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真情告白

  程晏東不想再待下去，出門開車離開了。

  「混帳！」程立文氣的直喘粗氣，程煜見了趕緊倒了杯水給他。

  「爸，你喝點水消消氣，我哥他從小到大就是那個臭脾氣不會說話，你別見怪。」

  程立文臉上的紅暈逐漸消失，一直沒說話的程媽媽嘆了口氣，幽幽的說：「每次孩子回來的時候你都要問這個問那個，難得回來你就不能讓人好好吃飯嘛！這下好了，又要大半個月看不到人了。」

  程媽媽心疼兒子，以程晏東的脾氣恐怕一時半會兒不會再回家，以前有過這樣的情況，現在又發生了。

  程立文哼了一聲，嘀咕著：「還不都是你慣出來的？」

  「好了爸，咱們吃飯。」程煜給程媽媽一個眼色，便什麼都不再說了。

  

  心情煩悶的程晏東開車回家，車窗開了大半，風呼呼的吹著，頭髮凌亂的在空中飄著也不管，如果不是開車，他真想好好的喝杯酒。

  距離上一次吵架大概在一年前，那時候程媽媽身體不好他一直住在家裡照顧，也是在吃飯的時候，突然聊到了他的工作，因為程立文平時工作忙，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能看到他，發表了他對程晏東工作的不滿，然後兩人大吵了一架從家裡搬出來，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和父親說話，見了面也只當作擦肩而過。

  沒想到今天又鬧出不愉快了，他很討厭別人指手畫腳他的生活，他是一個人而不是任人擺布的東西，他的人生要自己做主。

  越想心情越是煩悶，想到家裡還有喝了一半的紅酒，朝著家的方向很近了些。

  到小區剛把車停到車位上，電話響了，程媽媽打來的。

  「媽。」

  「晏東，你到家了嗎？剛才你爸說的話別當回事，他就是這樣的人，平時工作的時候命令習慣了，在家裡也改不掉這個毛病。」

  程媽媽溫柔的聲音從電話里傳過來，程晏東的心情好了點，回答：「我已經到家了，別擔心。」

  「嗯，一個人照顧好自己，按時吃飯，對了，晚上程煜說你自己做牛排的事，不是你一個人吃的吧？」果然是程媽媽，了解他，程晏東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會下廚的，除非是有人在家裡做客。

  「嗯。」程晏東從車裡下來，淡淡的恩了一聲往回走。

  「女孩子？是不是交了女朋友啊？怎麼樣？」程媽媽的語氣裡帶著些期待。

  程晏東走到前面那棟樓的拐角，聽到了有細微的貓叫還有一個女孩子逗貓的聲音聽著耳熟，走近了才看到蹲在地上的那個小小的身影不正是葉希麼？穿著白色衣服的她在夜晚裡格外的明顯，在她面前不遠處有一隻小花貓，她正拿著一個小樹枝撥弄她，想靠近又不靠近的樣子，隨後葉希從包里拿出一個小袋子，好像是貓糧之類的，放在小花貓面前讓它吃，小花貓走近聞了聞吃了。

  「晏東？我剛才問你話呢，如果是女朋友什麼時候帶回來讓媽看看？」

  「到時候再說吧，我這有點事先掛了。」程晏東隨口答應著掛了電話，慢慢走到葉希的身後，說，「喜歡貓為什麼不養它？」

  葉希嚇了一跳，騰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因為用力過猛腳下晃了晃幾乎要跌倒，下意識的要扶住什麼，抓著程晏東的胳膊才沒有跌倒。

  「不好意思啊，你不是說回家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葉希迅速的收回手，後退一小步保持距離。

  儘管如此，剛才那靠近的一下程晏東還是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味帶著她的香味衝進鼻腔，「喝酒了？」

  葉希呵呵的笑著，「這都聞出來啦？和好朋友吃飯喝了點。」

  程晏東看著那隻還在吃東西的貓，說：「很喜歡貓？為什麼不帶回家養？」

  「喜歡啊，可是沒辦法，我對貓毛過敏，養不了的。」葉希很無奈的聳了聳肩，戀戀不捨的看著那隻貓。

  程晏東明白了她為什麼要遠遠的逗了，突然蹦出一句話：「放棄喜歡的東西很難受吧？」

  「難受啊，可是有時候因為很多因素你要放棄自己喜歡的事，比方說我這個先天性的，再喜歡也要放棄，以前小時候喜歡畫畫，吵著要去學，結果花了錢去上課時發現自己並沒有這個天賦，學了一學期和後來學習的人都差了很多，我就明白，不是你喜歡了就可以的，有時候再喜歡也要放棄，就算你努力了也沒用。」

  程晏東看著眼前這個年紀不大卻懂一番道理的女孩，她歪著頭看貓吃東西的樣子竟有幾分可愛。

  「知道的還挺多。」

  「那當然，你可不要小看我。」

  程晏東的嘴角微微上揚，「既然養不了那就別看了，反正得不到。」

  「我心情好就行啊，遠遠的看著也開心。」

  就像……我喜歡你，你心裡裝著別人，我還是會喜歡會纏著你，因為會開心。

  葉希的心裡裝著心事，看著小花貓吃完了貓糧，又從包里拿了一點放在它面前，小聲的說：「再吃一點就不吃咯，明天我再來看你。」

  起身看著發愣的程晏東，問：「你發什麼呆呢？還沒說怎麼突然回來了？難得回家一次不應該好好陪陪父母嗎？」

  「臨時有事，回去了。」

  兩人同時上樓各回各家，葉希剛打開門想起來有一件事想問問程晏東的意思，叫住他，「對了，我今天做了一個社會調查，關於家庭醫生方面的，我不是特別懂，你知道嗎？」

  「知道一點，我家也有家庭醫生。」程晏東打開門，邀請她，「你帶上東西到我家吧。」

  葉希回家把筆記本電腦拿著，順帶了一個小本子，去了程晏東家裡。

  他正在吧檯倒騰他的咖啡機，葉希坐在對面看著，才注意到這個咖啡機看起來挺高大上的樣子。

  「你會做咖啡？」

  「嗯，比較喜歡，你喝嗎？」

  「喝了會不會睡不著？不過還要聽你講課，我覺得我還是喝一杯吧。」葉希想嘗嘗他親手做的咖啡，平時可能都喝不到的。

  程晏東開始做咖啡，葉希趴在吧檯安靜的看著他，程晏東做的很細，每一個用具都洗的乾乾淨淨，臉上帶著嚴肅認真的表情，像是對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樣，葉希看的出神，悄悄地拿出手機給他拍了幾張照片，當然，手機是靜音狀態，他並不知道。

  很快兩杯咖啡就出來了，一杯上面簡單的拉了一個小愛心的樣子放在她面前。

  「哇，你還會拉花？」葉希幾乎驚呆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他不會的事？

  「以前學過，嘗嘗看。」

  葉希小心翼翼的端起來嘗了一口，淡淡的咖啡香味里夾雜著絲絲的苦，不過很快就被後面的甜味蓋住了，和在外面喝到的不一樣。

  「好喝！」葉希雙眼冒著光，滿臉的幸福感。

  程晏東看到她這幅表情，輕聲笑了笑說:「這麼容易滿足嗎？」

  「那當然！我可是很好養的，只要有事情做有好吃好喝的，我就什麼都不愁了。」葉希說著，又抿了一小口，真的好好喝啊，真想以後每天都能喝到他親手做的咖啡。

  而在程晏東的手裡，是一杯美式，他一直都只喝美式喜歡那苦澀的味道，坐在葉希對面，敲敲桌子說:「不是有事要請教我嗎？問吧。」

  「是的。」葉希認真起來，打開電腦把公司給她的文件給程晏東看，還有她今天做的社會調查結果。

  程晏東大概的看了一眼，對這個有點眼熟讓她稍等，然後從書架上找什麼，片刻之後拿了一本書過來遞給她，「這是一本寫當今社會現狀的書，裡面我記得有說過這點，你看看。」

  還有這種書？葉希翻到後面看了一眼，是前段時間剛寫的，但不是出版制的。

  「我一個大學老師寫的，送給我的。」程晏東解釋道。

  原來如此，葉希仔細看了前面幾張，寫的確實是當代社的現象，不管是從年輕人剛畢業開始找工作還是從社會的角度，寫的都別有一番見解，葉希看了一點，後面有點不太理解了。

  「他這裡說的這個什麼意思啊？」葉希把那行字給他看。

  「是這樣的……」

  程晏東耐心的給她講解，只要是不懂得地方都解釋的一清二楚，時間慢慢的過去，客廳里只有他們兩人輕聲說話聲，整個房間裡只有吧檯上方的燈亮著，地面上倒映著兩人的影子逐漸拉長。

  不知道是喝了咖啡的緣故還是什麼，兩人都沒什麼困意，直到窗外修煉發白，程晏東才放下筆伸了個懶腰，「你先把這個好好消化一下吧，我去沙發上休息會兒。」

  「要不你回房間睡吧，周末沒什麼事就多睡會兒。」

  「不了，兩小時後我要去一趟研究所。」程晏東到沙發上躺下，隨手拿了毯子蓋上就閉上眼睛休息了，交代一句，「走的時候記得關門。」

  葉希轉頭看了一眼窗外，驚嘆道：「天吶，都天亮了！」

  然而沒有人回應她，沙發上的程晏東緊閉雙眼，好像是睡著了，他陪著一晚上也累了，葉希沒吵醒他，悄悄地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

  經過沙發的時候忍不住停了下來，靠近程晏東蹲下、身看著他，程晏東的呼吸很輕，葉希小聲的叫他：「程晏東，你睡著了嗎？」

  他沒有回應，好像是睡著了。

  「我要回去咯，你好好休息，今天謝謝你，還有……別看我大大咧咧的，我其實還挺膽小的，明明很喜歡你卻不敢告訴你，也就趁著你睡著了才敢在你面前說吧，晚安。」

  葉希說完，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在她關門的那一瞬間，沙發上的程晏東突然睜開了眼睛，盯著最後一閃而過的那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