你死了,無異於要了我們半條命。你想死,今日就踏過我的屍體吧!」
柳亦軒輕輕的掰開她的手,轉身凝望著她,明明這話說的狠絕,可語氣還是溫柔,那幾乎能滴出水來的寵愛,讓周圍人都有些詫異,誰都沒想到,柳大人對人說話居然還有這般的時候。
蘇雨陌抬眸,眼神之中微微有些驚訝。
「這話,今日我說了,往後五十年,一百年,都有效,若是你想死,就要踏過我的屍體。」
柳亦軒伸手將她臉上的淚水擦乾淨。
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臉,他知道自己對這個女人的感情已經超過原本的感情,她像是他的妹妹,親人,成為他生命中遠遠超過硫月灝的一個存在。
她是他留在京城最大的理由,多少次皇上對他心有疑惑,他一步一步的退讓,原因不過是她。
若不是因為這個女子,他和陸錦大概會在硫月灝登基的時候就功成身退。
兩個人的情緒似乎是感染到了周圍的人,他們一個個望著這邊出神,遠處那曲子突然調轉了風格,變得明快,雄壯。
柳亦軒的眸子突然亮了起來,再仔細聽,似乎已經能聽見馬蹄陣陣的響聲。
是陸錦來了。
那曲子就是陸錦之前經常吹奏的,從那聲音響起來的時候,他就知道只要他們安全了。
兩個人最開始約定,以那香氣為信號,但凡是這香氣出現,就是說明柳亦軒遇見了危險,那陸錦就會吹奏這曲子,號召周圍所有的人,追著這氣味趕過來。
那塤是特製的,聲音看似與平常無疑,卻能在方圓百里響徹。
聲音的變化不是很明顯,可他還是能分辨出來遠近的不同。
這會兒,他們是來了。
柳亦軒猛的轉身,趁著他們還未回神,高聲喊了一句,「犯上作亂者,殺無赦!」
一聲令下,城門外突然湧出成千上萬的鐵騎。
那些人還沉浸在方才的哀傷之中,下一刻,他們就喪命在斬馬刀之下。
遠處,葉夙昶身著一身鮮血染紅的戰衣,穩坐馬上,揮舞著長槍。身後是千千萬萬個身著盔甲的士兵,他們一個個浴血奮戰。
陸錦的帶著人從城門上掠過,穩穩的落在了柳亦軒的面前。
他回眸看了柳亦軒一眼,沒瞧見他身上有傷,這才帶著人從正面沖了過去。
那些人的人心已經散了,這會兒又遇見兩面夾擊,自然是不堪一擊。
蘇雨陌早就無心去理會這邊那群人到底怎麼樣了,她快速的跑到了原本的閣樓上,在葉夙昶的隊伍裡面尋找那熟悉的身影,她相信,只要那人在,她就能一眼認出。
那些人來來回回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等到了那些叛亂者被收拾了,她都沒瞧見硫月灝。
場面慢慢趨於穩定,一場混亂到最後也只是成了鬧劇罷了。
葉夙昶讓受傷的將士先下去休息,沒有受傷的開始打掃戰場。
陸錦將柳亦軒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確定真的身上連一個劃痕都沒有,那帶著危險的表情才稍稍鬆懈了一些。
「都說了我沒事,只是站在後面看著罷了,你還不放心。」
柳亦軒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忍不住笑了出來,陸錦回眸冷酷的瞪了他一眼,他連忙將笑容收斂了起來。
葉夙昶沒空看他們打情罵俏,他稍稍往柳亦軒的身邊靠了靠,卻還是沒擋住蘇雨陌的眼神。
蘇雨陌平靜無波的盯著他,眼神之中並未有期望,可葉夙昶還是不敢上前。
柳亦軒走到了蘇雨陌的面前,他想伸手去扶著她,可手抬起了,卻又放下去了。
蘇雨陌卻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柳亦軒地某看著一眼,而後就察覺到她的手在不住的顫抖。
她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平靜。
「我扶著你。」
柳亦軒單手環住她的腰肢,蘇雨陌幾乎將全部的重量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若是尋常時候,陸錦只怕早就變了臉,可現在他自己都有些站不住了。
他恨不得也上前去扶著她。
他遇見葉夙昶的時候就問了,葉夙昶直說了一句一言難盡就再無其他了。
只這一句,他就知道情況肯定不會太好。
葉夙昶明顯有些心虛,看著蘇雨陌的眼神都有些閃躲。
蘇雨陌緩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葉夙昶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不用往後退了。」
蘇雨陌的聲音當下就沙啞了許多,聽的他們幾個忍不住有些揪心。
葉夙昶趕忙開口道;「哪有往後退?只是怕身上的血腥味熏著皇后娘娘,那微臣的罪過就大了。」
蘇雨陌唇角微微上揚,卻不是微笑。
那近乎諷刺的笑容,讓葉夙昶心生愧疚,直接跪在了地上。
「蘇雨陌姐姐,是我對不住您,我辜負你的囑託,皇上,皇上……」
與其等著蘇雨陌自己問起,還不如自己說出來。
他叫的是蘇雨陌姐姐,不是皇后娘娘,這話就當成了他們幾個兄弟姐妹之間的談話,他知道自己是難辭其咎,可承受懲罰的過分卻還是過分煎熬。
他似乎隨時都可能崩潰一般。
蘇雨陌的臉色剎那間變成了灰白,連唇瓣都瞧不出來一絲的血色。
她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出來。她的唇瓣微微發顫,身子也幾乎要站不穩了。
柳亦軒扶著她,又追問了一句:「話說清楚……」
葉夙昶磕頭,而後才開口道:「蘇雨陌姐姐,你別擔心,皇上只是下落不明,不是駕崩,呸呸呸,皇上一定會沒事兒的,韓將軍還在尋找,就是將那也佤族全部反過來,我們也一定會找到皇上的,您放心的。」
這話說了跟沒說差不多,下落不明對蘇雨陌而言,與死亡是差不多的字眼。
若是硫月灝還活著,這麼多日,怎麼可能不聯繫身邊的人?怎麼可能一絲痕跡都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