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生生世世不得善終

  蘇暮生的葬禮辦的風風光光。

  即便是蘇夢為了蘇暮生而死，可硫月灝仍舊不曾將兩個人葬在一起。

  生不能同床，死後，他們自然不能同。

  蘇雨陌也是贊同這樣的，蘇暮生生前也曾對蘇夢有過期望，只是蘇夢親手將這份期望打破了，死後，他能原諒她，那就分開吧。

  至少兩個人埋葬的不會太遠，若是死後蘇暮生有心原諒她，那就去尋她吧！

  人死燈枯，在沒有比這個更現實的事情了。

  

  再也沒有那麼一個頹廢的像是死人一般的男子站在西門口守著那裡了。

  蘇雨陌站在宮內看見那西宮門的時候，就會想，他是不是也曾這樣遠遠的望著這紅瓦綠牆的皇宮。

  人在的時候，所有的記憶都是他如何如何不好，可等到了這人走了的時候，才想起來，這人其實還是好的。

  皇宮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原本平靜無波的時候。

  硫月灝自打那一日見過之後，就很少見到了，前朝的事情，他似乎有意在對他隱瞞。

  蘇雨陌從不多問，宮裡的下人也不多嘴。

  這裡成為了一片淨土，沒有任何紛擾的淨土。

  可淨土之上，還是有些落寞的，睜開眼的時候，他就已經離開了，她睡著了他才從前朝回來，若不是每每身邊都有熟悉的氣味，她真的以為這個人從來都沒來過了。

  又是一日，蘇雨陌將硫月灝喜歡吃的菜餚都準備了，還親手做了小點心。

  從天色漸暗到如今滿天星辰，等的那個人，始終都沒來。

  「娘親，我好餓。」

  硫月縈望著滿桌子的菜，嘟著小嘴抱怨。

  硫月緹埋怨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咱們這是要等父皇。」

  蘇雨陌笑了笑，伸手將兩個孩子抱在懷裡。

  硫月灝大抵忘了，今日，是她的生辰。

  她從來都不曾過過玉馨月的生辰，年年都是在今日過生辰。

  她想告訴所有人，她是蘇雨陌，不是任何人。

  往常的一年又一年，都是硫月灝與她一起過的，可今年，似乎是不會來了。

  「主子，外面有動靜，你聽。」

  小宮女聽見外面的聲音，立馬笑了起來，沒等蘇雨陌說話就跑了出去。

  蘇雨陌也站了起來，而後又坐下了。

  她才不要讓硫月灝覺得她是巴望著他呢！

  可進門的卻不是硫月灝，是他身邊的小德子。

  蘇雨陌臉上的失望溢於言表。

  周圍的宮女也愣住了。

  他們不是京城伺候蘇雨陌的人，卻也知道，蘇雨陌這般肯定是有原因的，見她眼巴巴的等著皇上，就知道今時今日肯定是不尋常的，他們一個個都等著盼著皇上，現在好不容易盼來了，可來的人卻不是皇上。

  小德子自然也是懂眼色的，看見蘇雨陌不高興就連忙陪著笑臉。

  「皇后娘娘，皇上讓奴才告訴您一聲，晚膳在前殿吃了，等到晚上的時候，再回來。」

  小德子到了旁晚才過來說了不在這裡吃飯了，蘇雨陌看著眼前擺的滿滿當當的菜餚，是真的覺得一點想吃的都沒了。

  「成了，本宮知曉了，你下去吧！」

  蘇雨陌還保持著該有的氣度，說話做事也滴水不漏，可越是這樣，在她身邊伺候的人就越是知曉，她的心情肯定是不大好的。

  若是當真微笑，她的笑容裡面，是帶著溫暖的，可現在看著她，可只覺得整個人都是空落落的。

  「娘娘您別著急，皇上這幾日的確是忙，前些日子死的那個蘇夢蘇姑娘，卻是也佤族的公主，還深受皇上的寵愛，之前調查的消息多半都是這姑娘故意漏出來，她這一死，留下的餘黨就開始在京城裡面作亂了，上次的事情也是他們故意陷害蘇統領的，目的似乎就是為了讓蘇統領娶她，這些事情都亂七八糟的，奴才也說不清楚。現在不僅僅是京城裡面的餘黨，還有那也佤族的族長，要回了蘇夢的屍首還不肯罷休，說是要號召周圍幾十個小部落一起反抗。」

  小德子知道的細節不多，可大抵的情況還是知曉的。

  「皇上是不想將這些事情給您說，怕您擔心，奴才這會兒也是多嘴，娘娘您也別在意，聽過也就算了，奴才告退了。」

  小德子說完就行禮告辭，蘇雨陌也不曾為難，等到了小德子離開之後，才吩咐身邊的宮女伺候兩個孩子吃東西，她自己起身離去了。

  硫月緹和硫月縈想要跟著，卻被蘇守攔住了。

  蘇雨陌獨自回房休息去了。

  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睡著沒睡著，只覺得像是入了什麼噩夢，猛地的就清醒了。

  此時萬籟俱寂，聽外面已經沒有什麼響動了，可見已經是後半夜了，床邊依舊是什麼人都沒有。

  身邊的被子還是涼的，她的腳丫子也沒熱起來。

  說好的今日回來，看來今日是也不會回來了。這樣的日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蘇雨陌尋思著這樣肯定是不行的，往後，還是多注意一些旁的東西好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但凡他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在她這裡，就是軒然大波，這樣的日子，她是真的不喜歡了。

  蘇雨陌躺著也睡不著，索性披著衣服就起身了。

  宮內但監宮女們都睡下了，四處悄然無聲，她推開窗子，瞧著外面的夜色，無聲稻息了一聲。

  窗外像是有什麼人在站著，蘇雨陌看那背影就知道這人肯定是硫月灝。

  她匆忙推開門，朝著那黑影跑了過去，果不其然，就是硫月灝站在外面。

  他似乎是站著睡著了，她走到了他的跟前，他都沒動靜。

  「灝兒……」

  蘇雨陌輕輕的叫了他一聲，硫月灝猛的睜開眼，眸子之中的戒備全面展開，整個人都顯得戾氣滿身。

  蘇雨陌嚇了一跳，愣在了當場。

  硫月灝定睛一看，發現是蘇雨陌，這才收斂了身上的氣息，微微笑了起來。

  「獨自站在門外做什麼？」

  蘇雨陌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身上被寒氣布滿，稍一靠近，就能感覺到陣陣的冰涼。

  硫月灝將他鬢角散落的秀髮攏了攏，直視著她的眸子，微微有些惆悵的說道：「怕你不讓我進屋。」

  蘇雨陌冷眸，問：「為何不讓你進門？」

  硫月灝一把將故作冷漠的蘇雨陌攬進懷裡，略帶抱歉的開口道：「是我的錯，今日本是要回來的，可前朝的事情確實走不開，方才回來的時候瞧見你已經睡下了，就準備站在門外懲罰自己。你的生辰，原本該是隆重的，可到最後卻連一口熱乎的飯菜都沒吃上，哎……」

  蘇雨陌本就不怎麼硬的心，在這話語之間，就軟了下來。

  她求的也不是這個男人時時刻刻的溫存，她要的，就是硫月灝將她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