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Cerveza Nurse IPAPROFENO

  喬煦璟二話不說，先鞠了個躬，勻口氣，揚手撥響了吉他，一串輕快的和弦隨之而出。

  姑娘看著他滿眼拜託的可憐相，默了片刻，最終坐在了旁邊的沙發背上，決定給他個機會。

  他的眼神，讓她想起自己當年為了經營酒吧去談精釀特供權時的情形，那時候的自己，想必也是卑微又懇切的吧。

  他見狀心中一喜，臉上立時笑開花，吉他的調子一變，清亮的歌聲隨之而出：「Whatcolorofthes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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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尋夢環遊記》的插曲《UnPocoLoco》。

  他清亮的嗓音中混著略略沙啞的尾音，恰到好處的音色會講故事一般，仿佛每個調調里都帶著西班牙的陽光，擁有驅散陰霾的魔力。

  姑娘聽得心頭一亮，混沌的腦子似乎也清楚了，垮在臉上的眉眼仿若雨過天晴般漸漸舒展，終於在他漂亮的花舌中露出笑容。

  她腦中浮現出口銜玫瑰晃著裙擺拍手起舞的弗朗明哥女郎，不覺中隨著拍子點起頭，

  喬煦璟看著她的笑臉越發自在，隨著旋律走到她跟前。

  歌聲結束，歡快的吉他曲還在繼續，他修長的手指像著了魔，音符在琴弦上開出花，下垂的眸光因專注而更加明亮！

  這一段絢麗的指彈之後，他閉上眼，用中規中矩的C和弦結束，以狂熱開場以優雅謝幕。

  尾音息止，他睜開眼，綻放出大大的笑臉，一雙桃花眼眯成月牙，上下兩排大白牙閃閃發光，這模樣，乾淨得近乎透亮，像等待被誇獎的孩子。

  姑娘見他彎腰頷首以示結束，便也成了合格的觀眾，拍著手起身致敬。

  「好聽。」她笑得和顏悅色，由衷稱讚了一句。

  「謝謝。」喬煦璟傻笑，剛被噴過，多少心有餘悸，試探著問道：「那……我可以在這駐唱嗎？」

  姑娘瞄著他的吉他好奇問了一句：「你為什麼想在這駐唱？」

  「需要生活費。」他弱弱的回答。

  「實話？」

  他重重點頭。

  她挑眉，「介意我看下你的吉他嗎？」

  「不介意啊。」他說著摘下來遞給她。

  姑娘摸摸logo又看了看琴頭，還給他，「LesPaul？不便宜吧？」能有這麼一把吉他的人會缺生活費，她有點不信。

  喬煦璟笑得臉上生花，得意地介紹起自己的寶貝，「這是TrueHistory系列的BlackBeauty，雖然不是最貴的，但一直是我最愛的。」

  「所以你真的是缺生活費？」姑娘挑眉。

  他靦腆得撓撓頭，有點難以啟齒，「我……離家出走了。」

  二十歲的人鬧離家出走是有點丟臉，她忍俊不禁，「你家長不會突然闖進來把你拎走吧？」

  「不會，只要我不跟家裡要錢，他們就不干預我的生活。」喬煦璟信誓旦旦。

  她看著他認真的臉，不忍心再捉弄他，微笑，「好，那你就留在這好好唱吧。」

  「Yes！」喬煦璟開心地歡呼一聲。

  「你回去再準備一首歌，明天上午過來，聽完定底薪，如果沒問題，就簽合同。明天早上九點怎麼樣？」

  「嗯，可以，謝謝美女小姐姐。」

  姑娘一皺眉頭，調笑道：「你是不是經常撩妹子啊？怎麼這麼貧！」

  「當然不是！是我兄弟說叫歲數大的女人小姐姐肯定沒錯。」

  「歲數大……」她囁喏著重複了一遍，想吐血，眯眼冷笑，「你也可以叫我老阿姨。」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喬煦璟慌了，忙不迭認錯，「美女小姐姐，我錯了，不對，你是小妹妹！」

  「打住！」她聽著越來越離譜的稱呼，趕緊比了個停的手勢，「叫我老闆就行了。」

  他又笑了，傻乎乎又明艷艷，「謝謝老闆。」

  兩人互換了手機號，姑娘送喬煦璟出酒吧，鎖好門，順手摘了貼在玻璃門上的招聘啟事。

  她回到作坊間繼續工作，下意識哼起剛才的旋律，腦中便冒出他憨態可掬的形象，忍不住笑出來。

  明明長得那麼大隻，卻可愛到犯規，真是萌煞了老夫的少女心喲。她暗戳戳的琢磨。

  酒吧外，走出幾步的喬煦璟忽然轉身，笑嘻嘻看著FLY的招牌倒退著走了好一會兒才又回了身。

  這個老闆真有意思，他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