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鬼祟心思

  明天還要繼續拍攝，布景不用收，片場只剩下幾個工作人員在整理道具。顧冉走過去和他們打招呼。片場幾乎所有人都認識顧冉，甚至有幾名女性因顧冉的顏值天天期盼著他出現。

  顧冉通知他們，秦詩準備了宵夜，讓他們忙完就上車去。

  顧冉帶著容微在整個片場走了一圈，顧冉走在前，她在後，期間顧冉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偶爾轉過頭看看她是否還跟著。說話時偶爾有好奇者打量她，她只能以微笑回應。

  招呼得差不多了，顧冉走向房車。容微跟著。

  走在他身後，容微看著他雙手插兜，背脊挺直，身材比例完好，走起路來不緊不慢，很是風流。

  這背影，是小女生喜歡的款。

  走了幾步，顧冉突然停下來，「車鑰匙給我，我去開車。」

  容微聽話地把車鑰匙交給他，隨後轉身往房車走。

  顧冉拉住她，「你在路口等我。」

  容微說了聲「好」。

  

  大多數人已經出發了，秦詩也坐上車準備出發。車子開到路口，顧冉早已在車內等著。

  容微和秦詩打了聲招呼，隨後下車坐進自己車子的副駕。

  房車行駛在前，容微的車子墊後。

  一上車顧冉就自然而然道：「今晚別回去了。

  容微皺眉，「怎麼？」

  顧冉瞥她一眼，「明天開始放假，你休息。今晚在秦詩住的酒店開個房間，住在這。」

  容微不想，「我什麼洗漱用品都沒帶。」她想了想，提出解決方法，「不如這樣吧，我今晚回去，這邊離市區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不算遠，明天再過來。」

  顧冉沒看她，「我前幾天白天跑宣傳，晚上陪著秦詩熬大夜。連著一星期每天只睡三小時。」

  容微噎了一下，這屬於跑題，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於是只道：「那你今天好好休息。」

  顧冉沒理，再瞥了她一眼，「所以我沒那個精力把你送回去再接回來。」

  容微：……

  她不再說話。

  回家這事可有可無，換洗衣物可以現賣。先前拒絕是因為她不習慣住酒店。

  但…

  容微看向顧冉，他的眼睛盯著前方，目光可能因為專注而有些凌厲。鼻子挺，下眼圈是淡淡的黑眼圈，下巴和臉頰有青灰的胡茬。手上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撐在變速器上。

  今晚就這樣吧，住就住。

  容微在酒店附近買了些換洗衣物，只住一天，護膚用品準備直接用秦詩的。到了酒店，顧冉已經開好房間，就在秦詩隔壁。他帶容微到房間，「先洗漱一下，等會帶你去吃宵夜。」

  容微搖頭說不用。

  顧冉看她一眼，意味不明，「吃飽了？」

  「嗯。」

  顧冉盯了容微幾秒，隨後微笑道，「那你好好休息。」

  容微手放在門把手上，回了句「晚安」。

  顧冉轉身往外走。

  門正要關上的時候，顧冉突然突然返回來，一隻腳抵住門。

  他和容微只隔了一扇門的距離，他站在門口，一手握住外面的門把手，身子向前傾，容微正低著頭關門，額頭猝不及防輕撞在顧冉胸口。

  「容微。」

  顧冉輕聲說。

  感受到胸腔的震動，容微忙抬起頭。

  兩人離得本來就近，再加上顧冉現在是前傾的姿勢，容微抬頭的動作幾乎是摩擦著顧冉的衣服進行。

  她握著門把手想退開一點，可她剛用力，就能感覺到門外的人也握緊了把手施了力。兩人暗自僵持不下。

  房間裡沒開燈，屋外的走廊上是中式的黃色壁燈。

  顧冉看著容微的臉一半隱藏在黑暗中，一半被暖黃色的燈光照亮。

  模糊的光線好像給她的臉打上了一層霧。朦朧的美。

  顧冉看向她的嘴唇。

  嘴唇上泛起的粉色光澤好像是晨霧中晶亮的晨露，圓潤，晶瑩，光澤十足。

  顧冉舔了舔嘴唇。

  她唇上的晨露好像要滴落了。

  真想把它吸進嘴巴里。

  顧冉突然覺得有點口渴。

  「怎麼了？」

  容微問。

  顧冉看著她的嘴唇一張一合，晨露跟著嘴唇一起，一高一低。

  真的要滴落了。

  真特麼想幫她一把。

  顧冉視線從嘴唇上拔出，上移到拔鼻尖。

  鼻尖上被暖黃色燈光照亮。

  怎麼鼻尖也有晨露？

  再上移到眼睛。

  眼睛隱藏在黑暗中，但在黑暗中，燈光的反射下，眼珠更晶瑩得像碎鑽。

  為什麼眼睛裡也有晨露？

  「怎麼了？」

  容微再次問。

  顧冉咽了口口水。

  「沒什麼。」

  他輕聲說。

  「晚安。」

  說完不等容微反應，他握著門把的手一用力，快速關上門。

  夜宵場，有些人吃飽喝足後先去了附近的娛樂場，還有些不準備去的在夜宵攤上聊天。

  顧冉不想去烏煙瘴氣的場所，一個人坐在夜宵攤的角落裡抽菸。

  夜宵攤的凳子矮小，顧冉傾著身子手肘搭在膝蓋上，敞著腿，左手垂下，右手手指夾著煙，手肘抵著膝蓋，把菸頭往嘴裡送。

  提示聲響起，顧冉拿出手機來看。

  是楊之祁。

  楊之祁：你特麼的帶著秦詩在本市拍戲也不告訴我一聲？！！

  顧冉回覆：怎麼

  楊之祁發了個氣憤的表情包：這個月你帶著秦詩連軸轉，不想想看我多久沒見她了？！

  隨後馬上跟過來一句：地址給我一個！

  顧冉發了位置共享過去。

  楊之祁發了個「OK」的表情。

  顧冉：你明天過來？

  楊之祁：不然？

  顧冉：把你的單反拿來。

  楊之祁：要單反幹嘛？

  顧冉：拍照。

  楊之祁：嘖，相機不拿來拍照難道還拿來生兒子啊！

  隨後又說：曉得了！

  顧冉不再回復。

  一口煙被咽下，顧冉把手覆在發辣的喉嚨上，慢慢摩挲。

  剛剛叫住容微，是想問什麼事情來著？

  好像就是確認一下，明天要不要用單反吧？

  如果要，他可以幫她借，用不著她自己去。

  但抵住門的一瞬間，不知怎的，突然就……

  鬼迷心竅了…

  顧冉拇指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喉嚨，一下…一下。

  無意中摸到自己的喉結。

  顧冉莫名咽了下口水。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喉嚨…

  有點癢。

  第二天，容微醒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她簡單收拾了一下下樓吃早飯。

  拿手機的時候看到有一條顧冉發給她的微信。

  他在餐廳等她。

  發送時間是十分鐘前。

  容微下樓。

  餐廳在三樓。容微一進門就看到了靠窗坐的顧冉。

  她拿了幾樣食物走到他面前，他看起來睡得不錯，氣色還好。

  「早上好。」她放下托盤坐在他對面。

  顧冉也笑，「昨天睡得怎麼樣？」

  「還不錯。」容微叉起一根香蕉看向顧冉，視線一瞥，瞄見放在旁邊椅子上的單反。

  顧冉見狀，拿過相機遞給容微。

  容微接過。是挺有名的「巨炮鏡頭」，她拿在手裡，挺大一個。

  「今天什麼安排？」顧冉問。

  「既然有相機，就去采個風吧。」容微道。

  顧冉點頭。

  吃過早飯後，容微在附近晃蕩了一圈，拍了點照片，時間過得挺快，回來的時候迷了路，等問到具體地址走回來的時候，天已經要黑了。

  老遠就看到楊之祁在劇組周圍晃蕩。

  看到容微過去，他幾步走上前來，「你可算回來了！」

  容微笑，「你怎麼在這？」

  「來探班唄！」說完指指容微手中的相機，「怎樣，用得還順手嗎？」

  容微點點頭，「還不錯，再有個三腳架就完美！」

  楊之祁「嘿」了一聲，「顧冉也不早說，早知道是你用，我就把三腳架給帶來了啊！」

  容微笑笑不說話。

  等一會兒，顧冉也過來，身邊跟著秦詩。

  楊之祁看著秦詩下戲了，拉過她就走了。剩下顧冉和容微兩個人。

  顧冉打量容微一眼，「去哪了？」

  容微只說在附近轉了轉。

  顧冉找了個地方坐下，坐定後摸了摸口袋，拿出一根煙。

  「手機沒電了？」顧冉邊說著話，邊咬住菸頭，單手點燃了香菸。

  容微比顧冉走得遲一步，此時她剛好走到顧冉面前，他坐著，她站著，顧冉口中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煙霧裊裊升起，有幾縷鑽進容微的鼻腔。

  她側身在顧冉身邊坐下，拿出手機來看。

  倒不是沒電。剛剛迷路的時候想拿出手機導航，卻發現信號一點也沒有。容微想著反正這種情況下手機也幫不上忙，也就不再用了。

  只是現在拿出來再看，卻有三個未接通話。

  有兩個是容城打來的，還有一個是顧冉。

  容微的手機常年靜音，並不知道這回事。

  她看了顧冉一眼，發現他正斜睨著她的手機屏幕，嘴角叼著煙，左腳隨意疊在右腿上，很悠閒的姿態。

  見容微正看他，他的視線上移，直視容微的眼睛。左手移上來，中指食指夾著煙，輕輕抖了一下。

  容微朝他笑了一下，「我去打個電話。」說著站起身來。

  顧冉看著她的背影，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