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遲來的告白

  傅衍川的動作太急，椅子在地板上劇烈摩擦發出「吱嘎」一聲，他俯著身，幾乎是以一個半跪的姿勢，雙手張開，將她穩穩地接住了。

  此時，房東和唐棠都鬆了一口氣，而和宋綰近在咫尺的周野，卻是足足愣了幾秒，才收回手去。

  像是生怕遭到她的厭煩，傅衍川把宋綰扶著在沙發上坐好後，就放開了她。

  房東此時走上前來，「綰綰，沒事吧，肚子有沒有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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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綰搖了搖頭，她的臉色微白，像是還沒有從剛剛的危險中緩過神來。

  房東安慰了她幾句，然後又問她要不要再吃一點，她搖搖頭說已經飽了，房東便將她送回了房間。

  她一走，客廳里變得愈發安靜了，唐棠只覺得如坐針氈，就連美味的飯菜都變得沒滋沒味起來。

  可她一旁的男人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神色十分平靜，偶爾還能回應房東兩句。

  等吃完了飯，唐棠便搶著去洗碗，房東也幫著收拾，周野則是下樓去扔垃圾。

  傅衍川看著宋綰的房門，猶豫許久，終於還是走了過去。

  他敲了三聲，便耐心地等著。

  而此時，聽到動靜的房東和唐棠都從廚房走了出來，唐棠剛想把他拉走，卻見房門開了。

  宋綰站在門口，平靜地望著他。

  「有事嗎？」

  傅衍川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忍不住地擔心。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女孩語氣疏離，「謝謝，不用了。」

  傅衍川沒有就此放棄，他想要去觸碰她的臉，剛伸出手，卻又放棄了。

  「你要是有哪裡不舒服，隨時告訴我，我是孩子的父親，這是我該做的。」

  宋綰搖搖頭，「不用了，我……」

  「宋綰。」

  他打斷她，表情誠懇真摯。

  「我知道我過去做了很多的錯事，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是孩子不是你一個人的，你不能剝奪她擁有父愛的權利。」

  這一次，宋綰沒有馬上反駁。

  她只是認真地注視著他，唇角的笑容帶著一抹淒涼。

  「父愛？你愛她嗎？你究竟是不甘心，還是出於傅家的後代考慮，你自己說得清嗎？我懷著她的時候，你在國外陪著楚晴，那麼多個日夜，你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她如今已經不敢再回想那些日夜，只是覺得他口中所說的愛是這麼的可笑。

  說完，她就要關上門，男人急切堅定的聲音傳來。

  「我當然愛！」

  男人的雙手撐住門板，臉色因為激動而微微漲紅。

  「我承認，我當時不該信了楚晴的話，拋下你出國去。可我當時並不知道你懷孕了，若是我知道，我定然不會去的！」

  他不是沒想過會和她擁有一個和孩子，但是沒想到會來得那麼快。

  宋綰卻不信他的話。

  「可是你對楚晴的好是真的吧，你心裡明明還放不下她，你明明還愛著她……」

  「我愛你！」

  男人那雙黑眸染得猩紅，他數次伸出手，卻都不敢觸碰她。

  他只是死死地注視著她，將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宋綰，我只愛你。」

  宋綰心裡不是不驚訝的，過去她求著他他都不肯對她說一句愛，如今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了出來。

  可是等到冷靜下來，她意識到這也許不過是他想要將她帶回傅家的手段。

  從前的她求著他愛她，他卻始終那麼吝嗇，一個字都不肯吐露。

  那如今的她，也不需要了。

  她笑著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放下過去的傷痛，以及對他深沉的愛意。

  「可是我不需要了，傅衍川。」

  她眼睜睜看著男人的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甚至差點站不穩，卻都沒有一絲的心軟。

  她發了誓，不允許自己再對他心軟，更不允許自己再陷進去。

  她吃了那麼多的教訓，若是還對他心軟，那就是她活該。

  於是她冷冷的出聲，「請你離開，我要休息了。」

  說完，她便要關上門，她看著他那雙黑眸片刻間閃過了許多情緒，除了沉痛外，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她知道，他對於她的愛，一直都有著充分的自信。

  而他這份自信的來源，是她過去對他無底線的包容和痴戀。

  她忽然覺得過去的自己挺可憐的。

  那麼多年，那麼多個日夜，她到底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她不敢再回想，更不可能再變回從前的樣子。

  傅衍川終究還是收回了手，看著房門在他面前關上了。

  他剛轉過身，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周野。

  他的神色很平靜，沒有一點幸災樂禍。

  傅衍川知道，他會是一個很棘手的對手。

  他一步步走向他，最後在他面前站定。

  兩個氣場相當的男人，此刻仿佛連眼神都在廝殺。

  「我不會輸的，你也不可能贏。」

  周野破天荒地笑了，像是在嘲笑他的痴人說夢。

  「那可不一定。」

  傅衍川看著他這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只覺得是那麼刺眼，可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小丑永遠是小丑，永遠不可能成為主角，你再努力，都不可能得到她一點愛，不信我們就走著瞧。」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而唐棠見狀快步跑了出來，走到周野身邊。

  「他和你說了什麼？」

  男人語調如常，「沒什麼，你們收拾好了嗎，需不需要幫忙？」

  唐棠搖搖頭，然後給他使著眼色。

  「我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去陪陪綰綰吧，我看她好像心情不太好。」

  男人在原地猶豫了半晌，忽然快步往外面跑。

  唐棠一臉疑惑，不知道他是去幹什麼。

  難不成是被傅衍川打擊的厲害，想要出去靜一靜？

  可是這不像是他的性格啊。

  她等了又等，終於看見他回來了，手上還拎著幾個烤紅薯和糖葫蘆。

  他把其中一份遞給她，又放了一份放到桌上讓她拿給房東，這才敲響了宋綰房間的門。

  等待宋綰開門的時間，他緊張的呼吸都險些屏住了，可他同樣也是充滿期待的。

  很快，宋綰打開了門，看見他手上的東西，頓時眼前一亮。

  「你哪裡買的？」

  男人把烤紅薯放到她手上，「我在街口那個大爺那裡買的，快嘗嘗，還熱乎著。」

  宋綰接了過去，剛撕開皮，就聞到一陣香氣。

  她剛要咬下去，忽然，她看到他手上空空如也。

  於是她當即把那個紅薯掰成了兩半，另外一半遞給了他。

  「我們一人一半。」

  周野接過紅薯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直到唐棠走上前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還愣著幹什麼，再不吃都要涼了。」

  他這才清醒過來，拿著那一半的紅薯咬了一口。

  紅薯十分軟糯香甜，卻還是不及他此刻心中的欣喜與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