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 瓦剌進貢

  第一天的談判，不歡而散。

  問題就卡在這十萬貫的歲貢上面，而且大明還更改朝貢體系，根本就不再回禮，相當於瓦剌要每年白白送給大明十萬貫的錢糧，以此求得大明庇護！

  李弘壁也隨即入宮，向永樂皇帝簡單匯報了一下談判進度，並且述說了一番自己的想法。

  大明多年來執行的外藩政策就屬於花錢賺個吆喝，這種薄來厚往的藩貢政策讓大明以後不堪重負，甚至不得不規定每個藩屬國進貢的次數，以及進貢財物的數量。

  一個不能夠持續發展的體系，若是不能及時進行調整，等到藩屬國都以進貢為牟利手段，讓朝廷不堪重負的時候再進行改變，不但不會得到藩屬國的諒解，相反的還會讓藩屬國看到大明的虛弱，更加的瞧不起大明。

  朱棣聽後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這套朝貢體系確實要更改了。

  

  以往太祖高皇帝制定這樣的朝貢體系，是想利用差價將周邊鄰國的特產給弄到大明，比如朝鮮濟州島的戰馬，再比如倭國的各種礦產，那些都是大明急需的東西。

  可是現在時移世易，大明王朝已經邁入了鼎盛時期，戰馬什麼的通過西北貿易就能夠滿足，那自然也就不需要繼續給朝鮮厚往薄來了。

  你愛進貢就進貢，反正我大明沒有回禮了，有本事就退出這套亞洲朝貢體系，看看你們朝鮮自己能不能混得下去。

  李弘壁提供的這種霸王條款思路，成功改變了永樂皇帝的思維。

  與其白白將那些銀子錢糧送給外邦蠻夷，還不如拿來發展民生，何樂而不為呢？

  得到了皇帝陛下的支持，李弘壁底氣更足。

  第二天的談判，也隨即開始。

  脫歡知道現在的局面瓦刺要想得到互市的資格，不進貢就不會得到這張入場券，現在只能談進貢的多少，而不是談進不進貢。

  「肅王，瓦刺既然歸附，向朝廷進貢也是天經地義，不過草原貧苦，每年的產出不多，除了維持必要的開支之外，結餘不了多少，以後瓦剌每年向天子進貢一百匹戰馬，一百頭牛、一千隻羊做為貢品如何?」

  「一百匹戰馬兩千貫，一百頭牛一千貫，一千隻羊五百貫？瓦剌在打發叫花子嗎?」李弘壁都被氣笑了，「若是瓦剌沒有誠意歸附，在本王看來那這個談判也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純粹就是在浪費時間！」

  「而且，本王有理由懷疑，你瓦剌這是在挑釁我天朝威嚴，既然如此那瓦剌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本王會傳令西北，暫且一切大明對瓦剌的援助，你們這些賊心不死的畜生東西，就等著被韃靼滅族吧！」

  「肅王，大明天朝上國自然看不上我等蠻夷部落的這點進貢，可是這已經瓦刺能夠拿出的最大誠意了，還請肅王體諒瓦刺的難處。」

  脫歡再次急了，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解釋道。

  瓦剌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強盛的草原霸主了。

  他們先是被這李弘壁一戰擊潰了有生力量，緊接著又瘋狂進攻韃靼想要報仇雪恨，最終韃靼全面倒向了大明，瓦剌這才遷徙回到祖地休養生息。

  「沒有錢還四處打仗，大明都不敢向你們這樣!」

  脫歡很想說我瓦剌打仗是不虧錢的，一場仗打好了，還能有大量的盈餘，除了像跟大明的那場戰役一般，被敵人擊敗，正是因為這場敗仗讓瓦剌一下子困頓起來，別說繼續防禦韃靼，就是內部都需要強力壓制才能保證穩定。

  「自從被天朝擊敗之後，瓦剌如今已是入不敷出，再也不敢興起征伐之心!」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恕也!本王知道你們信奉弱肉強食的理論，不過本王還是要奉勸你們一句，不要總想著掠奪別人而壯大自己。」

  脫歡對李弘壁的話不屑一顧，笑著說道：「狼天生就要吃羊，想要不被吃掉就要變成狼，這才是長生天定下的規矩，人只會跟自己實力差不多的人做朋友，實力相差太多，要麼被吃掉，要麼就只能淪為奴隸。」

  脫歡的話讓李弘壁竟然無言以對，大明雖然不會如草原那般赤果果弱肉強食，但是隱蔽的手段更加惡毒，士紳地主盤剝百姓的方式更是令人髮指，佃租地主土地的佃戶辛苦一年到頭來收穫的糧食不但不能果腹，還要倒欠著地主的租子。

  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只因他們掌握了土地的分配權力，佃農沒有自己的土地，只能按照他們的規矩耕作，就這樣年復一年的為地主耕作，到頭來還是地主在恩賜他們，沒有地主的土地佃戶就得餓死。

  聽起來何其荒謬，然而卻是實實在在的現實，這就是歷來改革者一旦希望將這些佃戶變成自耕農，就會遭到強烈的反對的原因。

  所以，李弘壁只能轉移了話題。

  「你們在內部如何做，大明不參與，也不想管，但是你們若是還想著時不時的來邊牆打草谷，大明精兵的實力你們也已經品嘗過，約束好你們的部族，別管是你們的哪個部族犯邊，朝廷的雷霆之怒都會降臨到你們的頭上。

  「不過為了表示你們的誠意，本王退後一步，不要求你們進貢十萬貫的財物，但是你們剛剛提出了那點進貢物資是不可能的，朝廷要不要面子了。」

  「不知肅王覺得多少合適?」脫歡眼睛一亮。

  只要這李弘壁願意鬆口，那這談判就還能進行下去。

  「翻十倍!若是你們不同意，我們也就沒有必要繼續談下去了。」

  李弘壁為何如此執著地要求瓦剌必須進貢，一方面是大明的臉面要照顧，另一方面也有削弱瓦剌的意味在裡面。

  瓦刺是個極具擴張思維的部落，若是不對其進行一定程度的遏制，韃靼根本就不是瓦剌的對手，只要大明不出手拉偏架，韃靼被瓦剌滅掉就是一個時間問題。

  歷史上，脫歡統一整個草原之後，憑藉著俘虜了大明皇帝的莫大威望，他想要打破黃金家族不得稱汗的規矩，於景泰四年夏秋間自立為汗，稱「大元田盛大可汗」，並封其次子為太師，建年號添元，以「皇元」繼統者自居。

  脫歡打破非黃金氏族不能稱汗的蒙古傳統觀念，成為蒙古歷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的非黃金家族出身的大汗。

  但也正因為如此，草原各部落紛紛站出來反抗脫歡，最終脫歡被其部下阿剌知院攻殺。

  然而即使脫歡被暗殺後瓦剌分裂成兩個部落，也是非常具有進攻性，尤其是阿失帖木兒統領的準噶爾部更是在進入滿清時代大放異彩。

  脫歡與瓦剌正使沒想到大明現在的態度竟然這麼的堅決，絲毫不為瓦剌歸附的虛名影響。

  一千匹馬，一千頭牛、一萬隻羊，對於瓦剌來說也不是一個小數目，不至於傷筋動骨，也是非常的肉痛。

  可是這點兒牛羊馬匹的損失與互市帶來的好處又是微不足道的，若是因為不願意拿出這點牛羊馬匹來滿足天朝上國的面子，而導致互市談判失敗，瓦剌可就徹底完了，難道還真的讓瓦剌滅族，瓦剌全部子民都淪為韃靼人的奴隸嗎？

  脫歡與瓦剌眾人商量了半天，終於還是點頭答應了這筆進貢，不過瓦剌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瓦剌付出如此多的物資，在互市上，大明必須優先瓦刺購買!

  這一點李弘壁表示，只要不是大明禁止交易的物資，瓦刺想買多少買多少，大明敞開供應，只要你瓦刺能拿的出這麼多的物資用於交換。

  瓦剌在與大明進行互市談判之前就已經了解了大明與韃靼部的互市，大明竟然連刀槍武器都賣給韃靼，想當然的就提出了瓦刺也要購買大明的武器刀劍。

  這個要求被李弘壁一口拒絕了。

  李弘壁表示想要大明向瓦剌出售武器，首先瓦剌要證明自己的忠誠，韃靼部落允許大明在韃靼的部落駐紮軍隊，允許大明在部落里招兵，同時還與大明組成了聯合軍隊，韃靼的軍隊調動必須經過大明的同意，瓦刺做的到嗎?

  這樣的條件對於驕傲的瓦刺部落絕對不能忍受，什麼都聽大明的，那乾脆內附得了，何必談什麼互市呢!韃靼那是因為窮途末路，不向大明搖尾乞憐，就得讓瓦刺給吞掉。

  脫歡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韃靼部就得被漢人滲透成篩子，早晚韃靼部落都會被大明吞掉，草原勇士最終會淪為漢人的牧奴，這怎麼能是驕傲的瓦剌所能接受的！

  韃靼人，遲早淪為大明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