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他擔心她

  葉希側頭看他，程晏東的眼睛很亮，似乎還有光在閃動，他……是在流淚嗎？

  「其實岳璃也不想這樣的，怕耽誤了你正常生活，你知道她期望的是你幸福。」葉希受了她的囑託，幫忙圓場。

  程晏東輕聲笑了笑，笑聲中充滿了嘲諷，他在嘲諷自己，這種騙人的話他是不會信的，只是給自己的心尋找安慰罷了。

  「吃飯吧。」程晏東回到餐桌上，吃了兩口就沒了胃口，葉希做的菜確實好吃，可是他的情緒被岳璃的離開牽動著，根本沒有心思。

  葉希看到桌上的菜幾乎都沒動，端著就要走，被程晏東攔住。

  「你幹什麼去？」

  「你又不吃放在這幹嘛？肯定是我做的不好吃，我拿去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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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我吃。」程晏東拽著她的胳膊讓她坐下。

  「放下你就要吃完，全部，不然我不給你做飯了。」葉希帶著威脅的語氣說。

  「好。」程晏東答應，大口吃著菜，最後果然全部清盤了。

  葉希去廚房整理，還是能聞到一些淡淡的糊味，水池裡放著底部黑乎乎的鍋，這就是程晏東早上的傑作，她費了好大的勁都沒洗乾淨，估計這個不能用了。

  「廚房我收拾吧。」程晏東過來，把她手裡的抹布拿走。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葉希把剩餘的東西拿走，回了家。

  這個時候岳璃剛上飛機，手機處於關機狀態，儘管如此，葉希還是給她發了信息，告訴她程晏東知道她今天離開，情緒比較低落，然後把手機丟到了旁邊，去洗澡。

  茶几上的筆記本電腦，開著郵箱突然收到一個標題為：明日工作安排的郵件。

  半小時後葉希出來，一邊擦著頭髮看到了郵箱裡的內容，主編發來的最新工作安排，關於她明天的工作調動。

  因為採訪社會新聞的同事臨時派去了別的地方，社會新聞部門缺少一個人，讓她過去幫忙，對她主要的工作並不影響，看了一眼，就打開了電視開始追劇。

  C.Y科技公司的三樓辦公室還亮著燈，蘇小小在電腦上排列程序組合，一旁的手機屏幕顯示的是監控視頻，對應的是頂樓的樓梯口。

  她利用自己的擅長手段，潛入了公司的監控系統，把頂樓程煜辦公室外面的監控系統安裝在手機上，就可以實時看到他的動向，只要他進公司，就在蘇小小的監控範圍內。

  大概下午四點左右，程煜回了公司，距離現在晚上八點，他在公司就沒有出來過，中途有人進去出來，都沒有程煜的影子，說明他還在。

  蘇小小完全可以去找他，問清楚那晚發生的事，但是她沒有那個勇氣，更害怕遭到程煜的拒絕，所以她選擇暗中觀察。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蘇小小都已經把第二天的工作完成了，可是監控里還是沒有顯示程煜離開的影子，他到底在辦公室忙什麼？

  按耐不住的蘇小小關了電腦，決定上樓查看情況，到達頂樓後，發現辦公室的門緊閉著，一點燈光都沒看到，哪裡還會有程煜的影子？

  「怎麼會不在呢？」蘇小小打開手機的監控，檢查了一下這幾個小時的動向，也沒看到程煜離開啊？難道還能長翅膀飛走了？

  這個理由她是不相信的，既然人不在，她也就沒有留下來繼續加班的理由了，失落的刷了工作證從公司出來，經過路口，看見那邊停著一輛車，駕駛座上坐著的人很眼熟，走近一看，不就是她一直要找的程煜麼？

  他……他怎麼會在這裡？什麼時候從公司里出來的？蘇小小心裡充滿了疑惑。

  程煜看見她了，從車裡出來，靠著車拿出煙點上，嘴角揚著笑意問：「這麼晚還在公司加班？」

  「是……是啊，你怎麼會在這？」蘇小小結巴的問，緊張到說話都不利索了。

  程煜深深吸了一口煙之後，吐出煙霧說：「我不是一直在這，下班去參加了一個飯局，不喜歡就提前出來了，來拿車。」

  他中途出去了！蘇小小更加驚訝，她可是把監控來來回回看了兩遍，都沒見到他離開公司啊，難道是監控出了問題？

  程煜看著她驚訝的樣子，笑意更深了，「怎麼？你是不是看到監控里我還在公司，所以才待到這麼晚？」

  「你……怎麼會知道監控的事？」蘇小小吃驚，她潛入監控的事誰也沒說，只有她自己知道，程煜又是怎麼發現的呢？

  「你的小伎倆還瞞不過我，從你潛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程煜走近了兩步，和她面對面站著，臉湊近她一些，小聲的說，「你知道我在公司工作這麼多年最討厭的是什麼嗎？」

  蘇小小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酒味，夾雜著淡淡的煙味飄進她的鼻腔里，成了一種難聞的味道，可就是這種味道，讓她更清醒了些，「什麼？」

  「被人監控的感覺，過去所有的行為舉止都被家人所監視，現在還要在朋友的監控下，你覺得我會怎麼做？」

  被家人監視？他怎麼會被家人監視呢？蘇小小不明白，可是她聽懂了最後一句話，她只是朋友，他知道了監控的事情，那麼上面沒有出現過離開的視頻也是他做的。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蘇小小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就是著急了點，想知道他到底對於那晚怎麼解釋的，並不想真的監視他。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希望以後也不要再做出這種事，今天只是警告。」程煜頓了頓，把手中的菸頭掐斷丟進垃圾桶，「另外，那晚發生的事只是酒精作祟，沒有其他，你別想太多。」

  一句酒精作祟推的一乾二淨……蘇小小愣在原地，看著程煜雲淡風輕的沒有起伏的表情，果然她猜對了，對於程煜來說這已經習以為常了。

  兩人就這麼站著，誰都沒有說話。

  遠處騎著小電動車的男人在他們面前停下，兩邊看了看，問：「請問您是程先生吧？我是代駕，是這輛車嗎？」

  「是的。」程煜把車鑰匙給他，轉身上了副駕駛座。

  代駕熟練的把車放進了後備箱，發現蘇小小還站在那沒有要上車的意思，在想她是否一起的。

  正當車發動的時候，蘇小小上前一步隔著車窗問：「我想知道為什麼，總要有個原因吧？」

  就算判死刑，也要有足夠的理由。

  「我的家庭教育告訴我，我的對象不能隨意。」程煜說完，搖上車窗吩咐代駕開車。

  蘇小小定格在原地一步都挪不動，他的對象不能隨意……那就是說她太隨意了嗎？論起她的家庭從小到大哪點不是數一數二的好？父親有自己獨立的公司，母親也是知書達理，有她這麼一個女兒都感到非常驕傲的，卻在程煜這裡成了隨意。

  既然說的那麼直白了，蘇小小也是有自己的驕傲的一個人，絕對不允許自己作出有損面子的事，還好她還停留在喜歡上，沒了他也能正常生活。

  ……

  中午，葉希得了空閒，在閨蜜群里艾特了蘇小小，問她和程煜的事有什麼進展沒？需不需要她再偵查看看。

  剛發出去，蘇小小就回覆：不需要了，從此以後我和他只是老闆和員工，其他的什麼都不是。

  這都發生了什麼？他們不是還是朋友嗎？怎麼朋友都不是了？

  葉希連發了好幾個問號過去，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就突然這樣了，蘇小小只是簡單的回覆告訴她私人原因，什麼也不說。

  姚靜屬於很坦然的接受了，說了一句：你自己想清楚就好，順道約她晚上出來喝一杯問問情況。

  葉希也跟著回復她也要去，剛說完，同事蔣潔過來了。

  「葉希，一會兒你跟我出去一下，有個緊急事情需要我們過去。」

  「發生啥事了？」

  「東邊的工地上有人鬧事，說是工程方不給錢，鬧著要把工程公司告上去。」蔣潔有點疲憊的說，她每天都忙著跑社會新聞，哪裡有事哪裡就有她。

  蔣潔和葉希同樣是新聞系出來的，也幾乎是一前一後進的公司，只有工作性質不一樣，葉希主要負責的是專題專訪欄目，輕鬆一些，就上午半天時間跟著蔣潔後面，都覺得她累。

  「你辛苦了，下午的事交給我吧，不過我今天可要準時下班，晚上有事呢。」

  「行，這個事情忙完了你就可以下班了，要不是我這裡缺人，你也不會過來。」

  兩人相視一笑，都是記者，要辛苦也是一塊兒辛苦的，有人分擔些總歸好點，都是同事互相幫助常有的事。

  下午，兩人一同前往現場，看到了不少圍觀的群眾，中間站著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帶著頭盔的男人，不知道在說什麼滿臉通紅很激動的樣子。

  葉希和蔣潔上前，表達自己的來意開始採訪他。

  葉希拿出筆和紙開始做記錄，又幫忙聯繫工程公司的負責人過來，本來是沒有太大的事情的，工程方因為公司周轉原因，才把給他們錢的事給忘了，以至於鬧出這麼大的事。

  等事情解決完了，葉希手裡的本子上已經記錄滿滿的一頁紙，看了眼時間都五點半了，她要去超市買菜回去做飯，估計這會兒程晏東已經回去了。

  「蔣潔，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葉希把寫好的東西交給她。

  蔣潔正在看手機，順勢點點頭，「好，你路上慢點。」

  坐在去超市的路上，葉希打開手機查閱還有什麼好吃的菜，變著法兒的給程晏東換口味。

  剛看了一半，突然來了電話，是蔣潔，「餵？咋啦？」

  「市中心有一處居民樓發生火災，你現在立刻過來！我在去的路上，電視台的人一會兒也來了，快點！」蔣潔在電話十分著急，說完就掛了電話。

  葉希知道，這個時候就是看誰的消息是第一時間發布的了，青州報社在上個月剛上線的網頁版，可以通過網站看到實時的新聞資訊，這是要拼一波的節奏。

  前面拐個彎就是超市了，葉希忍痛吩咐司機調轉車頭前往現場。

  居民樓一樓發生火災，火勢越來越大，眼看著二樓也要遭殃，消防人員及時趕到進行救援，葉希到達地點的時候，蔣潔正在詢問現場的路人。

  葉希也沒耽誤，拿出記者的職業素質，尋找到當事人。

  正當他們忙著的時候，電視台的人也在進行現場報導，與此同時，青州衛視已經播出了。

  程晏東並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回到家裡換了衣服，發現葉希還沒回來，給她打了電話問問她今晚還做不做飯，如果不做他就自己解決了，但是電話撥通很久也沒人接，估計她正在忙工作，今晚的飯也泡湯了。

  習慣性的打開電視播放，正好在當地的青州衛視，現場記者的身後就是失火的居民樓，她正在激動的說：「根據現場報導，是因為一樓住戶在家中做飯，因為暫時離開才導致的失火……現場已經得到控制……」

  程晏東回頭看了一眼電視，剛好鏡頭一轉，看見那人群中有一個小小的身影，一臉認真的在做現場採訪，那個人就是電話沒接的葉希。

  她怎麼好好的去跑社會新聞了？程晏東的目光緊緊盯著電視上的那張臉，她的左臉沾了點灰塵，有一小塊黑乎乎的，可是一點都不影響她的顏值。

  這個人，說好了給他做飯一塊兒吃飯，卻跑去那麼危險的現場，真是一點都不負責，程晏東默默的關了電視，馬上車鑰匙就走了。

  路上趁著紅燈的空隙，在手機里找到了青州報社的app和網頁版，一打開就是關於失火的報導，發布人就是葉希。

  因為失火，周邊已經封鎖起來，車輛根本進不了，程晏東把車停在了路邊，順著人群中進去，看見了認真做記錄的葉希。

  「你一個做專題的記者，來這麼危險的地方做什麼？」

  葉希一抬頭，就看到他略帶著擔心的神情，心中一暖，「你怎麼來了？」

  「不是說下班準時給我做飯嗎？我很餓。」程晏東硬是冷著一張臉，傲嬌的說。

  葉希噗嗤一聲笑出來，把他拉到旁邊沒人的地方，盯著他看心中瞭然，只是肚子餓也不至於特意過來找她，分明就是在擔心她，葉希有意逗他，踮起腳湊近他的臉說：「程晏東，你擔心我就說出來，藏著掩著不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