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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殘忍又冗長的凌遲

2024-10-12 20:34:38 作者: 長寧

  容胤微微頷首。

  「誰選中了杳杳?」傅昀塵皺眉沉思,難道除了世界規則以外,這個世界還存在另一股力量。

  事關姜杳,傅昀塵不得不多想。

  腦中閃過一幕幕畫面。

  最後——

  定格在男人蒼白的臉上。

  

  傅昀塵眸子頓了頓,漆黑的瞳仁掠過一抹幽深難辨的情緒。

  是他想的那樣麼?

  最後看了眼床上面容慘白的少女,傅昀塵溫柔地勾了勾唇,「杳杳,哥哥先離開一會,很快就回來。」

  容胤皺了皺眉,「……你們?」

  他總算發覺,傅昀塵對少女的態度親昵的過分了些。

  容胤心底總算有種老丈人的實感。

  越看傅昀塵就越惱火。

  這女兒才認回來沒多久,就被傅昀塵這小子給勾搭上了???

  不等發作,傅昀塵已經大步離開。

  修長高挑的身形緩緩在視線中消失。

  趕回帝都時,周遭一片黏稠的漆黑,看不到一絲光亮。

  天上沒有月亮,沒有星星。

  仿佛被一塊黑布層層籠罩著。

  就連路燈都昏暗的可怕。

  隨時都要熄滅的模樣。

  三號公館寂靜地不像話。真有種世界末日的荒涼詭異。

  傅昀塵皺了皺眉,他打開手機手電筒,總算能看清腳下的路。他直接踩上樓梯闖進謝衍的書房。

  摸到牆壁上的開關。

  「啪——」

  摁下開關。

  懸掛在天花板上的吊燈忽閃忽閃,最後才「啪」的一聲亮起。

  燈光亮起的一瞬間。

  青年抬起眸子。

  ——一張蒼白到極致的臉。

  但不可否認,這是一張極為俊美清冷的一張臉,即便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仍舊精緻的讓人目眩神迷。

  猶如神祇降世。

  傅昀塵覺得謝衍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燈光照落在青年臉上,襯得那張臉更加清冷,高不可攀。隱約多了抹淡淡的神性和悲憫之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謝衍那雙狹長的鳳眸簡直比夜色還要漆黑黏稠。

  猶如陰惻惻的妖鬼。

  氣質卻給人一種悲天憫人的神祇之感。

  很矛盾。

  傅昀塵蹙眉,「謝衍。」

  青年淡淡「嗯」了聲,他面前擺著一張棋盤,指尖夾著一顆黑子,「要不要下一盤。我知道你棋術不錯。」

  傅昀塵目光落在他面前的棋盤上。

  他一眼就看出這是一盤死局。

  沒什麼好下的。

  更何況,他現在也沒這種閒情逸緻。

  但他還是坐下了。

  修長如梅骨的指尖輕輕執起一顆白玉棋子,襯得手更加雪白修長,他遲遲不落子。

  謝衍抬眸看向他,「怎麼?」

  傅昀塵微笑:「思考一會。」

  謝衍點了點頭,目光又專注在棋盤上。漆黑黏稠的眸子若有所思,「你特地來找我,是為了杳杳?」

  「嗯。」

  落下一子。

  棋子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謝衍執起黑子,沒有猶豫,直接堵住傅昀塵的棋。動作行雲流水,透著一抹說不出的果決狠辣。

  乾脆利落,不給一絲活路。

  他緩緩搖頭,低喃:

  「這樣才有意思。」

  一擊斃命。

  傅昀塵低笑,「都說謝三爺手段狠辣,落在三爺手上不死也得脫層皮。從前只覺得這話太假,畢竟三爺看上去是有菩薩心腸的。」

  「現在,傳聞倒是可信。」

  謝衍眉心微微一動,「怎麼說?」

  傅昀塵道:「從棋局可見一斑。」

  氣氛又歸於寂靜。

  謝衍低聲咳嗽了片刻。

  他指尖微頓,然後若無其事地拭去嘴角猩紅的血漬,蒼白的面容猶如剔透的玉,漂亮易碎。

  青年捻了捻指腹,「手段狠辣又如何,有菩薩心腸又如何,都是為人之道罷了,沒什麼可說的。」

  這話文鄒鄒的,但也不難理解。

  傅昀塵撩起眼皮看他一眼,「這話的意思是,謝三爺是被逼的了。」

  「傅總是聰明人。」

  謝衍沒承認,但也沒否認。

  廝殺了幾十回合。

  這場棋盤還是分不出勝負。

  謝衍落下一子,做出「請」的手勢,溫文爾雅地微笑,「傅總,該你了。」

  傅昀塵指腹輕輕摩挲光滑的棋子。

  他說,「這局棋,如果我贏了,謝總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麼?」

  謝衍「嗯」了聲,平淡道:「可以。」

  「只要你能贏。」他微微一笑。

  傅昀塵挑眉,他細細觀察著棋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謝衍倒也不急,耐心地等。

  牆上的時鐘最短的那根時針「滴滴答答」轉了一圈。

  「找到了。」

  白子落下。

  棋盤上,謝衍的所有路瞬間被堵死。

  勝負已定。

  謝衍詫異地看了眼傅昀塵。

  傅昀塵神情慵懶輕佻,說不清是炫耀還是隨口一說,「杳杳教我的。」

  謝衍平靜的眸子輕輕一頓。

  嘴角上揚的弧度有片刻凝滯。

  真刺耳啊。

  一定要炫耀麼。

  在這些男人里,他本來就最介意傅昀塵的存在。

  杳杳會教傅昀塵下棋麼?

  可她卻不願意陪他下一盤棋,她從不願意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姜杳只想離開他身邊。

  謝衍眼底情緒翻湧,他攥緊指尖,漆黑的瞳仁猶如深不可測的沼澤,只要看他一眼,就仿佛被拽進無望的深淵。

  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

  他闔了闔眼。

  再掀開眼皮時,眼裡已是一片沉靜之色,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謝衍道:「是很值得炫耀。」

  如果是他,他也會忍不住炫耀的。

  就像是被多分了一顆糖果的小朋友,臉上的歡喜是藏不住的。

  可惜。

  謝衍從來都不會被多分一顆糖果,甚至,很多時候,他都是那個一顆糖果都沒有的小朋友。

  他只能——

  眼巴巴地看著。

  似乎早已經習慣這種感覺了。

  謝衍摁了摁悶痛的心口,「看來傅總學的很好。」

  他想。

  應該不是傅昀塵學的好,而是杳杳教的好才對。

  他說不出口。

  每個字,都像是一把尖銳的利刃,將他的心臟割的鮮血淋漓。每說一個字,都是對他的一場凌遲。

  殘忍又冗長。

  傅昀塵站起來,桃花眼弧度凌厲,直擊人心,「謝衍,杳杳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和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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