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這姿勢有點危險

  話落，房間陷入死寂。

  季之恆幽深的黑眸沒有半點溫度，不是冷，而是深不見底，這樣子，讓她想到在季家的時候，參加完伯母的忌日後季之恆的樣子，疲憊，防備，孤獨，仿佛在抗拒所有人靠近。

  舒窈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不想說便不要說……」

  手腕忽的被一隻寬厚手掌捉住，霎時，天旋地轉，跌落到一個滿是清冷香氣的懷抱，然後，腕上的手掌順勢環過她的腰身。

  舒窈回神時，季之恆優美的下頜已經搭上了她的脖頸，沒有摩斯的固定，頭髮凌亂散開來，絲絲縷縷瘙癢著她敏感的耳朵：「別試圖窺探我的過去，代價你承受不起。」

  他的聲音很低，好似壓抑著什麼，透出幾分警告和危險。

  舒窈愣了一下，下一刻，她的不服輸的性子被挑了起來，她長這麼大，還真沒有她想做而做不到的事，也沒有她付不起的代價。

  「季之恆，你的過去就這麼見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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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窈抬起頭，和他對視，燈下，她白皙的肌膚還帶著浴室的水汽，朦朧濕潤，季之恆眼眸微眯，黝黑的瞳眸里翻湧起波濤，聲音卻很平靜：「你會後悔的。」

  他垂眸看她一眼：「不過，也沒有後悔的機會就是了。舒窈，以後無論發生什麼都是你自找的。」

  不用進組，不用錄製節目，不用趕拍GG，不用凌晨趕飛機，舒窈難得睡了一次好覺，醒來神經氣爽，壓抑了一晚上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你會後悔的。」

  在季之恆話落那一刻，舒窈感覺到了危險。

  明明季之恆的表情，聲音都和平常沒有什麼不同，可她就是在季之恆話落那一刻，感覺到了本能的戰慄。

  想到昨晚，舒窈不滿地撇撇嘴，季之恆那傢伙到最後也沒有說出來他以前發生了什麼事，只留下一句：「明天在家等我回來。」

  舒窈扭頭看了看床頭的石鐘乳鐘錶，穩穩噹噹指著十點。

  什麼意思？

  等他回來再告訴她嗎？

  DO設計師事件在微博熱搜榜上掛了一天，越鬧越大，已慢慢有向控制不住的方向蔓延的趨勢，電視上已經有新聞開始報導。

  十一點，助理來見舒窈的時候告訴她，公寓已經被媒體記者圍住，DO官方至今沒有表態，公司也聯繫了好幾次DO高層，一律沒有回應，舒窈心裡一沉再沉。

  「幫我約一下DO負責人。」

  助理見她沉著臉，吞吞口水，「現在？」

  「馬上。」

  舒窈是DO品牌亞太地區的大使之一，助理私下裡和DO負責人有聯繫，很快便聯繫上了，因為對方在G市，相距甚遠，對方同意與舒窈視頻通話。

  DO創始人，史密斯，是一個白人中年男子，皮膚偏黑，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兒，五官臃腫，眼裡在看人時，總是帶著高人一等的傲慢。

  舒窈心裡有些不舒服，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不疾不徐地開口：「史密斯先生，您好，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我是舒窈。」

  史密斯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舒小姐，我知道你！哇哦，真人果然比照片還要漂亮！選你做我們品牌的大使，選對了！」

  「謝謝。」

  客套寒暄幾句後，史密斯問，「舒小姐，今天找我，是有什麼事？」

  舒窈也不拐彎抹角，「貴公司設計師在INS上的發言，這事兒您知道嗎？」

  史密斯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

  舒窈眼睛一眯，看來，是知道了。

  屏幕兩端一陣沉默，那邊，一女秘書走近來，不知道說了什麼，史密斯臉色緩和，又露出笑容來，「這，不過是一個小玩笑。現在已是言論自由時代，舒小姐，不會因為這件小事，對我們品牌有什麼誤解吧？你要相信，我，我們DO，全體上下，都是真誠想要和你們合作的，不然，我也不會將有史以來最盛大的秀安排在G市，此次秀場展品，也都以國風文化為基礎設計打造的，我們已經做到如此地步，如果舒小姐還將一句小小質疑信以為真，那我無話可說。不好意思舒小姐，我馬上要開會，我們以後再聊。」

  說著，關了視頻，結束通話。

  說了這麼多，可是對於INS上設計師一事，並沒有一句正面回應。舒窈道，「你昨天查的DO的資料呢？」

  她的話題轉得有點快，助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打開公文包，「在這兒。」

  舒窈大致翻了翻，眉頭皺得更緊，過了一會兒，道，「G市的秀我拒絕參加。」

  助理心頭一跳，「窈窈，那負責人不是說了，這只是一個玩笑麼，你是品牌大使，不可能不參加的，你沒必要這麼較真。」

  「我不是較真。在這件事情上，並不存在任何意氣用事，這是原則問題。」舒窈將調查資料甩到茶几上，解開剛才為了讓裝束看起來正規而系在腰上的腰帶，耳環，「DO小到項鍊，紗巾，大到服裝，近些年一直存在著抄的爭議，他們已經成了習慣。這樣的人，我拒絕合作。」

  助理不太贊同，「是，我相信，昨天的事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但是，窈窈，你知道為什麼他敢那麼明目張胆地抄麼？因為一個設計師，如果自己的設計得不到認可，還不如被大牌品牌抄，反而得到認同，甚至是名利。DO設計師抄了又怎麼樣？作品在他的名下出名了，大眾認可的就是他，這就是現實。而且，公司已經簽了合同，只是沒有對外公布罷了，他們要是告你，你會吃官司的，這對你的名聲影響不好。」

  「所以，現在他們才會那麼猖狂。」舒窈堅決道，「可我絕不做他們的幫凶，這是原則，也是底線，哪怕被他們告了，我也還是堅持。再來，我不認為他一個外人，能動的了我。」

  看舒窈一臉堅決，助理知道勸也沒用，「我……和公司說一聲吧。」

  送走助理，舒窈抓起沙發上的抱枕，揉了幾下，然後拿起手機給助理髮去簡訊：合約賠償金需要多少告訴我，我自己承擔。

  舒家雖然近幾年少在軍政界活動，但是勢力遍布，DO想動她根本不可能，只是，那一筆天價違約金，公司一時半會兒估計拿不出來。

  助理隔了一會兒，回她：你是我們公司的藝人，你的事兒就是我們的事兒，賠償金的事兒，怎麼也不可能完全讓藝人掏腰包。你別擔心，先在季總這邊住幾天，其它的交給我來處理，事情鬧到最後，DO和我們，誰損失更大還不一定呢。

  舒窈有些沉重的心情被她弄得哭笑不得，這種五十步笑百步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舒窈丟開手機，攤在沙發上，剛躺下，門鎖就傳來被打開的聲音，季之恆西裝革履出現在門後。

  「有吃的嗎？」舒窈迎頭就問，助理剛剛來，並沒有給她帶午餐，她的肚子已經餓了。

  季之恆掃了一眼毫無煙火氣的客廳，「助理沒給你做？」

  「她只是來談事情。」舒窈坐起身，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好歹留一個阿姨在家吧，沒人做飯，我早餐午餐都沒吃，這裡已經在唱歌了。」

  季之恆眉頭一斂，舒窈下一刻就看見他脫下外套，捲起襯衣袖子，拉開冰箱，拿著幾樣食材進了廚房，不一會兒，廚房就瀰漫出食物的香氣。

  香氣勾得舒窈流口水，鞋也顧不得穿好，順著香氣跑去廚房，季之恆手法熟練的忙活著，舒窈偷偷繞到他身後，往鍋里探。

  「好香啊。」樣子像極了貪吃的孩童。

  季之恆禁不住勾了勾嘴角，抽出筷子，夾起一片青菜：「張嘴。」

  舒窈下意識張開嘴咬住青菜，剛入口有點燙，她用手扇了扇，等舌頭適應了熱度，唇齒間便只剩下青菜的清甜爽口。

  「好吃？」

  舒窈舔舔嘴角，唇瓣紅潤，「好吃，沒想到你的手藝竟然這麼好。」

  「我母親教我的，做家務也是，多虧了我的母親。」

  「……」正要再來一口的舒窈被季之恆這一句平靜的話噎住。

  季之恆側對著她，關上火，一鏟一鏟將鮮嫩可口的青菜盛進盤子裡，恍然間，舒窈有一種踏入了季之恆的禁區的錯覺，下意識吞了吞口水。

  季之恆又做了一菜一湯，賣相味道都很好，但是他自己並沒有吃，就坐在一旁看著，鎖定了目標似的視線，看得舒窈如坐針氈，連味道都來不及嘗，匆匆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碗筷。

  「飽了？」

  舒窈點頭。

  季之恆放下交疊的雙腿，「過來。」

  舒窈不太想過去，但是吃人的嘴軟，更何況她剛吃的飯菜還在桌上擺著呢。

  「做什……」

  麼字還沒出口，手腕又被季之恆拉住，跌進沙發里，季之恆側身，雙手撐在舒窈兩邊，一條腿慢慢擠開舒窈的雙腿，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聲音還是平靜：「還記得我說的話嗎？舒窈，你想知道的，我全部告訴你。」