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荒唐

  走出門外，顧冉被顧清和拉著說了會話，回來的時候看到容微靠在廚房門口看著他。

  顧冉走近一點。

  容微旁邊就是顧清和剛剛放上去的那株開著白色花朵的盆栽，這花顧冉叫不出名字，白色花瓣層疊，包裹中間幾顆黃色花蕊，花的上方追著一束燈，照得白花清純聖潔。

  顧冉轉眼，容微就站在這旁邊，白花頂頭的追光有幾束灑在容微身上，她抱著雙臂面無表情地看他，及肩的長髮垂下包裹著她的小臉，燈光下她臉色白皙，嘴唇鮮紅。顧冉看著，好像容微的臉比那白花還要嬌艷欲滴，惹人垂涎。

  剛剛在門外顧清和那句「想談戀愛就好好談」突然閃現在他腦海里，顧冉看著容微的臉，笑了。

  他走到容微面前站定，彎腰低頭，額頭觸碰到她的，隨後伸手在她後腰一摟，把她摟進自己懷裡，嘴唇往下，一口親住她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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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微沒有反抗，顧冉的鬍子隨著他的動作在她臉上細細劃著名，她覺得刺。

  顧冉親完仍舊抱著容微，下巴靠在她頭頂，「今晚回去嗎？」

  容微伸手觸他胸膛，顧冉退開一點低頭看她。

  容微覺得下巴有點癢，她抬手摸了摸，微熱，她看著顧冉下巴上的鬍子，問道：「怎麼突然留起鬍子了？」

  顧冉放開容微往客廳走，邊走邊摸下巴，「不想剃。」

  容微沒回話。

  她的大衣還擱在沙發上，她走過去拿起，「我先回，你晚上早點休息。」

  顧冉本來往廚房走，聽到這話腳步停下轉回頭看她，容微也轉身對著顧冉笑了一下，「晚上容城回來查崗，我得在家。」說著往門口走。

  顧冉沒動，「到底誰才是你男朋友？」

  這話說得小聲，容微沒聽清楚，她道了再見往門外走。

  顧冉沒送，他看著容微出門，關門，挑了下眉走到餐桌拿起碗筷放到廚房。

  廚房已經被收拾好，粥給盛了放在檯面上涼，煮粥的鍋已經清理完放回原處，檯面上收拾得乾淨清爽，一滴水漬都不留。

  顧冉四處看了看，沒找到容微剛剛在煮的土豆。他於是打開冰箱。

  冰箱冷藏室里放著兩碗土豆泥，用保鮮膜包著，許是放進去時還有點熱，保鮮膜內沾了一圈水霧。

  顧冉伸手探了探，碗壁還是熱的。

  土豆泥旁還放著一排切好的土豆，也用保鮮膜包著，裡面配了切好的綠辣椒。

  顧冉看著笑了一下，容微是想讓他做土豆宴？

  付清約容微見面。他這幾天正好在B市出差，今天是最後一天，既然來了就順道和容微見個面吃個飯。

  容微答應。

  吃飯的地方離她學校不遠，下班後她直接開車過去。

  到餐廳，付清已經在等著了。

  他今天穿了件白襯衣，他皮膚本就白，燈光照下來襯得他纖塵不染，遠遠看像是剛出校園的清爽男生。

  容微過去，他笑了一下把菜單遞給她，露出酒窩。

  容微很快點好菜，合上菜單笑著問道：「什麼時候來B市的？」

  付清邊說著邊把菜單遞給服務員，「前幾天。忙完了就想著你也在這，順道見一面。」

  容微笑笑，「最近怎麼樣?」

  付清也笑，「還好，只不過出差比較多。」

  容微應了一聲，端起茶杯喝茶。

  付清看容微神色，還想開口，卻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作罷。

  很快菜上來，容微叉起水果沙拉吃起來，有食物做掩護，尷尬消減很多，「下次來B市出差，可以告訴我。」容微說道。

  付清應了一聲，沒繼續回話。

  容微抬眼看付清，他正低頭吃飯，很專注的樣子，容微於是也不再費心找話題。

  兩人全程無言。

  容微吃不了很多，吃了一半就放下刀叉，付清本來還低著頭，聽到刀叉輕觸盤底的聲音，他也抬起頭來。

  付清看了容微一眼，放下餐具擦了擦嘴，隨後雙手手肘搭在桌面上，雙手垂下，目不轉睛看著容微。

  容微被盯得摸不著頭腦，只能問道：「怎麼了？」

  付清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擰起，他也笑了一下，開口：「容微。其實今天…我是來自薦的。」

  容微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麼？」

  付清輕皺了一下眉頭，很快放開，「我說我是來自薦的。」聲音高了點，有點緊張。

  容微笑，「你要自薦什麼？」

  「自薦我自己給你。」他說得很快。

  容微皺起眉頭。

  付清放在說下的手擰得發白，「容微，我們可以試一試嗎？」他看著容微問道。

  容微沒有看他，她能感覺到付清投在她身上的視線，她在想要怎麼回答。

  付清停了一下，沒等到她的回覆，他深吸了口氣，繼續道：「我…我們其實挺適合的不是嗎？我們兩個都已經到適婚年齡了，而且我還是你媽媽的學生，我家裡的情況你媽媽大概也知道一點，我對你家的情況也有點了解，算是知根知底。而且…而且現在我們倆的事業都穩定。而且我…我也沒什麼不良的嗜好，不去逛酒吧也不怎麼抽菸。我以前就談過一個女朋友，還挺長情的。」說著再看了容微一眼，她正低著頭不知在看什麼。他的心怦怦直跳，手握成拳又放開，暗地裡深吸一口氣，「你…你覺得我們倆怎麼樣？」

  指甲在掌心扣了幾個印，他緩緩呼出氣息。說實話，這種事還真是第一次做，他比較被動，不知道怎麼表達，以往戀愛也都是女生主動居多，而現在，分手後他就一直單身，家裡人在催，相親也相過幾個，都沒成，這會好不容易見到個順眼的，不想錯過。

  容微發好信息放下手機抬頭，付清此刻只是強裝鎮定，她盯了他幾秒，能看出他隱藏著的緊張，她笑了，姿態放鬆下來，「你喜歡我嗎？」

  她問道。

  付清想了一下，「喜歡這種東西是可以培養的，我們很有眼緣不是嗎？」

  容微不置可否，此時手機屏幕亮起，容微瞥了一眼，顧冉回復過來一個「OK」的手勢，她暗滅屏幕看向付清，「謝謝你。可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付清皺眉「嗯？」了一聲。

  容微點頭，「目前感情穩定。」

  付清皺眉看她，眼神不太確定。

  容微：「怎麼，看起來不像？」

  付清十足誠懇地點了下頭，「你朋友圈沒半點你男朋友的痕跡，你渾身上下也都沒半點戀愛的氣息。」說著喝了口水，「別為了拒絕我而撒謊。」

  容微笑，「他會來接我，可能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付清突然往椅背上一靠，沒有說話。

  容微也不開口。

  過了可能一兩分鐘，付清坐好，他招手叫來服務員要了份甜點，情緒態度較之剛剛有了不同，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只叫容微再吃點。

  很快甜點上來，付清不是能聊的人，兩人一時無話，容微劃了甜點吃，沒吃幾口看到手機屏亮，她接聽，顧冉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容微掛斷電話看了眼付清，付清正端坐著看她，顯然已經猜到了電話中的內容，他笑了一下，「到了？」

  容微點頭，「在門口。」說著就要站起來，付清也跟著一起站起，「我送你過去。」

  容微看了付清一眼，沒說話。

  到大廳門口，付清幫容微開門時看到門口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牧馬人，夜色中看不到車上坐了什麼人，付清揚頭示意，「是那位？」

  容微也早已看到了車子，點了下頭。

  付清再向車子看了一眼，突然轉回頭對容微笑，露出兩個酒窩，「不送你過去了，回家注意安全。」

  容微抬頭看付清的臉，他的皮膚真的很白，頭髮乾淨清爽，沒有鬍子，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還有兩個酒窩，又穿了件白襯衣，看起來真是像個纖塵不染的少年郎。

  容微也笑，「謝謝。」

  說完轉頭走向牧馬人。

  顧冉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正在發信息，見容微上來，他把手機往車上一扔，發動起車子。

  起步的時候他看了眼後視鏡，那穿著白衣的男人在門口站了幾秒後轉身回去了。

  他移開視線瞥向容微，容微正扣安全帶，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顧冉雙手握著方向盤，左手拇指慢慢摩挲著方向盤外壁。

  他們吃飯的地方是個創意園，顧冉慢慢駛向創意園門口，就在門口的警戒欄緩緩升起的時候，顧冉突然開口，「沒開車來？」

  容微看向他。

  他正一邊看後視鏡，一邊操縱著方向盤，沒看她。

  容微轉回視線，「在地下車庫，明天來開走。」

  車輛駛出創意園開始提速，「直接回你家？」顧冉瞥了容微一眼。

  容微只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都不說話。

  這會雖然哪都堵車，但要開回容微家還是走普通道路更快一點，但顧冉卻方向一轉，上了高架。

  高架上車流也大，車子沒有提速多少。顧冉看了眼容微，她正看著窗外，對他剛剛的突然轉向漠不關心。

  顧冉咬了咬牙，伸手往下扒拉，找出一包煙，抽出一支拿在手裡，但沒點燃。窗戶開著，他一手手肘搭在車窗上，後視鏡剛好照出了他的臉。

  高領的黑色毛衣遮住了下巴，鬍子沒剃，眉頭皺著，雙眼放出利光。

  後方有輛車開著遠光燈從他左邊慢慢開上來，遠光燈由遠及近打到後視鏡上反射著他的臉，他的皮膚在白晃晃的遠光燈下照得白皙。

  顧冉看回前方。

  剛剛那男的長什麼樣來著？

  高，瘦，白，笑起來還挺陽光。

  奇怪。

  以前圍在容微身邊的人，不管是戴須，還是陳澈，更或者容城，他都能不當回事，怎麼這會倒心浮氣躁起來？

  容微生得很白，皮膚很好，剛剛那人也白，除了白之外，那人還有點他沒有的書生氣，和容微站在一起很是登對。

  顧冉從後視鏡看看自己，自己生得也白…

  或許是膚色原因？

  這真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