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1.15

  周日中午戴須來接歇會兒，歇會兒不知是太久沒見戴須眼生還是怎的，一看到他進門就「汪汪汪」跳著直叫，他走近一步，它就退後一步。

  容微把它抱起來，順了下它的毛，笑著說：「看來你們還不夠熟。」

  戴須眼皮一挑，歪嘴一笑，走過來拍了下歇會兒的頭，笑罵道：「小狗崽子，才幾天沒見就不認識你爹了！」

  容微把歇會兒遞給戴須，「正好你們父子兩個聯絡一下感情。」

  戴須接過，容微轉身走去廚房。

  

  歇會兒本來在容微懷裡呆得好好的，現在換了個懷抱，老大不樂意，又發出「哼哼」的怒哄聲，掙扎著想要從戴須懷裡跳下來。

  戴須看著它，胸腔微震，鼻腔發出一個短暫的氣音，手一松，它徑直掉下去。

  戴須往廚房走，容微正在做檸檬水。

  戴須：「等會一起出去吃？」

  容微把一杯檸檬水遞給他，搖頭道：「不了，和人約了下午見面，怕遲到。」

  戴須「哦」了一聲，第二音調，他喝了口檸檬水，隨口問：「和誰啊？」

  容微不以為意，「顧冉。」

  戴須握著玻璃杯的手一緊，他轉頭看容微，容微還是低頭切著檸檬，神情沒什麼變化。

  容微抬頭看他，微微一笑，問：「怎麼了？」

  戴須也笑，「沒什麼。」

  他再喝了口檸檬水，放下杯子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等容城有空我們再一起吃飯。」

  容微聞言放下刀，把檸檬都裝好放進冰箱，然後幫他把歇會兒放進狗窩，再送他到門口。歇會兒一直在叫，好似不舍，她看了歇會兒一眼，問：「狗糧要一起帶走嗎？它可能吃慣了這種。

  戴須搖頭，「先不帶，搞不好下次還得麻煩你，這小狗子和你親。」

  容微只是笑一笑。

  送走一人一狗，容微去沖了個澡，出來後站在衣櫥前想了一會，選出一件黑色一字領半長袖上衣，一條白色修身長褲。

  有人說過她非常適合穿黑色，黑髮黑衣的她有種冷酷氣質，而修身長褲把她均勻且細長的腿勾勒得完美。

  這一整套優雅但不隆重，優點盡顯但不刻意。

  容微換好衣服，坐到梳妝檯前略施粉黛，目光掃到飾品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最後什麼都沒戴，難得拎了個包出門了。

  …………

  戴須把車開到公司樓下，助理迎上來叫了聲「戴總」，戴須沒反應，只把鑰匙丟給她，「把我車上那狗找個寵物店寄養。」助理說了聲「好」接過鑰匙走向車子。

  到公司，他徑直走進自己辦公室，一路上有人給他問好，他沒作回應，嘴抿著，臉色不太好。

  他點了支煙走到窗台，一手叉腰，食指拇指緊捏菸頭狠吸了一口。

  過幾秒他大力推開窗戶，窗外噪音一下入耳。眼前是高樓，陽光被擋掉，但悶熱一絲不少地湧進來。

  戴須吐出煙霧，腦中盤桓著「容微」兩個字。

  這兩個字是禁忌。

  他小心且自私地藏了她快十年。不許她有煩惱，不許她受傷，不許她被更多人發現，不許她走出自己的視線，更不許任何牛鬼蛇神接近她。

  這人就像是他即將腐爛的心上用盡最後一絲血催生的嫩肉，很小一顆，鮮紅，不能碰，一碰就剜心地疼。

  戴須再狠抿了一口，兩指掐著菸頭一把插進菸灰缸中，口中的煙霧盡數吞下，轉身，走到老闆椅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