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慢慢解開心結

  霍璟川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還帶著一絲絲的醋意。

  看樣子，他分明是知道，我去見了葉淮舟。

  我原本還擔心他心裡會有芥蒂，所以一直沒有跟他說這件事，見他都這麼說了，我索性就大大方方承認了：

  「嗯，我和詩年一起去見了淮舟，淮舟他患了癌症，是家族遺傳的。璟川，你之前對我說他給不了我幸福，是不是就是這個原因？」

  我直言不諱地問了出來，而霍璟川聽到我這麼說，頓時微微愣了一下。

  他很快點了點頭：

  「嗯，這件事之前我就聽說過，他們家族好幾位長輩都是因為這個原因離世了，淮舟雖然從來沒有和我正面提起過，不過，他一直沒有女朋友，我估計也是出於這個顧慮。他這個人表面開朗，其實內心有很重的思想包袱。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不願意接受治療，人消瘦了很多很多，他現在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停畫畫。璟川，淮舟對我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人，我想接下來多去看看他，盡我所能給予他一些關心，希望能夠早點讓他振作起來，你不會介意吧？」

  我試探性地問道。

  

  「我怎麼可能介意，淮舟也是我從小到大的兄弟，他現在這個階段，我們怎麼能袖手旁觀？」

  霍璟川揚了揚眉，他輕聲說道，言語之中滿是對葉淮舟的關切。

  我的心情頓時鬆懈了不少，看來，之前是我把霍璟川想的心胸太小了。

  於是，隔天早上我便起了個大早，我特意去超市里買來了最新鮮的食材，不僅給葉淮舟燉了可口的丸子湯，而且，還做了他從前最愛吃的肉燕，炒了一份牛肉，一起打包帶去了葉淮舟的住所。

  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多久沒有好好吃一頓飯，還是說其他人做的飯菜，都不符合他的口味。

  葉淮舟幾乎以風捲殘雲般的速度，把我準備的三份飯菜通通吃完，而且，他還一口氣吃了一整碗米飯。

  看著他狼吞虎咽像是餓了很久的樣子，我心裡頓時不由得有一種深深的愧疚。

  看來，他應該想吃我做的飯菜很久很久了，只是，卻一直沒有向我開口。

  他曾經對我那麼好，而我卻直到現在才知道，他這幾個月一直飽受病痛的折磨。

  「真好吃，棠棠，我真的覺得，你做的菜，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

  葉淮舟吃完，立刻豎起了大拇指誇讚道。

  他那張瘦削的臉上終於有了明顯的笑意，之前的那股子陰霾隨著味蕾被得到滿足，被一掃而空。

  我終於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像從前那樣的光芒。

  「你喜歡吃，以後我乾脆買菜到你這裡來做，這樣更方便。」

  我笑著說道，看著他能夠打起精神，我心裡也由衷的高興。

  「不用，我偶爾吃一次就已經很滿足了。再說了，你天天來，璟川他……」

  葉淮舟說著說著，頭又低了下去，一提到霍璟川，他便再也沒有往下繼續說下去。

  很顯然，他和霍璟川之間，依然有著心結。

  「璟川他不會介意的，他可是你最好的兄弟啊，其實除了我，他也一樣很關心你。今天做肉燕的材料，就是他陪我一起去買的。淮舟，你們那麼多年的感情，平心而論，你真的希望因為我，就這樣變成陌生人嗎？」

  我真誠地直視著葉淮舟的眼睛，我決定用我自己的方式，想辦法解開他們兩之間的心結。

  「他陪你去買的？他不介意你來看我？不介意你給我做飯吃？他可是很小心眼的——」

  葉淮舟顯然很吃驚，畢竟以前，霍璟川一直把我視作他的私人物品一般，就算是我和葉淮舟一起吃頓飯他都要介意很久，更何況，是我親手為葉淮舟做飯。

  我連忙笑著搖了搖頭：

  「不介意的，他還說，如果你不介意他做的難吃，他也可以做給吃。淮舟，璟川跟我說了很多你們小時候的事情，他說你們兩讀初中的時候，他有一次在學校鬱悶想要翹課，但他沒有勇氣，當時就是你帶著他一起悄悄溜出去學校，而且你還帶著他翻牆，帶他去了網吧玩遊戲。他說那是他讀書生涯里最豐富的一天，在那一天，他吃了很多他平時被嚴令禁止不能吃的小吃，去了從來沒去過的網吧，而且，還體驗了當街飆車的快樂。這件事，你還有印象嗎？」

  我試圖勾起葉淮舟對他和霍璟川往昔友誼的回憶，而當我提起這件事之時，葉淮舟頓時忍俊不禁：

  「他做的飯能吃？他連煎個荷包蛋都不會，還做飯！這件事我記得，我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已經忘記了——」

  「沒有，很多事他都記得。他跟我說，不管你怎麼恨他，討厭他，和他生分，他還是依然把你當好兄弟，只要你任何時候需要他，他都義不容辭。」

  我見他對霍璟川的牴觸終於鬆動了，於是，我趁機又說道。

  「我也沒有恨他，就現在這樣就挺好的。只要他好好對你，我不會恨他的。畢竟，我給不了你你想要的幸福，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應該很快就會離開這個世界了……」

  葉淮舟幽幽地說道，語氣里，飽含著無盡的憂傷，而他這種灰心喪氣的話，讓我本來慢慢輕鬆起來的心，不由自主又沉了下去。

  我立刻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我才發現，曾幾何時他掌心是溫熱的，可是現在，天氣並不冷，他的掌心卻冰冷冰冷：

  「淮舟，你別這樣想，你和我能夠有機會重活一世，我們兩都應該好好珍惜。你以前不是勸我不要自暴自棄，要好好珍惜活著的每一天嗎，可你自己也要做到不是嗎？淮舟，我想你好好活著，我們一起看著球球慢慢長大，一起慢慢從年輕走到暮年。我希望我以後每一個人生的關鍵階段，你都依然陪在我身邊，陪著我一起經歷，好嗎？」

  我說著說著，眼睛裡閃爍出淚花。

  葉淮舟的身體微微一震，他看著我，笑容中帶著歉意：

  「其實，那天帶球球去海邊的時候，我的腦海里真的想過，球球有一天長大成人，穿上西裝，領著新娘的樣子。球球這小子是真可愛，棠棠，你知道那天我為什麼帶他去海邊嗎？」

  「為什麼？」

  「我本來想在海邊結束我的生命，帶著球球一起。我這麼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恐怖？」

  葉淮舟突然話鋒一轉，而他的話，讓我的身體狠狠震顫了一下，我很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什麼？」

  「那天是我剛剛確診癌症，我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為什麼上天對我那麼不公平，為什麼璟川他可以得到你，得到球球，得到一切幸福，而我，只能活在你們背面的陰暗裡，永遠見不到陽光。我在那一刻產生了很邪惡的念頭，我想帶著球球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可是，當我抱著球球來到海邊，看著他可愛的小臉，看著他對我不停地笑，我的心又變得柔軟了，我覺得我太壞了，我怎麼能這麼想？你和霍璟川能夠復婚，當然對球球而言，是最好的，是球球幸福的根源。棠棠，我說這些，你會不會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