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失控的褚一

  這個麵條經過孟霄霄的反覆揉搓捶打，變得十分勁道，有嚼勁，在搭配上蔬菜的鮮香，讓褚一無法抵擋。

  看著褚一狼吞虎咽的樣子她覺得很欣慰，看樣子他是真的餓了，只不過剛剛是在逞強好勝，她滿臉笑容，滿意的看著他。

  「噥，多吃一點，還有一些配菜，吃吧！」

  她夾了一些可口下飯的配菜放到他碗便，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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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霄霄發現冰箱裡還有一個小盒子，裡面裝的是孟霄霄之前帶來的配菜，褚一經常沒有在家吃飯，所以還剩了許多，她打開盒子聞了一下，發現味道沒有變化，又用手指沾了沾醬汁，舔了一下，發現還可以吃，便裝在一個小碟子裡。

  「嗯嗯，孟霄霄，謝謝你，很好吃。」

  褚一說話的時候還是淡淡的，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看著自己碗裡的東西，沒有抬頭看孟霄霄一眼。

  孟霄霄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褚夾起Q彈可口的麵條一口一口慢慢放在自己的嘴巴，咀嚼幾下之後就往下咽，性感的喉結在上下的挪動著，輸送被嚼碎的食物到飢餓的胃裡。

  沒過一會兒，麵條就被褚一吃完了，只見他端起了碗，把碗裡的湯汁都喝的精光，他滿意的放下筷子，抽了一張原木色的紙擦了擦像塗了一層油的嘴巴。

  「吃飽啦？要不要再吃一碗，鍋里還有呢！我再給你盛一碗吧！你等著啊！」

  孟霄霄拉開了椅子，拿起褚一前面的空碗就要站了起來，經過褚一旁邊的時候卻被他拉住了。

  「怎麼啦？褚一，我再給你盛一碗，你先放開我，有什麼話吃飽了再說好嗎？」

  孟霄霄愣了一下，很快她笑了一聲，很溫軟的看著褚一，讓她先放開自己。

  「孟霄霄，讓我靠一下好不好，我覺得自己好累，就讓我靠一會兒。」

  褚一沒有放開手，他用手環住孟霄霄的腰，把頭埋進她的肚子，他閉上了眼睛，有點疲憊的說道。

  「這個……」

  孟霄霄有點猶豫，但是看著心情不好的褚一她也沒有做出過多的掙扎，而是安靜的站在旁邊，任由褚一抱住自己的腰，她有點心疼，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在褚一的頭上，不過她似乎有點不自然，想要順著頭髮撫.摸著安慰他，可是卻不知道從何下手。

  就這樣過了很久，褚一好像在孟霄霄的懷裡睡著了一樣，因為站的有點久，孟霄霄有點站不穩，身子稍微晃了一下，她怕吵醒他，把手撐住桌子上，避免自己晃動，不過剛剛的舉動好像已經吵醒了他。

  褚一抬起了頭，嘴角微微上揚，忍不住的憋著笑。

  「你坐下吧！怪我太自私了，累壞了吧！」

  「沒事，就是有點不穩把你吵醒了，褚一，對不起啊！」

  孟霄霄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臉微微的泛起了紅暈，她嘟起嘴巴，就像泄氣的皮球，她有點氣惱，責怪自己要是堅持一下就好了。

  「快坐下吧！別愣住了。」

  褚一站了起來把正在自責的孟霄霄拉到沙發上，讓她趕緊坐下。

  孟霄霄坐在沙發上之後一直盯著褚一，而他還是沒有看她的眼神，手裡一直撥弄著手裡的手機殼，或者就盯著一個地方出神。

  兩個人一直沉默著，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孟霄霄覺得很不適應這種範圍，之前褚一總是喜歡和自己開玩笑，打打鬧鬧非常有意思，可是現在的他一言不發，百無聊賴，只顧自己在發呆，她開始有點沉不住氣，心裡一直在打鼓，她咬住自己的嘴唇，眼睛在四處打轉，在思索著。

  「褚一，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

  孟霄霄率先打破了這個死寂一般的範圍，她實在忍受不了了，而且她一直憋住的疑問也忍不住的想要問了出來，因為沉默並不能解決問題。

  「什麼事？」

  褚一抬起了頭，看了孟霄霄一眼，然而手裡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不是動一下杯子，就擺弄一下已經凋謝的花束。

  「你為什麼把鋼琴丟在門口，那架鋼琴對你來說不是具有重要的意義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孟霄霄說話的聲音音量越來越高，幾乎是吼了出來，他希望可以讓他清醒一點，可以專注。

  褚一的動作頓住了，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嘴唇微微的顫抖著，他的呼吸有點急促，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的他特別脆弱，他眼淚竟然在孟霄霄面前毫無顧忌的流了下來，肩膀在不同的上下抽動著，他捂住自己的臉，不想讓她看見。

  「褚一，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我也好難過，可是我想知道你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我才可以盡我自己的努力去幫你，你這樣看著我好心疼。」

  孟霄霄憂愁滿面，一方面覺得焦急萬分，一方面又有一種無能為力的無奈。

  褚一呼了一口氣，把手慢慢放下，但是他還是很難過，他用潔白的牙齒咬住自己的緊緊握住的拳頭，想要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可是他還是沒有控制自己，他哽咽的說道。

  「孟霄霄，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麼可悲嗎？看到那些新聞還有信之後，我很生氣，回到家裡，想要通過的努力證明自己並不是風格一成不變，我就拼命的彈鋼琴，譜曲子，可是我好像被施了魔咒一樣，連之前的歌曲都彈奏不出來，多麼可悲啊！我是一個歌手啊！」

  褚一就像一隻發瘋的獅子，他在大聲的咆哮著，嘶吼自己內心的委屈，憋在心裡這麼久的情感終於爆發了，說完之後就趴在桌子上放聲大哭。

  「想哭就大聲的哭出來吧！褚一，想哭就哭吧！」

  孟霄霄趕緊走了過去，她蹲在他的身旁，輕輕的拍著褚一的背，看著痛哭的他，在眼眶裡的淚水流了下來，她低聲的嗚咽著，捂住自己的嘴巴，希望可以不要讓他聽見自己哭泣的聲音。

  孟霄霄的心被揪在一起，她很想幫助褚一擺脫現在這種困境，讓他恢復到以前的狀態，重新回到那個陽光帥氣的他，不想看他繼續這樣墮落，用酒精麻醉自己。

  孟霄霄這幾天有空就瞞著小艾一個人偷偷的去看褚一，原本以為自己的陪伴會讓他振作起來，可是他還是整天垂頭喪氣，有時候眼睛總是盯著一個地方發呆，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也是一言不發。

  好幾次他走到了門口，打開了盒子看了一眼裡面的鋼琴，隨意按了幾個鍵，搖搖頭又蓋上了盒子，眼神里充滿了落寞，頭慢慢的垂了下去，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好像烏雲籠罩在他的上空揮之不去，無論走到那裡他的周圍都充滿一直壓抑的氣息。

  有一次孟霄霄去到房間喊褚一吃飯的時候發現他連吉他的弦都弄斷了，放在不起眼的角落，垃圾桶裡面還有大大小小的紙團，她打開看了一下裡面都是他寫的歌詞，不過每一張紙沒寫幾個字就被撕掉了，每張紙都重複著七個字個字「我在努力做自己」，她把紙團重新放回了垃圾桶。

  褚一已經把自己封閉在家裡半個月了，孟霄霄想要帶他出去走走，可是他就是推脫，為了讓他知道外面，和外界接軌，孟霄霄每天都會打開電視，讓他聽聽聲音也好，說來也奇怪，有一天褚一不知道為什麼坐到了沙發上竟然盯著屏幕看了，她有點好奇，跟著坐在她旁邊，她發現竟然是在報導關於褚一的新聞。

  「大家好，我是***，今天由我為大家播報一則勁爆的娛樂消息，前一段時間收到匿名的舉報，稱歌手褚一的歌曲存在抄.襲網絡歌手的行為，為了證明，還寄了確鑿的證據，將網絡歌曲和褚一的進行對比，發現相似度竟然達百分之八十四，歌手褚一距離上次出單曲已經一年了，而他現在還沒籌備任何新曲，出現這次的風波之後，他就消失在大眾……」

  「別看了，回房間去休息吧！」

  孟霄霄趕緊擋在了褚一的前面，關掉了電視，拉著褚一往房間裡面走。

  褚一冷笑了一聲，臉色變得很難看，就像春天裡生機盎然的茄子被打了霜，暗淡無光，他發怒的推開桌子上的所有東西，玻璃渣子碎了一地，他沖了上去，雙手拍打著地上，玻璃渣子全部都扎在他的手心手背，一滴滴鮮血從他的手順勢往下流，落在地上的時候就像一朵朵綻開的玫瑰花。

  「褚一，你在幹什麼啊！不要這樣對待自己，你要相信你自己。」

  孟霄霄驚恐萬分，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氣抓住褚一的雙手，雙膝跪在地上，她哭了出來，祈求著他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心裡悔恨莫及，自己為什麼要開電視讓他看呢！原本他已經夠難過了，現在是往傷口上撒鹽。

  「你不要阻止我，沒有人願意相信我，我還相信自己做什麼，我現在已經不會寫詞作曲了，為什麼都不會，鋼琴不會彈，吉他也不會，我還會做什麼？」

  褚一有點失控，他對著淚流滿面的孟霄霄吼了出來，那個樣子多麼絕望，多麼令人心疼。

  「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你，你身邊不是還有我這個好朋友嗎？難道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堪嗎？」

  孟霄霄把褚一拉回到沙發上，她用力的扇了一下已經失控的褚一，不過當她打下去的時候，連她自己都愣住了，她的手懸在半空中，在微微的顫抖著，她往後退了幾步，怔了一下，然後又立刻摸他那已經印上手印的臉夾，她半跪著，心裡後悔極了。

  「褚一，你還好嗎？褚一，我不是故意的，我錯了，你打我，你現在用力打我。」

  她惶恐不安的拿起褚一的手往自己沾滿淚水的臉夾迎了上去，可是就在要碰到的時候，原本任由她擺布的手掌突然僵住了，他把自己的手往另一個方向甩了出去，其實剛剛被孟霄霄的那一巴掌讓他清醒了不少，可是還是沒有讓他能夠振作起來。

  「孟霄霄，你別這樣，你打的對，我確實該打，是時候該情緒了。」

  孟霄霄聽到褚一這樣回答以為他已經想通了，她又驚又喜，激動的一時說不出話，她擦了擦自己的淚水，又坐到他的旁邊，欣慰的說道。

  「想通就好，只要你繼續努力，一定可以再次證明自己的。」

  「不是的，我想通的是可能我真的不適合唱歌，我不是一個優秀的歌手，他們說的沒錯，我只是局限於一個風格，從來都不會突破，所以才會被說抄.襲。」

  還沒等到孟霄霄說完，褚一就打斷了她。

  「你在說什麼呢！這根本就是兩回事，你怎麼還不清醒呢！對於你來說音樂就是你的生命，你現在怎麼可以說自己不合適呢？你不合適那麼誰能夠比你更合適呢！你要振作起來，還有那麼多默默支持你的粉絲，你不可以被打敗。」

  孟霄霄激動的站了起來，她抓住褚一的肩膀，眼神堅定不移，她多麼想通過自己的眼神可以把自己樂觀向上的他找回來，可是並沒有，在他的眼睛裡面只剩下失落和無助。

  「好了，孟霄霄，現在我想要睡了，你還是先回去吧！」

  褚一從孟霄霄的手裡掙脫，慢慢的站了起來，他的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步履蹣跚。

  看著疲憊不堪的他，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束手無策，只好任由他走過自己的身邊。

  孟霄霄把垃圾桶放在了旁邊，一塊一塊的把沾滿鮮血的玻璃碎渣放進了裡面，可是她不小心出了神，纖細的手指被劃了一道口子，她連忙把手抽了回來，血慢慢從裡面滲透了出來，她吸了一口涼氣，把手放在自己的嘴巴吸.吮著，往傷口吹吹氣，眼神消沉了下來，在自言自語。

  「我這么小的傷口都很痛，褚一剛剛手被劃了這麼多口子得多疼啊，不過比起他手上的傷，心裡的傷痛才是讓他最難受的。」

  整理好客廳的玻璃碎渣，她在柜子里找了醫療箱，打開檢查了一下，發現一應俱全，便悄悄的走到了褚一的房間，微妙的聽見了他的鼻息聲，發現他好像已經睡著了，可是露在外面的手還在流著血，甚至有幾滴還落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